小鎮,客棧。
小鎮名曰平安,客棧喚作安平。
歐陽長亭正聽說書先生滔滔不絕,文緒言道:“最近江湖着實不太平。”
歐陽長亭道:“所以我想現在動身。”
文緒言一驚,“你不等羽小姐了?”
“沒必要。武當派還有很多事,我需要馬上回去。”
“可是,羽小姐會怎麼想。”
“她怎麼想,她不會怎麼想的。”語氣中略帶失落與苦澀,“文兄,我們去親自看一眼上官公子,我至今,還是不相信,天下第一人的傳奇就此終止了。”
文緒言道好,“上官公子於我兄弟二人有恩,理應回去看他一眼。”
“難得我們偷得浮生半日閒,便不要辜負了。”歐陽長亭吩咐上酒。
“回了江湖,便不會有品酒之時。”
客棧內不乏有茶客談論江湖事,只聽得一人道:“哎,聽說了麼!揚州城門緊閉,不知發生了何事?”
“我的表哥是生意人,現在居然進不得揚州城,可是虧了好大一筆呢!”
“我娘子前幾日去揚州探親戚,本來說近幾日回來,現在可好,被困在裡面了!”
“唉,誰知道官府又搞什麼?”
“江湖也不太平,這年頭,唉…….”
“那個什麼九華教興風作浪,揚州城前一段時間死了好多人呢!瑤山變成了血山,據說血腥味縈繞數日不散。”
“一些鼠輩,擾亂江湖太平。”
“據聞九華教教主秦景行背叛師門,欺上弒師,簡直比禽獸還不如!”說這話的,是一名揹着刀的男子,看似是江湖中人。
話剛落音,一隻筷子穿喉而過。
“你——!”男子的同伴指着喝酒的少年,怒道:“你爲何殺我兄弟?”
說着,已經衝過去。
摺扇摺合,在男子頭上輕輕敲了幾下,湖綠衣衫的少年有一伸腿,踢在男子的腹上,男子便落地,吐了一口鮮血,再也無力攻擊。
男子只覺得恍惚,自己未出一招,已然剩下一口氣,嘴中不可相信地說道:“是…是殘影腿!”
話閉氣絕,在一旁的人嚇得早已不見了蹤影,掌櫃和小二躲在櫃檯下。
“還算有點見識!”湖綠衣衫的少年輕蔑道,一個旋身再次落座,“本教教主其實你無名小輩評頭論足的。”
“你瞬間取了兩人性命,好生歹毒!”
歐陽長亭正欲開口,卻見一女子挺身而出,再一看,竟是薛飄。
湖綠衣衫的少年毫不在意一笑,“九華教在你們眼中,不是很歹毒麼,本公子把這歹毒之名坐實了,有何不可?”
薛飄怒不可遏,拔劍拼命,只是那少年武功着實不低,幾招後便不敵,歐陽長亭這纔出手,文緒言接被震飛的薛飄。
無極劍出鞘,湖綠衣衫少年哪裡是對手,噼裡啪啦一陣子,歐陽長亭的無極劍擱在少年的脖子上。
“小小年紀,如此歹毒,言語間處處維護九華教,你是何人?”
性命危在旦夕,那少年也不懼怕,一瞪眼,眉間俱是戾氣,歐陽長亭皺皺眉,“你殺的這兩人一個是一品門弟子,一個是璇璣山莊聽風樓的人,哪一個門派都不會放過你。”
“哼,不會放過又怎樣?本公子不怕。”
歐陽長亭打算給他點苦頭,劍一動,卻聽得有人大喊:“歐陽公子手下留情!”
秦止梧一躍過來,踢開歐陽長亭長劍,抱拳道:“歐陽公子,對不住了,這是舍弟,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歐陽長亭冷冷道:“他殺了兩個人,不是在下見諒的問題。”
秦止梧帶了厲色,問道:“你怎麼會找到這兒?”
那少年獲救,笑的一臉無奈,“師兄啊,師父很擔心你啊,還有師妹我也挺擔心你的,這不,來了!”
“師父告訴的你我的行蹤?”秦止梧問道。
“對啊,前段時間他老人家和司徒一二三四五那五個呆瓜出海,他回來後通知了我,我便去見他,還聽說了你的事!”
“多事!”
“哼,你真傷師妹的心!我好歹聽到有人對你的教主哥哥出言不遜,下手殺之,難道我是爲了自己着想?雖說是師妹,也算是你的妹妹啊!”
這少年說話毫無遮攔,邏輯混亂,秦止梧面色一變,不僅是他,在場之人皆變了臉色,尤其是身後的羽茉珂。
聰慧過人的武林第一美人此時若是再聽不出點什麼,便枉負盛名了。
少年環視諸人的臉上,笑道:“原來各位還不知道,哎呦呦,師兄呀,我壞了你的好事,莫不是你打算在他們飯菜裡下藥,一網打盡,哎呦呦,我怎麼把這麼好的計謀給破壞了!哎呀,真的是糟了,教主哥哥一定會打我的!”
秦止梧看向羽茉珂,羽茉珂死死盯着他。
少年再笑,拱手道:“在下名叫白欣,九華教四大公子之一的‘妙畫公子’,很榮幸認識諸位。”
羽茉珂真氣大亂,剛好起來的身體再次垮掉,歐陽長亭見她吐血,急忙抵上她後背,輸入真氣,護住她心脈。
秦止梧,九華教副教主的身份,再也無所遁形。
羽茉珂此刻心如死灰,她的愛情,她的姻緣,終於被撕得粉碎。
天下第一美人的初戀終於夭折,以生平最慘的方式回到摯友身邊。
有些事,終於翻過去一頁,即將到來的明天,不可預見。
這訂婚宴,擺了足足半天,令狐桐被灌醉了。
等他晚上醒來,隱約想起羽茉珂重傷歸來,一骨碌坐起,看到的是守在牀邊的單千紫。
單千紫本來趴在牀邊小憩,令狐桐動作太大,被驚醒了。
“你,你還好吧?”
瞥了她一眼,理直氣壯,“渴了。”
單千紫不動,“我不是你的丫鬟,不要使喚我。”
令狐桐掀開被子,光着腳下地,舉起茶壺,牛飲幾口,大步出門。不顧一路上異樣的眼神,問了璇璣山莊的人,直奔羽茉珂所在之處。
他看見明掣立在門口,背靠門框,臉上無表情,進了外屋。獨孤湛幽正優雅品茶,靜心吐氣,歐陽長亭閉目養神。
“茉珂怎麼樣了?”
他問,獨孤湛幽轉眸看他,緩緩站起來,那眼中意味太深,聽她說道:“跟我來,別打擾程兒。”
令狐桐乖乖聽話,跟在獨孤湛幽身後。
屋外紫薇樹開得正好,紅色的花瓣豔的張揚,獨孤湛幽驀然轉身,將臉輕輕一揚,清雅面容上浮現淡淡肅然,“收了你那心思。”
令狐桐一愕,脖子一扭,“爲什麼?”
“本莊主的話,誰也不能違抗。”
令狐桐冷笑,“好一個莊主!在下想請教獨孤公子,你何時看出來的?”
獨孤湛幽冷冷瞥他,“別惹怒我,沒好處的。”
令狐桐今日似乎不怕獨孤湛幽一般,“你別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令—狐—桐!”獨孤湛幽一字一頓,“別忘了璇璣山莊莊規,我有很多理由可以懲處你。”
忽然之間,令狐桐頑皮一笑,獨孤湛幽神色微動,令狐桐說道:“別別!你制定的莊規我還不想體驗!”
獨孤湛幽鬆了口氣,卻擡腳踢他,“死小子!”
令狐桐沒有躲過,疼的哇哇叫,“哎!獨孤湛幽!下手這麼重!”
獨孤湛幽扭頭哼一聲,“看好你媳婦。本少還真就不明白了,你風流還能風流到第三美人的牀上?”
令狐桐一噎,獨孤湛幽繼續道:“想當初,因爲一個賽玉,差點暴露‘無影’的身份,令狐桐,你每次,都是因爲女人。”
令狐桐自嘲笑笑,獨孤湛幽不再說了,一時間,紫薇樹花瓣紛落如雨,武林第一美男子和武林第三美男子美得可以入畫,讓路過的人一時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