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依依只感覺耳朵裡不停的嗡鳴,一切聲音都離自己很遠,顧澤拉着她的手讓她一起離開,她卻彷彿被嚇到一般後退了一步。
“你們去吧,我沒事,我留下來就好。”
元依依的眼神望向被逮捕的那兩個人,她知道顧澤不會有事,她要報仇。
“不行,你也要一起去。”
此時的元依依似乎無法維持平日裡的冷靜明智,她像個優柔寡斷沒見識又被嚇壞了的普通人,糾纏不清拖拖拉拉的耽誤時間,警員們都跟着着急。
這種時候就別搞些有的沒的了,就算沒傷到要害,失血過多也是會死人的,男朋友都傷成這樣了不應該聽點話嗎?
“都是我的錯,也許你應該離我遠一點……”
元依依已經初步治療了顧澤的傷口,她認爲子彈也好殺手也好,都沒有她對顧澤的害處更大。
她應該離遠點,這樣纔是爲了他好。
“你冷靜一點,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受傷了,要一起去醫院。”
顧澤除了額頭的冷汗和慘白的臉色,彷彿沒事兒人一樣耐心的和元依依說話,她望着顧澤忍痛的樣子依舊一動不動。
“我受傷了?”
元依依重複顧澤的話。
“是,子彈穿過了我,你和我離得那麼近,你沒有感覺到疼嗎?”
顧澤引導着元依依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裡洇開了一大片血跡,並不都是顧澤的血,而是子彈也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感到的疼痛不是情緒造成的痛苦,而是真的受傷了。
“天哪!”
陳蕊連忙扶住元依依,周圍警員也上前幫忙,這小姑娘中彈了還能在這矯情半天,實在令人瞠目結舌。
“我們一起前去醫院好不好?”
顧澤知道這番混亂中,只有他一個人注意到元依依中彈了,他如果被帶走,不知道她的傷情還要被耽誤多久,他一定要帶她一起。
“好。”
元依依終於握住了顧澤的手,顧澤立刻被放在了擔架上,元依依則躺在了另一個擔架上。
上山走着上來的,下山被擡着下去的,好在此時她沒非要和顧澤手牽着手,而是乖乖的被送上了救護車。
同時被送去醫院的還有黃毛和高瘦男,以及那兩個生命垂危的孩子,高瘦男在被擡下山時就被隨行的醫務人員宣告死亡了,黃毛也被刀疤男砍中了重要血管,在救護車上死於失血過多。
“這是報應嗎?”
救護車上的急診大夫感慨道,黃毛的傷口原本流血速度不該這麼快,但他可能患有凝血功能障礙,所有止血措施都收效甚微,他最終在恐懼中失去意識隨後踏入了死亡。
斷氣的高瘦男更是奇怪,他從外表看起來似乎是死於心臟驟停,純純是被嚇死的。
而顧澤傷口情況卻樂觀的出奇,子彈似乎沒有傷到任何血管,明明都能看到血管壁了,竟然都沒有灼傷或撕裂。
難道這就是好人有好報,惡人有惡報?
顧澤在救護車上陷入了昏迷,他十分擔心元依依,她是稀有血型,如果需要輸血的話只能找明家人,但近親輸血有致命的危險,鎮痛藥劑逐漸起效,他感到腦子裡的迷霧越來越濃,卻還固執的睜着眼睛看向元依依的方向。
“都是我的錯。”
元依依曾抱怨警員上山時打草驚蛇,但今日抓捕的三人已經造成了幾十人死亡,接到報警的時候他們也要考慮度假村中更多人的安全,派的人多一些也是合理的。
“都是我要救那兩個孩子,不然我們距離不會那麼遠,我原本可以護住所有人的,都是我的錯。”
說上山的主意是她出的,衝上去救兩個孩子也是她先動的手,最重要的一點是顧澤不知道她的能力,如果知道的話,他就不會爲救她受傷了。
如果她能早點放下心裡的彆扭,告訴顧澤關於她的所有真相,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別這麼說,如果不是你們,那兩個孩子絕對沒命了。”
一位女警官走到元依依身邊,他們到醫院了,顧澤進了手術室,元依依馬上也要被推進另一間手術室,她要取子彈,手上的傷口也非常嚴重需要逐層縫合。
“可是他原本不必經歷這些……”
元依依茫然的望着女警官。
“但是現在大家都活着,你們會好起來的。”
女警官來不及詳細的告訴元依依那三個通緝犯的斑斑劣跡。
他們搶劫了當地的一個富豪,殺掉了富豪全家後一路逃亡,時常會尋找偏僻的村落留宿,有時候會佔據獨居村民的房屋,房屋的原主人都被他們殺掉了。
這橫跨數個省市的追逃令他們手上沾滿了鮮血,如果不是這次被抓住,讓他們繼續流竄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死於刀下。
雖然元依依在男朋友受傷之後表現的十分不冷靜和礙事,但女警官認爲此時不應該再苛責她,她已經很難過了,還是好好養傷吧。
“嗯。”
元依依點了點頭,安靜的合上了雙眼,麻醉劑在她身上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不過她躺着一動不動,彷彿陷入了深眠,任憑刀子和針線在她的血肉裡來回穿梭。
她的傷不嚴重,子彈在顧澤身上減速後打在她右邊鎖骨處,被骨頭攔住沒有傷到後面的血管,而且醫生驚奇的發現元依依的骨頭特別結實,子彈頭都變形了,她的骨頭竟然沒事。
“還好不需要輸血,她是稀有血型,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子彈被放在鐵盤子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醫生感嘆了一句,縫合剛剛完成的時候,就見元依依睜着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
“我的治療結束了嗎?”
元依依語氣冷淡的問道。
“結,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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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被嚇了一大跳,手中拿着的傷口敷料差點掉下來,病人爲什麼還是清醒的?他們在她有意識的情況下完成了手術?
這怎麼可能!
“既然結束了,我要去看望我的男朋友。”
元依依一翻身推開無影燈在手術檯上坐了起來,她拉了拉病號服鬆垮的領子,光着腳跳下來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