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掏出手機,想即刻給杜冰嬋打電話,卻發現此地毫無手機信號。隨即又想喊叫,我止住了他。
我們一行七人,當下儘快朝石柱山頂峰爬去。
看似離頂峰不到百來米的垂直高度,但山間石徑九曲羊腸,我們又爬了多時方纔到達頂峰。
石柱山的頂峰,是個方圓約五百米的大平頂,而平頂上還有一座三十來米高的石丘,石丘幾乎筆直,直入雲霄,石丘的邊緣,便也是此石柱山的邊緣,其下便是千尺懸崖。石丘上建有幾重建築風格迥異的雕樑畫棟,屋宇飛瓴,好似一頂三清上殿,又似九重天宮,巍峨挺立,聖輝莊嚴。再一看那些建築,諸多雷神雕像夾雜其間氣勢恢弘,那些高大圓渾的柱子,支撐着萬古歲月滄桑,每當朝陽第一縷光芒親吻着這裡,即使我等於此只是匆匆過客,一種神聖的使命感也會剎然而生。
再一觀我們身處的頂峰平頂,奇花異草、奇禽異獸將這裡裝扮成了另一副世外桃源。陽光和煦,山泉幽鳴,生機盎然,平頂中央,似有一座魚池,魚池中樹着一尊霓裳仙女雕塑,仙女手裡舉着一隻寶瓶,寶瓶內,一股清泉“淙淙”噴薄涌動,清風將泉水絲絲吹拂到我們身上,只覺異常清爽,泉水在雕像下面匯成了一個鏡泊湖,水花紛濺,湖水幽藍,我們深呼吸一口這山頂的氣息,只覺清新若許,好似吸得仙氣一般,再觀這石柱山頂峰,周邊時有白雲飛過,佇立山頂邊緣,真個是“手可摘白棉”,又覺讓人如臨雲海仙境一般。
“好美的地方!”葉姣儀陣陣驚呼,“羊氏雷櫜族人可真有福氣啊。他們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又是如何在這裡建造瞭如此美妙動人的生態樂園!好想在這裡住上一輩子啊!”
“清心寡慾,與世無爭,安居樂業,男耕女織,樂山喜水。”歐陽連珠炮地說出一串四字令,“如此,我相信,世間任何地方都能成仙境樂園。可惜,我們身邊的世界。誰能真正做到與世無爭、愛護生態環境?即便我們個人能做到這一點,可是,一個城市,一個國家能做到麼?發展發展再發展,發展就是硬道理,一切爲了gdp,卻是犧牲了人類多大的幸福與生命代價、污染了多少的環境、破壞了多少的生態?關鍵是,我們的子孫後代,還有一塊淨土麼?”
“可不發展也不行啊。人們需要不斷提高生活水平,物質和精神文化要不斷去滿足啊。”葉姣儀接道,“只是,爲什麼不能做到發展的同時保護好我們的生態環境?”
“這說來說去。都是一個‘貪’字!”楊天驄一啐,“你就能說這羊氏雷櫜族也是一個‘清心寡慾,與世無爭’的族羣麼?他們數千年來便一心想要復活老祖宗蚩尤,如果羊氏雷櫜族人沒這個想法。從而再去找到黃巢,幫巢賊轉移寄命,這後世便也不會生出這麼多岔子了。我楊家祖上至今也不至於被黃巢老賊害成這樣!羊氏雷櫜族人如此孜孜以求以讓蚩尤再世,這又是爲了什麼?不也是一個‘貪’麼?貪什麼?貪天下,貪九鼎,貪人皇啊!”
我剛想接過去,隱約聽見那聖殿石丘頂端似有人聲傳來,而且還似有驚叫聲。我心下一凜,趕緊道:“之前我聽見了杜冰嬋的歌聲,我估計,她們一定已經到了那聖殿頂上,黃鶯也定在那裡,走,上殿頂!”
爬上石丘聖殿之頂,入我們眼簾的景象,堪稱我入世以來最爲驚險叵測的一幕,便是連老楊、歐陽等人,早已目瞪口呆——
聖殿所在的仙谷奇石大陣中央,離着我們數十米遠的地方,站着五個人,其中三人我再熟悉不過——杜冰嬋、黃鶯、段崖生!但是,杜冰嬋和段崖生,卻是各自被綁在了一棵古樹上!!
離他們不遠處,還有一個廋骨嶙峋、頭髮花白、鬍鬚尺長的老者,也被綁在一顆古樹上,此老者身前不遠處,一塊周正的白玉石臺上,嵌入一隻造型怪異的匣子,匣子異光閃現,頗爲耀眼。
三人圍着這個匣子被綁,而與黃鶯相對不到十米的地方,站着一個風度翩翩、身着現代服飾的中年人,正是應驗了我的一切推斷,此人便是羅查理——上海衡山路上的國際大盜,被我佈下的天星風水陣局所抓獲,但卻最終越獄。而現在,看他那副趾高氣昂、意氣風發的神態,我便有所知,他那副“天佑之命”,原是讓他一主這懸空城!
毫無疑問,他現在便是這懸空城的主人!
這可是何其一場荒謬怪誕的造化安排!
他曾是我的手下敗將,他曾被我佈陣抓獲身陷囹圄,而今,他卻站在我們之上,一主這羣山之城,號令此地衆生!
堪堪是,段崖生,一位身負“天煞孤星”的玄門高人,其修爲超我十五年,竟然都能被羅查理給綁起來!當然,羅查理並非其本身,而是寄命於羅查理的烈陽子——千年前,曾跟隨黃巢起義反唐的一位奇門遁甲高人,正是他創下了玄門史上的絕學——煉魂術,召喚將死之人的靈魂幻象,其攻擊能力不下於我玄門之中的“九轉招魂令”。
莫非,修爲便是如段崖生這般高深的玄門中人,便也會被這寄身於羅查理的烈陽子以“煉魂術”擒獲?可我曾經以口吐“真陽血涎”破了那靈魂幻象,段崖生莫非連此舉破解之道都不知?還是,羅查理的“煉魂術”有了更高的修爲?
聞聽黃巢所說,這羊氏雷櫜族人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嫡系後人,莫非,這最後一個羊氏雷櫜族人,便是羅查理,或者說是烈陽子?可又怎麼會有這般巧合?!
總之,一切因果謎底,皆在那羅查理之身。
身邊的歐陽,盯着那位同樣被綁縛的老者,早已形神癡然,其時,我也已有些感念,這位老者,只怕便是那位三十年前在戰場上莫名消失的歐陽望海。
我們幾人互一注目,我又交代衆人跟在我身後,切不可擅自亂闖,杜冰嬋三人被縛的奇石巨巖中央,只怕有着機關,關鍵是,此刻的羅查理,定當不可小覷。
當下,我便朝着那仙谷奇石中央走去,便也聽得寄身黃鶯的黃巢罵道:“爾竟敢欺我!膽敢叛我!爾亦曾跟隨我南征北戰,諳熟吾治軍之道,可知我對待叛將是如何個章法?不仁不義不忠不孝若爾之人,實時古今罕見!”
“哈哈哈,巢哥,你那起義‘大將軍’老典故,那可是一千年前的事了!”羅查理一陣大笑,“人嘛,這個時代有個口號,叫‘與時俱進’,我們都要向前看,忘記過去,過去的輝煌不代表今日的榮光,要着眼現在和將來!你聽我的口氣,說話嘛也不要再那樣文縐縐了,咱們好歹也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了,這叫入鄉隨俗,咱也得調整調整心態,開放開放思想,改革一下政策了嘛。按道理說,你我皆是同林鳥,大限來時各自飛,現在,我的大限來了,所以我飛了。而你,且去按你那一套搞吧,我不影響你,但你也莫要再管我。我如今尊你一聲‘大將軍’,也只念在千年前你的確是咱的領導,但說實話,咱們每一個部下,對你的不厚道、愛折騰都敢怒不敢言。想你黃巢殺人如麻、喜怒無常、殘暴無道,缺乏遠見和大局策略,你千年難登帝業,也的確不冤枉。
“咱這都一千多年過來了,唐之後有五代十國,然後有宋,再有元,明,清,以及本朝,你去看看,哪個開創江山的帝王,不都在帝業未成之前愛民若子、愛賢若財,一登大寶後再對功臣及黎民動刀下手?尤其是本朝太祖!而你卻正好相反,革命尚未成功,你便殺的殺,燒的燒,蒼生黎民盡遭你荼毒,有功之將、有才之人,皆被你一刀砍死。被唐軍擊潰後,你纔想到四處拉攏團結賢才,還有可能麼?你還想鬧哪樣?我建議你,守着你這副遺命,安生活下去吧,要是活膩了,自個兒找個大樓跳下去,或者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今日之事,你就別攙和了,一邊呆着玩去!我看那小子已經到了,我也沒空逗你玩了。”
“呀呀呀呀呀!”黃巢一陣齜牙咧嘴,氣的吹“鬍子”瞪眼,卻又毫無辦法,“爾乃欺世盜名的豎子賊人,實欺我太甚!我便問你,那最後一個羊氏雷櫜族後人此刻在何地?且快道與我聽,我還能饒你一命!”
“哈哈哈,巢哥,你別開玩笑了!”羅查理似乎已經看到了我們,“你這副身子,除了把一個大姑娘弄成這樣,你還有啥本事?一千多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對手,但那時我也只能輔佐你聽命於你;這一千多年後,你仍舊不是我的對手,我現在要搞掂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此時的我,便也不再是你的手下,畢竟緣分一場,我就饒了你的命。你想找到你的軀體,便也別做夢了,我只對你說一句:這副軀體已經不屬於你,你且哪邊涼快哪邊玩去吧。”
“叛賊,你就不怕我吟唸咒語,讓你體內‘嘐屍蟲’作祟,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黃巢緊緊盯着羅查理。
“哦?!”羅查理一顫,“化血而亡?”
ps:我想說的是,今晚還能再來兩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