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論起殺人的數目,詹家的滅門慘案絕對不是九江下手最狠的一次,早些年他在戰場上一次就殺過成千上萬的人,他卻似乎從來沒感覺到有報應的存在。
所謂的天道並不是神話故事裡那種神神叨叨有自我意識的東西,元依依認爲天道就是一種規律,就像地球上自帶的地心引力一樣,就彷彿人用力往空中扔一個東西,按照這種規律,這個東西最終還是要落下來。
但鬼修和天道的關係似乎比任何修士都更緊密,元依依沒機會問她師父有沒有同樣的感覺,但她確實時常能察覺到這種規律運行的軌跡。
就比如前幾天讓她不舒服的怨氣化雲,她只要碰一下就知道那不是她的因果,現在想來應該是九江搞出來的問題。
只是九江的因果爲什麼要來找她?天道這是弄啥咧,不帶這樣讓人白加班的。
“你所說的盤古種到底是什麼?”
元依依看向九江,她不打算直接問天道的事,雖然眼前這位自詡活的比她長,見識比她多,但對於本源力量的感知比她可差遠了,他既然感覺不到,她也不打算提醒。
“你開始感興趣了嗎?”
九江倒是很滿意元依依的好奇,知道同族的事情能培養她的歸屬感,這是個不錯的苗頭。
“我只是聽你說的挺玄,隨便問問。”
元依依一副矜持的樣子,但她知道九江本就在此等着她。
“看來你對我們的過去毫無所知,《神韻》的劇本你不是已經看過了嗎?”
九江縱容的嘆了口氣,提醒她回想起她剛拍完的電影劇本。
“你是說這個故事是以過去的事情爲藍本創作的?不會吧,裡面的藝術加工是不是有點多?”
元依依驚訝極了,那個她嫌棄的要命的劇本竟然根據真實事件改編?這真是今年所有真實改編劇本里最離譜的一個。
“沒有太多的歪曲,當年的事情差不多就是如此。”
九江爲元依依梳理了一遍天帝和龍後的故事,元依依聽得十分無語,她現在懷疑九江也許根本不是她的老鄉,這位應該是從另外一個地方穿越來的。
這個世界到底還能不能好了,都要被穿成篩子了吧。
元依依暗中吐槽,這個故事裡她一個認識的角色都沒有,她原本還想打聽一下自己前世怎麼死的來着,現在看來這依舊是個不解之謎。
兩人就這麼站在她家門口的馬路上聊天,到最後元依依也沒說要請人家至少去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一會兒,除了她對個人領地的強烈意識以外,也是不想九江這種不會收斂自己能力的人衝煞到家裡那幾只半透明。
虞姬確實感覺到了有些不適,她畢竟算半個土地神,在她看來九江就如同一個散發着惡臭的腐爛屍體,她的感覺和普通人看到腐屍的反應差不多。
小倀和小烏龜感受到了力量的壓制,這讓他們只想在窩裡團成一團,倒黴鬼這次是最令人意外的那個,她對九江完全沒反應,既無厭惡也無懼怕,要不是被元依依瞪了一眼,她還想飄出來仔細打量打量這個奇怪的人。
“他是真的什麼半透明都看不到,我原本以爲是那些孤魂野鬼不夠強,但他連你們也看不見,只能說是能力的特性了。”
前半夜聽了不少故事,元依依客客氣氣的把九江送走了,回來之後和家裡的幾位討論到。
“他身上揹負了好多人命,太可怕了。”
虞姬輕掩菱脣,看着就跟要吐一樣。
“真不知道他是哪個世界來的怪物。”
元依依安慰的拍了拍虞姬,順手傳了一絲力量給她,自己現在的力量結晶都變成金色了,看着都沒鬼修的陰森感,怪不習慣的。
“那我爲什麼啥都感覺不到?”
倒黴鬼十分疑惑,按理來講她的魂魄比小倀還全一點,沒道理小倀感覺得到她感覺不到纔是。
“可能是缺心眼吧,畢竟你是個物靈。”
元依依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但沒準真是這個原因,倒黴鬼可能就是太遲鈍了才感覺不到的。
“殿下太過分啦!”
倒黴鬼不滿的撲騰了兩下,元依依也拍了拍她餵過去一點力量,隨後她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鬱鳴商。
“什麼,詹家的事情是九江做的?他是爲了替你出氣?”
鬱鳴商聽到元依依的話整個人都風中凌亂了,這位九江大人是要鬧哪樣啊?難道真的要認她嫂子當乾女兒?她一點都不想有九江這個長輩!就算他好幾百歲了,誰會想憑空多個祖宗!
“不知道,他可能覺得有義務照顧我,也許我們祖上真的有什麼血緣關係也說不定。”
元依依對鬱鳴商說的話當然是經過她加工的,依舊把九江的討好渲染成了照顧,九江清楚元依依和軍部保持着彙報的關係,但他並不在意,軍部在他看來甚至不如顧氏令他忌憚。
“那你家有家譜嗎?”
鬱鳴商也只能順着元依依的話推論。
“明家有,但我母親那邊的情況我就不清楚了,他似乎對明家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元依依不知道元夫人的過去,她媽媽那邊什麼親戚都沒有,她小時候就一個爸爸一個媽媽,其餘什麼親戚都沒概念,還曾經好奇過爲什麼別人家有那麼多七大姑八大姨。
“我知道了,我會查一下。”
鬱鳴商也覺得可能和元依依的母親有關係,卻不知道這完全是元依依爲了掩蓋自己身份放出來的煙霧/彈,軍部有最高權限,想要查一個人的過去非常簡單。
元夫人是孤兒,她的記錄追溯到福利院就終止了,當年的福利院可不像現在那麼正規,而且元夫人很小的時候被人收養,後來又被退養過。
原本應該被送回福利院的她卻沒有重新被收容的記錄,直到她上小學的學籍檔案出現在另外一個遙遠的省份,這其間的空白恐怕就算是鬱鳴商也沒辦法查得到。
“我這個嫂子到底是什麼人,會不會又從莫名其妙的地方冒出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親戚?”
鬱鳴商感到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