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着、收着有人提議提防住在官棚裡的流民。他這才心裡一驚連忙帶走自己收攏上來的人馬回頭按壓隴民。朝廷雖然在往東安置但大量的隴民還是集中在玉門縣虢縣和雍縣。他想到隴人治隴的便利請隴上官吏和當地官吏一起管制隴民儘量隱瞞戰況。
更讓他頭疼的是隴上還撤出一支爲數不少的部隊。他是武官政務稀疏戰戰兢兢、戰戰兢兢。許多和飛鳥不合的隴上官吏建議“速殺呂滿腹使通好者懼以杜內壞”。他還真猶豫了好一陣問及幕僚幕僚震驚說“隴郡人說呂滿腹爲官清廉素有民望。此時殺他懾人倒還不如您屈身下士問計於他放他出來——今席將軍五千人馬潰於一旦尤不知博格深淺以他對博格的瞭解隻言片語就能使我們瞭解博格的習性即便不能只要他站在朝廷身邊也足以讓一大批與博格來往過的人不意氣用事。”
西門霸深以爲然。連忙去見呂經剛剛走到門口一匹驚慌失措的快騎在他面前豎起蹄子馬上趴着的騎士大喊“大人。大人。”兩名衛士連忙上去攜他下來他撲通堆到了地上痛哭流涕地喊“敗啦。敗啦。他們的前鋒直奔縣城而來有地連衣裳都沒穿自稱是官兵。”
西門霸轉半個身子收腳回衙門。
短短的數步之前一羣官員站成兩排。他們很快從呆滯的狀態中醒來。朝西門霸蜂擁過去爭先恐後地說“大人快從關城上調兵。”西門霸嘆息說“關城上的只有五千兵馬。昨夜給席超兩千今天又給了我一千再調已是空城!”
他連忙回過頭來問纏了許多白布的傷兵“有多少人?”騎士大叫“有一兩千吧?”
西門霸來回踱步越走越快終於下定決心。咆哮着給身旁的將尉下令“速速點齊兵馬隨我出城迎戰。”他去見呂經不成就讓幕僚代自己去放人而後衝信使擺手不耐煩地說“趕快帶他去找郎中!”
一名士卒扶住這位傷兵走出去一到外面就開始問仗怎麼打成這樣的。
兩人走着、走着。傷兵信使看那兵偷懶漸漸不願再扶自己反走到自己前頭而昏暗的大街上人仰馬嘶。誰都不會在意自己這兩個溜街邊的卒子當即自後緊趕兩步衝前頭那兵的後腦重重擊下看那兵悶哼昏倒。他攜了就往黑角落裡鑽鑽進胡亂撕扯白布一通。歉意地說“兄弟。對不住啦誰讓我們那位派人截了你們地人呢。”
黎明前的黑夜更黑更暗雖然打着火把往前移動地士兵仍然感覺自己好象已不是行走在天地之間而是走在黑古隆冬的山洞裡無休無止。壓抑難遏。
西門霸帶領千餘將士出城。行不多久前面來報。說前頭似乎是敵人。西門霸摸上去很快看到許多沒穿衣甲的兵。觀察到敵人到光亮往自己這隊人馬奔來蹣跚鬆散只道是鏖戰太久他當即喜出望外下令出擊。
於是。他身邊的軍官揮劍直指運足全身氣力大叫“士兵們!前進!”
全文字版小說閱讀更新更快盡在文學!
在西門霸在縣城北面和敵人拼殺起來的時候牛六斤率大小部衆往田家莊方向行軍。
天亮時離目標田家莊已經不遠嚮導突然變得奇怪。他停下來向前看看看看再看看時不時需推動才走謝先令溫和地問一問方知道“田家莊的田老太爺有七個兒子好些個人馬。”嚮導爲了讓他明白田氏地可怕用兩隻發抖的胳膊在天空劃圓補充說“足足一、兩千兵馬!”
謝先令覺得是一門顯赫的豪強找牛六斤、常子龍等人合計。
他自中提議說“我們還是能繞就繞儘量不從田家莊經過免得糾纏上了脫不開身。”
常子卻擔心繞開莊園繞不掉田氏剿滅叛亂的立功心切反駁說“越這樣越要打。避開他們。他們說不定自後面咬着我們不放。”牛六斤也贊同常子龍的想法決定說“一點沒錯。我們先下手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若他們先下手……”謝先令看身後都是老少羸弱倒也覺得他們顧忌得不無道理田氏倘若彙集人馬圍追堵截倒也不是辦法雖然覺得這麼不好也沒有反駁。
田家莊很快在前面出現雖與隊伍之間還隔了一大片連草都被刈盡的開闊地仍然可以看到莊園周圍聳立的寨牆和裡面露頂的箭塔。
周圍的人和朝廷的官兵打仗心寒卻更喜歡和豪強過不去全都忘了疲勞爭先恐後地說“快下命令吧。”他們還是官兵地模樣連招呼也不打說衝就衝莊園一開始還真措手不及。攻了片刻田家莊的人倒也不顧及官兵放棄殺進莊園的先頭部隊驅出百餘匹披着金屬戰甲的戰馬到莊園外。
寨外的牛六斤方知大夥捏了硬茬。
他借鑑攻打自己營地地官兵們不敢久戰連忙調集弓手和槍兵鳴角收兵。
田家莊莊內大亂外面的鐵騎也沒討到大便宜沒有追擊。
水磨山部徒也不敢再惦記雍縣急急往北飛退。他們涉水渡過一條小河。眼看走不多遠就要進山後隊兄弟來報牛六斤臉色蒼白地說“牛統領。你快過來看那是官兵還是剛纔打的那家人?!”
牛六斤趕到後隊時敵人已經接近小河他們讓百名騎兵走在最前面陳步兵於後分成三塊上千。前面的騎兵渾身只露一雙眼睛的盔甲在太陽底下閃閃反光後面旗幟飛揚。隊伍雖然草成足接近千人。
牛六斤看罷也不由自主地喘了幾口氣。自言自語說“這麼快就能整出來上千人再多會兒功夫聚兩、三千人也不時問題。”他傲慢地用手推髮際留出猶豫的事件突然一捋袖子大喝“老子要不吃掉你牛哄哄地銀甲騎兵以後再不敢姓真‘牛’。”
弟兄們都殺進了山莊。知道大部分田家軍地戰鬥力不怎樣也大放厥詞個個都說“咱要繳獲幾件這樣的馬衣裳讓司長官大人看看司長官可不要高興死?”
說着說着見敵騎離河邊不遠他們從上到下自發陣兵。牛六斤爲了迎取時間把手裡地幾十餘能打仗的騎兵放出去遛遛。
趕上敵騎過河二話不說先放幾輪箭。弟兄們的箭法雖然不是很好但也接受過強度相當的訓練射河心慢走的龐然大物還是得心應手射得叮噹作響。
敵人的鐵騎包得嚴實。只有少量的重弓才能留在人身上招搖。
他們射幾輪雖驚了敵馬讓十幾名騎士落水卻只射死一名重騎。
百餘重騎吃了不小地虧略微調整部署一邊還射。一邊加快過河速度。牛六斤不肯讓他們得到硬拼的機會。讓己方地輕騎沿河撤下隨時往回衝。
敵人的重騎不再管這些輕騎。需掩護步兵過河朝正面陣地衝鋒。
就在他們還有二十餘步的時候水磨山陣前步兵呼啦撤退露出障礙和槍兵。一霎那間幾架重弩連弩怒張呼呼飛嘯。弩雖然有不及弓的地方但在近距離的射擊中卻遠比弓重敵人轟聲栽了十餘後面再也剎不住闖入槍林。
這些槍兵不是靠人拉槍而是嚴格遵守“平、順、實直長短配置五槍拒一馬”的要求把槍根屯紮到地上能將如是鐵騎頂個人揚馬翻。牛六斤趕了回來指揮眼看敵騎不能破陣人馬失去速度優勢大叫“趁他們跑不起來衝上去頂着盾牌砍馬腿。”幾十步兵得到命令貓腰頂盾撅着屁股往上衝。
他們一開始還有點怕上去一試方知道一旦幾人背靠背只要不被敵騎和敵馬砸到馬蹄還是槍刺都僅僅是讓自己渾身一震而已再也不客氣哄哄吆喝送敵人一頓板刀馬腿羹。
敵步兵也已經渡過了河水。
他們損失越大越急於報復自河中鋪天蓋地殺到。偏偏只剩三、四十地敵騎咆哮後退。牛六斤令手下吹角趁勢開始反攻。正面步兵跟着折返的敵騎後面輕騎兵也自河岸回來插往兩翼縱深。渡河一半的敵兵幾乎沒有招架之力就潰不成軍敗逃夭夭。
牛六斤不讓部衆追趕連忙讓人把馬鎧一件件脫下將傷重不能走路的馬和死馬肢解帶走充當乾糧再次上路。
他們走進山裡。擺在面前的是一條巨大的山谷路。
背後還有敵人對這樣的好路大夥是走是歇都不踏實於是留下哨兵趁着山勢偏到山中找到合適的地方吃、喝、休息。大夥很快停留到一口泉水邊吃頓乾糧喝些泉水美美睡上一覺。
正美夢香甜哨兵回來稟報說“對面來了好幾十騎揹着官兵的旗幟奔馳是不是打算截擊我們?!”牛六斤並不在意找上幾位弟兄換哨讓剛剛幾位兄弟也歇息一會兒。
大夥再睡一會兒哨兵又急急回來老遠喊道“姓田的那傢什又追了上來。”
牛六斤一骨碌爬起身揉着眼睛跟着過去走不多遠果然看到自東南移動過來地人馬順山谷往上尋覓。他確認是些排成縱隊的田家軍心中暗想進山的痕跡還在大夥連日苦戰。怎麼能挺得下去?剛想到這裡哨兵更加慌亂地連他撞他大叫“你看。快看。”
牛六斤轉臉望去。逆向也來到一支馬步軍遠遠看去矛戈畫戟縱隊交錯如山如林祥獸圖案的雲旗翻滾如濤如浪。幾個哨兵趴在山樑上張望等人馬再近一些發現赤羽白旄。馳馬銅車斧鉞金瓜。
這支人馬陣到開闊地上。團團結陣前方車兵和鐵騎突然急馳使得穀道裡上涌一道暗流。牛六斤想也沒想就知道追擊他們是奔田姓人家去的。謝先令趕了上來讓哨兵試圖接近他們本隊看看旗幟。哨兵就打山崗上接近去一看是祥獸齊全。青龍五爪再也不敢看下去。連忙潛回到牛六斤身邊靠着山坡用比哭還激動地聲音說“是國王!是國王!”
牛六斤也有點不敢相信連連緊張地擺手不許他們叫喊出聲。謝先令突然想到什麼壓低聲音說“不好!”於此同時牛六斤也想到去武縣地飛鳥問謝先令“怎麼辦?國王陛下怎麼肯放着大路不走走山谷?”
謝先令判斷說“國王非是過杜陽。前去涇郡安排戰事那兒也是胡人進入關中地通道。他或許是接到我們起兵的逆報沿路返回或許是原先就是去完涇郡返回。”他擡頭看着雲蒸霞蔚的天空。低聲說“幸虧我們沒有去襲雍縣。只有那兒設行宮最合適必有重兵!”
殺聲傳來幾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去看自己身上的衣甲痛快地想“讓你們連官兵都敢打?!”謝先令兔死狐悲地說“姓田也真不長眼!”牛六斤也有點寒說“他們也太莽撞了一看就應該知道殺回去的不是我們?!”謝先令搖了搖頭。說“國王車駕到來之前。必先令人馬開道而他們攜衆操械。怎麼能說得清怎麼能得到開口地機會?要是換作我我只假裝不知道邊打邊撤。國王只要不昏不傻就會夷他六族使其寸苗不生。”
他看牛六斤朝自己看來說“襲御駕不說。那田姓人家帶上來地也有官兵。這就意味着他們不但能養起上千私兵還能使喚一二駐軍。這樣的人對國王來說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夥紛紛幸災樂禍可再一想到去武縣地飛鳥就心裡沉甸甸的!
全文字版小說閱讀更新更快盡在文學!
國王沒從涇郡回長月而是原道折回不但狄阿鳥想不到就連西門霸也是到了半中午才接到御駕地消息。他夜中攻擊自己的人馬中了狄阿鳥地奸計心中甚是不安聽說文官們開始近一步收集博格阿巴特的證據只好怪這幫混蛋分不出輕重不求儘快剿滅博格讓自己戴罪立功只是知道跟國王告狀。
他要看緊各處官棚對兵力的浪費感到煩惱生怕博格各個擊破到處催要兵馬這會兒接到御駕的消息連忙把大小的官員成羣的幕僚召集起來商議。
剛剛被放出來地呂經仍不相信博格和拓跋巍巍會藕斷絲連眼看大夥都爭執怎麼打硬是不避嫌地提議說“而今之計最怕逼他太急……”
大羣仇隙的官員大爲反感羣起攻擊其中一名肥胖的老官扭頭乾脆衝西門霸叫苦“將軍怎麼放出來只烏鴉……博格是他乾兒子呀。要是他再說下我就我就不再參加……”
呂經雖從小吏一級、一級爬上來卻並沒有上過多少場面在這幕僚羣拱官官並排而坐的環境裡不免覺得忐忑。他正要怪自己多嘴想避一避風頭聽到這老官的話心中熱血一涌忘形地站到衆人面前跳身瞪眼大聲說“我怎麼就烏鴉了?!你不參加就不參加少了你又怎樣?你現在可是參加了土偶木雕似的站了半天可曾放一聲響屁?
他放地聲音帶足嘲諷笑道“我知道你爲啥說我是烏鴉爲啥恨博格連我一起恨那是因爲你兒子你小房兒子在項午陽帳下做幕僚在戰場上被甌傷是拿錢七千贖買回去的……”他指了這個指了那個咆哮說“你。你。還有你。你們不讓我開口就在這兒當着大夥的面說一說你們到底怎麼爲朝廷着想的怎麼爲大體着想的?關中乃師都重地逼博格流躥豈不是要自壞門戶?”
西門霸地親信幕僚在西門霸耳邊小聲說話繼而代替西門霸宣佈“讓呂大人講完?!”
呂經回身給他行禮又跟西門霸行禮回身平視衆官吏坦坦然然地說“我的確和博格有淵源因此無故被抓還上了刑。誰是誰非的事我先不講只是覺着我們不要逼博格太急不要讓他狗急跳牆……”
一名官員自西門霸身邊起身“有何高見?”
呂經盯過去手臂前端無形中煥發出光芒。他說“高見說不上。我只是覺得這麼打不是辦法最好儘快互通使者。”
官員讚許地說“在下也有此意。”他兜上來說“我附議。下官覺得目前我們之所以這麼被動就是要顧及到關中百姓要投鼠忌器因而急功近利無法發揮軍隊的戰鬥力。
要想不這麼被動必須穩住他知道他爲什麼起兵呼應胡賊怎樣起兵呼應胡賊。”
官員議論了一大會兒倒也不吝嗇使者突然間外頭槓槓跑來幾名士兵當着衆文武的面稟報說“博格一直沒有抄縣人馬不知去向。”
西門霸可是一直神經緊繃把兵馬布置到縣城東北沒想到等了一上午得到這樣地消息只好狠狠地把手裡的醒木往旁一丟在“咯嗒”一聲中起身大聲問“營地都看過啦?”他猛地一砸桌面臉色數變頹倒於大椅良久方說“奔陛下去啦?!”
文武官員都知道事情的嚴重程度卻也有土包子在心底暗暗奇怪心說“陛下身邊有御林、虎賁他們怎麼都如喪考妣?”
好在懸疑即使得解門外馬聲急嘶打外奔來數十人只見爲首的三品大員衣冠不整身側兵卒身上血跡斑斑。這大員和他背後的地方官幾乎同時告訴說“今天早晨博格的人馬冒稱官兵襲佔了虢縣。”
不知怎麼地全堂文武反倒鬆了一口氣。
那大員霍霍直走提着馬鞭到衆人面前忿聲大吼“你們都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都啞巴啦?你們都吃什麼地重兵在手怎麼還讓他襲佔虢縣……”他狠狠地把馬鞭摔到地上用腳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