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兒,你在哪啊?快點回來啊!炎兒,炎兒,”
夕陽漸落霞輝餘紅,一名身穿青色布衣的女子奔走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一邊走,一邊大聲高呼着,嗓音已略顯抖顫,清麗而又嬌白的臉上更是一副頗爲擔心的樣子。
青衣女子奔走在崎嶇的山道上,耳邊除了自己的回聲之外,便是風吹山林發出一陣陣,刷拉拉的輕嘯聲。
“難道又去後山的水塘捉摸魚了?”
青衣女子心中想着腳下也逐漸加快了步子,隨着山路的不斷下移,一個大約方圓四五十畝地的淡水塘映入青衣女子的眼簾。
“炎兒,炎兒。”
青衣女子人雖未至塘邊,焦急的呼聲卻已經先人而至。
平靜的水面在風兒的吹拂之下蕩起一片又一片的漣漪,岸邊的蘆葦在微風中向夕陽獻媚似地展示着自己纖細的肢體。
忽然,平靜的水面上傳來一聲輕響。
“嘩啦。”
淺綠色的塘水四下一分,一個小孩的腦袋一下子衝出水面。
“不好,孃親來啦!”小男孩驚呼一聲向岸邊快速游去。
“炎兒,我就知道你在這裡。走啦!快跟娘回家,你看看這一身的水,”
青衣女子看着剛從水塘裡上來的小男孩緊走幾步,用衣袖將小男孩全身搽試乾淨。
青色的布衣已經不知道洗了多少次,早已退了顏色。
幾塊異色的補丁在青衣女子一通忙活之下一一展現出來,想必青衣女子的家庭狀況並不十分富裕。
“嘻嘻嘻,孃親,好癢啊!”
小男孩嬉笑着讓孃親把全身擦拭了一遍。
小男孩年齡不大有六七歲樣子,腦袋上面沒有多少頭髮,只在靠近前額得上方留了很小的一塊,青色的頭皮若是仔細一看,竟然一塊青一塊白的,青的地方不用說是剛剛長出來的頭髮茬子,而白的地方哈,原來竟是一個典型的斑禿兒。
身體瘦小,皮膚黑不溜秋的還泛着一點暗青,再看臉上,呵,兩塊紅色的胎記霸佔了小男孩整整的一張臉。
如果仔細一看,竟十分像一張分佈均勻的血色太極圖,生的真是詭異得很。
此時,夕陽已經落下,令不丁的一看,就好像一個不知道剛從那座廟堂裡跑出來的小鬼兒。
“走啦!回家吃飯啦!”
青衣女子並沒有因爲自己的孩子長得醜陋而嫌棄,在小男孩的禿頭上充滿慈愛地輕拂一下,牽
着小男孩得手向來路走去。
“孃親,等一下。”
小男孩掙脫了孃親的手,跑到距水塘不遠的一處水窪裡。
“孃親,看。”小男孩從水窪裡竟拎出兩條足有七八斤重的草鯉兒。
“炎兒今天下午摸了兩條草鯉兒,給孃親補補身子。”
青衣女子雙目含淚緊走幾步把小男孩一把摟進懷裡;“炎兒,長大啦!懂得心疼孃親啦!”
“孃親,炎兒是家裡唯一的男人,以後炎兒會爲孃親分擔的更多。”小男孩極爲自信地說道,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孃親早已是淚流滿面了。
“走,孃親今天給炎兒做一頓好吃的草鯉兒湯。”青衣女子悄悄逝去臉上的淚痕,接過小男孩手中的兩條草鯉向來路走去。
記得上次給炎兒做草鯉湯的時候,好像已經是去年炎兒五歲生日的那天,今天正好是中秋月圓之夜,娘倆燉鍋草鯉湯兒,也算湊合着過個節。
唉,青衣女子腳下一頓似乎想起某些往事,緊接着又搖了搖頭,哀嘆了一聲疾行而去。
“太好嘍,炎兒又能吃到孃親做的草鯉湯嘍!”小男孩一溜小跑的跟在孃親的身後,好像那草鯉湯是什麼山珍海味一般。
“孃親,炎兒這次摸得這兩條草鯉肥得很,做的時候,就不用擱油了,”
“孃親知道了。”
“孃親,這次能不能多放點鹽。上次的草鯉湯,炎兒覺得太淡了。”
“好。”
母子二人說着話兒在崎嶇的山路上漸行漸遠。
夜色逐漸籠罩了大地,一些只在夜間出沒的蟲獸紛紛爬出巢穴尋找着自己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