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長歌的命很不好。
此事，東皇族鮮少有人知道。
他一出生，便災劫附體。
此災劫，名爲歲歲枯榮劫！
這是古今最恐怖的劫難，比辰淺心的九劫花還要恐怖。
辰淺心的九劫花可以封禁，但東皇長歌的歲歲劫卻是生來便會爆發。
每一年，都需要渡過一劫才能活命。
在古老年代，這是堪比先天道體的體質。
因只要扛過災劫，便能成就恐怖的劫體，絲毫不輸先天道體！
但到了如今，天地變化，早就不再適合這種劫體存在。
古老年代這劫體會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但現在則是直接爆發。
東皇長歌一出生，便是每一年都要受到恐怖的劫難。
他能活到現在，已經是東皇太昊花費了畢生的力量替他續命。
此時此刻東皇長歌已是極其脆弱，雖渡過這麼多年的劫難，體質變態的不像話。
但哪怕修行，也是九死一生。
東皇太昊知道這一點，但他實在不忍自己的孩子如此死去。
所以他想讓長歌修行，逼着他來到煙雨城，逼着他抓住最後的希望。
而東皇長歌則是不願他們再爲他耗費精力，選擇自暴自棄。
他要死。
這對於所有人都是解脫。
他在東皇族沒有朋友，對所有人都極其刻薄。
因他覺得東皇族的人並不該爲他的死而難過。
他不理東方輕舞，因他帶不給這個他喜歡的少女未來。
他想要東皇族昌盛，所以變着法幫此地的衆人。
爲此，他寧願他人誤解，寧願自己受委屈。
這一切，陳然看在眼中。
所以，他決定幫一幫這苦命的孩子。
“我既然來到了此地，自然是承了東皇族的因，那麼我便還了我該還的果。”陳然自語。
他在這裡，註定會有巨大收穫。
這是在東皇族沒有同意的情況下，他擅自到來。
儘管不是他自願，但終究欠了東皇族。
所以他要彌補，用他的方式。
至於之後東皇族如何待他，他不會多想。
他回到了小院。
他一進來，就發現老人死死盯着他。
“你怎麼會沒事？”老人急聲問。
“懂得歲月，自然便能操控歲月，你東皇族不都如此麼，更何況，此地的歲月如此虛幻。”陳然輕笑。
“什麼？”老人呆若木雞。
他可是能看出陳然的年紀。
在此地，所有人的年歲在他眼中是無所遁形的。
而在他眼中，陳然僅僅一千多歲。
這樣一個在他眼中還是孩子的人，竟說他懂歲月？
要知道，要明悟歲月真諦，不理此地歲月之力，少說也要有地仙的修爲。
他原以爲陳然是使用了什麼秘寶，但此刻陳然卻告訴他，是他懂得了歲月？
他會信麼？
他不信！
他直接引動此地歲月之力。
他看着陳然，發現他慢慢衰老，又慢慢便會原樣。
他震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這小屁孩，真的懂歲月！
“你大爺，現在的妖孽都這麼變態了麼？”他低喃。
陳然搖頭失笑，不理這老人。
他要做一些準備了。
東皇長歌的命並不是那麼好改變的。
而東皇長歌，也僅僅只能在此地待十年。
十年一到，東皇太昊必定有手段讓東皇長歌離開煙雨城。
在這十年，他要做到讓東皇太昊等人相信他，讓他爲東皇長歌逆天改命！
時間流逝，陳然開始在煙雨城轉悠。
一年後，他在一處古井中找出一尊石猴雕塑。
陳然輕撫着石猴，這石猴立馬動了起來。
“咔嚓咔嚓”
石猴身上露出光潔的毛髮。
它“吱吱”叫着，跳到了陳然的頭頂。
“歲月有靈，石頭亦能化靈。這石猴，便是這煙雨城極其珍貴的造化之一。”他低語，牽着石猴回到了小院。
老頭兒本來已經慢慢接受了陳然懂得歲月的事實。
但當陳然牽着石猴進入小院時，他又不淡定了。
“這…這你從…從哪發現的？”他結結巴巴道。
這可是鍾天地之歲月而凝聚，對於東皇族修歲月之力的修士來說，是無上至寶。
這也是這煙雨城最大的造化之一。
但此刻，卻是出現在了陳然手中。
“老人家，借猴一用，用完就還。”陳然輕笑。
“……”
第二年，陳然又從一處小河中摸出了一處白玉小龜。
“這…這你都能找到？”老頭兒震驚的麻木了。
因，這也是他煙雨城最大的造化之一。
“哈哈，借龜一用，會還的，絕對會還。”陳然大笑。
“……”
第三年，陳然沒有挖出猴啊，龜啊的生靈。
但，老頭兒卻是直接破口大罵：“小王八蛋，你要拆了這煙雨城麼？”
陳然，引動了煙雨城的歲月之脈！
這，是維持煙雨城的根本。
若歲月之脈斷，煙雨城也將永遠消失。
“煙雨有朝暮，今日借歲月之脈一用，我陳然送這座古城萬世不朽！”他低喃。
最後，在老頭兒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先天道石出現，被陳然切下一角，埋在小院中。
“老人家，我如此做您是否滿意？”陳然笑問。
這一角先天道石，足以讓煙雨城免受其中無盡歲月的腐蝕而破壞。
他能看出，這煙雨城以往是真實存在的。
這些虛幻的，都是存在過的。
但如今，卻是被歲月之力腐朽。
欲得到，必須付出。
這煙雨城能有如此恐怖的功效，付出的便是漸漸消失的代價。
“敗家子，你個敗家子，竟然把先天道石如此用！”老頭兒大叫，卻是激動不已。
陳然一笑，知道這老頭兒不會再反對。
隨後，他離去。
他出現在了東皇青鳶的花園中。
東皇青鳶皺眉，不懂陳然這虛影爲何會主動來此。
但下一刻，她就是震驚。
只見陳然摘下了一朵花。
這朵花在他手中極盡綻放，又快速凋零。
“大道如花，璀璨或凋零，皆可在你之歲月一念間。”陳然輕笑，在提點東皇青鳶。
“與其澆花，不如種花，種出屬於自己的歲月。你好好想一想我說的對或不對。”
“你……”東皇青鳶震驚，心頭卻是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她呆呆的站着，一時回不過神。
而此刻，陳然朝着遠方望了一眼，飽含深意。
煙雨城外。
東皇太昊，東皇白戟等人渾身巨震。
因陳然這一眼絕對是看向他們的。
“這人，不是虛影！”幾人眼神凝重。
其他人並未察覺到陳然的古怪，因煙雨城隨着衆人進入已是完全封閉。
此城，唯有十年後纔會打開！
東皇太昊敢把東皇長歌送入其中，是因東皇長歌體內有一張挪移符，可讓他瞬間出來。
東皇太昊等人自然能看出陳然的古怪，而且是故意引起他們的注意。
他們的雙眸盯着陳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而很快，陳然就是來到了煙雨城的城牆上。
東皇長歌呆呆的看着遠方，眼眸迷離。
陳然知道，剛纔那一手，絕對是能讓東皇族的強者知道他不是虛影。
而他，也僅僅是想讓他們認清這一點，再關注着他。
“長歌，你覺得生命是什麼？”陳然輕聲問。
“啊？”東皇長歌茫然看向陳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問題。
不過，陳然卻是自問自答：“生命有很多意義，但前提都是要活着。死了，便一切成空。雖說如天帝這般存在，能延續下很多東西。但你，卻是什麼也留不下。”
東皇長歌臉色一白。
“你想活着，還是想死？”陳然看向他，沉聲問。
東皇長歌身子狂顫。
他忽然發現，他是不想死的，也在深深畏懼着死亡。
這一刻，他害怕的淚流滿面。
“我想活着，真的很想活着，但我卻要死了，真的要死了。”他泣聲道，這麼多年都壓抑着，但此刻他卻怎麼也壓不住了。
“想活着就好。”陳然笑了。
隨後，他猛地朝虛無一揮手。
東皇長歌體內的挪移符被他取出。
陳然手指如筆，寫下一段話。
隨後，他打入虛無。
東皇太昊等人臉色狂變。
“轟！”
虛無震動，挪移符飛出。
陳然聲音也是在這一刻響徹。
“我欲救長歌，若族長同意，便捏碎挪移符吧。”
東皇太昊臉色陰晴不定，難看至極。
陳然卻是一笑，知道東皇太昊必定會猶豫。
但，他會讓東皇太昊相信他有這手段的！
挪移符，必定會被東皇太昊捏碎。
他牽起泣不成聲的東皇長歌，輕笑道：“跟我走，我讓你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