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熾已經飛到斗笠的上方,他不停地把法訣打到巨大的斗笠表面。
斗笠邊緣的九道光柱旋轉着,幾乎成了一片光幕,還在不斷收縮着,壓縮着怪物的活動空間。
火焰大鳥不停地繞着光柱上下盤旋,她鳴叫着,揮動翅膀控制着青紅兩色的天光火網,緊緊束縛住怪物,與蕭熾一起,艱難卻又頑強地困住怪物。
灰傑爾捏着拳頭,緊緊盯着場內的變化,在空中煩躁地走來走去。
他真恨不得衝進場內,去痛快地大幹一場,可是他不能啊,蕭老頭那狡猾的老傢伙,把善後的任務託付給了他,那老傢伙是故意把他給羈絆在場外,讓他好生着急卻又不得不耐下性子等候……
怪物掙扎着終於熬過了驚魂刺的錐魂之痛,等他發現處境不妙的時候,已經是爲時已晚,那古怪的斗笠法寶噴出一層濛濛的淡黃色光芒,把他牢牢地吸住了。
他巨大的身軀在黃色光芒的作用下,一寸一寸的縮小着,並且身不由己朝上升去,雖然速度很慢。
“嗷……”怪物掙扎着咆哮道,“蕭老頭,惹急了老子,與你同歸於盡。”
蕭熾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差點就沒能困住花宰,幸虧在關鍵時刻凌越給了花宰一記狠的,幫他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仿造的困魔斗笠雖然威力差了一些,啓動得慢一些,但拼着一次性使用,藉助衆妖修的攻擊,還是能滅掉這魔頭。
“花宰,你就慢慢享受吧,老夫懶得與你多費口舌。”蕭熾看向黯淡得有些透明的火焰大鳥,叫道,“綵鸞,你先出去罷,這裡有我就夠了。”
火焰大鳥點點頭,朝禁制場外緩緩飛去,她真有點無以爲繼,先前那番燃燒生命的搏命爭鬥,讓她受傷不淺,沒有百十年時間,只怕是難以恢復傷勢。
至於她損耗的生命,卻是永遠的失去,再也補不回來了……還好,值得了。
眼見着怪物在光團內縮小到了只有丈許大小,一直提心吊膽的衆妖都放鬆下來,包括凌越在內,突然聽得光團內花宰一聲掙扎變調的慘叫:“不可能……你不是被我融合了……”慘叫聲陡然停住。
那光團劇烈地晃動起來,蕭熾臉色一變,他猛然想到了一種最可怕的可能,手上飛快地掐訣打向困魔斗笠,在心中狂叫:快一點,再快一點!
火焰大鳥轉過頭,有些疑惑地看向光團,受傷嚴重的她有點不明白光團內發生了什麼?難道,又是花宰在耍什麼詭計?
一條拳頭粗細的觸手,閃爍着詭異的黑紅色,忽然突破雙色火網的束縛,“轟”,在光柱旋轉形成的光幕上擊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並順着光柱旋轉的方向扭動。
那觸手一閃,瞬間就捲住了困魔斗笠上空無法分心它顧的蕭熾。
“唰”,觸手卷着蕭熾又閃電般抽向還沒反應過來的火焰大鳥,這下變故在電光火石間發生,待得火焰大鳥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閃躲不及。
“啪”,她被橫着擊飛出去,那強悍的撞擊,差點沒讓她的火鳥外形整個散開。
灰傑爾在外面瞠目揮着拳頭暴喝:“老傢伙,你他孃的怎樣了?老子可以攻擊了嗎?可以了嗎……給老子回個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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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熾口鼻溢血,那捲着他的觸手上伸出細密的尖刺,正狠狠地扎進他的身體,吸食着他的鮮血,蕭熾藉助那一撞的些微停頓,手上掐着的最後一個法訣猛然放出,大吼道:“攻擊……斗笠的尖頂……”
一陣陣骨頭被擠碎的聲音,從場內清晰地傳入外面所有妖修的耳中,那麼刺耳驚心……
那困魔斗笠在吸收了最後一手法訣之後,陡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
灰傑爾蹦起來狂吼:“攻擊,都他孃的給老子全力攻擊,不要停息!攻擊啊!”
他又淒厲的悲嚎一聲,劈手朝天空打出一手法訣,只聽得空中一道巨響,一個巨大的血色狼頭咆哮着朝遠方奔去。
所有的妖修發出一聲悲呼:“攻擊!”一道道光柱蜂擁着,擊向困魔斗笠的尖頂。
那尖頂上方爆發出一個漏斗形的小型氣旋,所有的攻擊光柱都被氣旋吸收着,困魔斗笠上的光芒更盛,垂下的光柱只瞬間就攪碎了那條觸手。
蕭弭莫爾哀嚎一聲,不管不顧地飛身撲進場內,朝地面掉落的觸手衝去,那上面還卷着他家老祖,現在是死是活還未知呢?
灰傑爾速度更快,他一閃就接住了那截還在微微扭曲的觸手,他爪子上的妖力噴薄而出,那觸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很快就沒了動靜,灰傑爾再閃就出現在凌越面前,大吼道:“凌越,你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救活蕭老頭啊……拜託了,拜託了。”
凌越接過觸手,一直沉默着的天魂子,懷着一絲敬意嘆息道:“不錯,挺有骨氣的小傢伙,可惜被吸乾了精血,連妖魂都殘缺不全了,你還是用招魂術招出他的殘魂,然後用散魂術讓他早死早投胎去吧。”
把那猙獰的觸手一圈一圈從蕭熾身上解開,最後釘在蕭熾腦門處,是一個像口器一樣的吸盤,費了凌越好一些靈力才弄下來,還是不可避免扯掉蕭熾臉上的一些皮肉。
此時的蕭熾怒目幾乎瞪出了眼眶,面目扭曲可怖,鮮血橫流,他胸口到下腹位置幾乎全部被觸手給擠碎,並且皮肉烏黑乾枯,比起死在攝魂針下的修士也好看不到哪裡。
凌越只是略略作勢探查,就知道蕭熾早就氣絕,凌越爲難地看向眼眶微紅的灰傑爾,輕聲道:“在下無力迴天……抱歉!”
眼巴巴一直不敢出聲打擾的蕭弭莫爾,絕望地一下跪到地上,口中長嚎不止。
灰傑爾舉起拳頭怒吼:“放屁!不可能,你那麼厲害,肯定有辦法救他……你需要什麼代價才肯救他?你提出來啊……什麼代價老子都出得起,只要你救活蕭老頭……”
凌越迎着灰傑爾的憤怒,依然是搖頭,他也想救活這個陰險的老頭。
可是,那魔頭不知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能把一個四階妖尊一擊斃命,凌越儘量避免刺激灰傑爾,道:“我只能招出他的殘魂,讓他交代一些未了的遺願,然後送他最後一程……”
灰傑爾大吼:“不可能,這老傢伙最壞了,他怎麼可能會死,你騙老子……”
“灰傑爾,別鬧了,讓凌越招出蕭老的殘魂……咳咳……我想聽聽,蕭老還有什麼遺願未了?”綵鸞妖尊由一個妖禽女修攙扶着,朝這邊走過來,她滿臉悲色,開口阻止灰傑爾的胡鬧。
凌越早就注意到了綵鸞妖尊,只見她臉色蒼白,渾身上下都是傷口,身上新裹的綵衣上也浸滿了鮮血,口中還在不停地咳血,一條臂膀用布條吊綁着,顯然是傷得很厲害。
只是不把灰傑爾擺平,凌越也騰不出時間治療綵鸞妖尊,於是提醒道:“灰傑爾前輩,綵鸞妖尊的傷勢不能久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