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天啓等人做好準備時,那隻讓他們頗感頭疼的雨魑卻沒再落下,原來這一場大雨忽然停歇了。
一縷陽光從雲層的破洞中落下,隱約有道彩虹橫架其中。
木言遠說道:“看樣子應該不會有雨了,我們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卓克道:“雖然有道理,可經過這場大雨,道路必然泥濘,這……”他面露難色,看了看琪琪格。作爲行走江湖的俠客卓克他並不真正在意道路難行,他在意的是他所要保護的人的安全和舒適。
顯然琪琪格在泥濘的道路中更難行走。
李天啓當然領會了卓克言下之意,不過木言遠卻不以爲然道:“瞧你這大漢,五大三粗的還怕腳底沾泥?我們若不快些走,就要被困此地了,這裡又沒吃沒喝的,而且還這麼多毒蟲。”
琪琪格道:“木兄說得是,我們趕緊走吧。”
卓克看到琪琪格已是鐵了心的要跟着李天啓了,便說道:“是。”
李天啓說道:“那我們看看其他出口,準備好就啓程吧。”
一行人爲了避免再遇到那松毛蟲羣,正要另尋他路出去,忽然阻擋着松毛蟲的那一道火牆被一股巨力拍得四分五裂,火星亂竄。
一個身穿墨綠色長衫的人如幽靈般出現在了衆人面前,“想走?沒這麼容易吧?”
“又是他!”李天啓大吃一驚,急忙說道:“大家注意呼吸,此人極會用毒!”
“五毒幫幫主白煉生?”木言遠認出了對方,全身一震。
卓克聞言,快速護在了琪琪格的面前,提氣凝神,神情十分凝重。
白煉生嘿嘿一陣輕笑,輕描淡寫道:“實在不好玩,原以爲你們會被毒蟲刺中的,倒也省了本幫主出手,奈何你等還是有些智慧。”
他打量了在場衆人,眼光最後又落在了李天啓的身上,“李天啓,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再見面了。”
木言遠低聲向李天啓問道:“李兄弟,你們之間有過節?”看來他已在李天啓的驚呼聲及白煉生這一番說辭中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說到底,他與李天啓並非好友,一來只不過極想再見到笑修羅周若琳,而來則是因爲他自己自從淪爲逐徒後,過去的朋友幾乎都不待見他,唯有李天啓倒沒在乎,對他不錯,只是在這節骨眼上與白煉生作對,似乎會有嚴重的後果,因此他開始有些搖擺了。
李天啓道:“也不算有過節,只是他恃才傲物,暗中下毒……”
“小子!”白煉生笑喝一聲,“不要解釋,我白煉生要下手除去的人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成功的。上一次是你命好!這一次可沒這麼好命了!”
“李大哥,放心!我會幫你!”琪琪格毫不猶豫地說道。
卓克向李天啓點了點頭。
“哦?”白煉生冷哼一聲,說道:“小姑娘,你小小年紀居然如此仗義,好!既然如此,那本幫主待會便手下留情,帶你回去做壓寨夫人倒也不錯!”
正說話間,白煉生身後那些被火牆嚇怕的毒蟲又開始圍攏而來,不過走到他的腳邊三尺之地時卻分流開來,不敢觸碰他的身體。
“卑鄙小人!”李天啓道:“五毒幫不過爾爾!有本事就來吧!”
“大膽!注意無形之毒!”卓克忽然雙掌一推,一股掌風帶起一片灰塵,卷向了白煉生。
白煉生忽而飄身而退,那數不勝數的松毛蟲被那一股灰塵掃中,登時口吐黑液,捲起了身體。
片刻間,那一大片松毛蟲羣不再蠕動,中毒而亡。
白煉生站在三丈開外,瞪了卓克一眼急道:“你這漢子倒有些手段,居然被你識破了!”
李天啓和木言遠暗自捏了把汗,他們都根本沒看清楚白煉生是如何出手的,若不是卓克慧眼如炬,他們想必已中毒了。
琪琪格怒道:“好惡毒的手段!卓克,此人不能留!”
這時白煉生看了一地的毒蟲,心疼不已,“你們這幾個賤民!本幫主好不容易選擇此地養了這麼一批毒蟲,全都讓你們給滅了,好!既然天意如此,那你們一個都休想離開此地!本幫主要讓你們嚐盡折磨纔會送你等上路!”
說罷,他雙手從袖子裡伸了出來,居然散發出一股腥臭,想來又是劇毒的掌氣。
一記轟隆炸雷之聲從屋頂近處傳來,震得屋內的衆人耳膜嗡嗡作響。
白煉生正要出招,聽到這樣的響雷,便又將雙手收在了袍袖之中,靜觀其變。
李天啓等人也環顧一週,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黑色錦衣的虯髯紅髮老者出現在不遠處的廊橋,看到了破屋中站着的人,只是一眨眼功夫,虯髯紅髮老者便已站在李天啓等人與白煉生之間。
在場中人屬白煉生的修爲最高,但他也看不出這來歷不明的虯髯紅髮老者到底什麼來路,用的什麼身法,更不用說卓克等人了。
不過李天啓見識過這虯髯紅髮老者的本領,非常厲害,就連曾以爲本領舉世無雙的斗笠男子也要躲着他。
如今,他如此近距離地看到了這虯髯紅髮老者,感覺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不禁略微低頭望向地面,居然有些不敢與此人直視。
木言遠也感受了對方望向他的眼神中蘊含的雷霆之氣,雖然不知道對方的來意,但也轉過頭去,沒敢繼續看着對方。
卓克一心護着琪琪格,倒沒有懼意,直愣愣地望着紅髮老者。
那紅髮老者盯了他們一會,正要問話,便聽到他身後的白煉生向他發話問道:“閣下要做什麼?那些人可是本幫主先盯上的。”
紅髮老者並沒有理會白煉生,反而向李天啓問道:“小子,你有沒有看到過那位戴着斗笠的男子?”
果然,還是與那斗笠男子有關,李天啓心中一怔,正思忖着要不要搭理他時,卻聽到白煉生有些不快,沉聲道:“閣下,你這麼個態度也有點囂張吧?”
紅髮老者依然沒理他,還是直盯着李天啓又問道:“本尊追此人已有些許時日,今日忽然發覺他似乎有意無意般總在暗處盯着某人,而那某人又似乎是你?這是何道理?”
木言遠悄聲問道:“李……李兄弟,這人到底是誰?”
李天啓晃頭咬牙道:“我也不知道。”
“回答本尊的話!”紅髮老者忽然聲如洪鐘,震得在場衆人頭皮發麻。
李天啓擡起頭道:“閣下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你們,也不知道你們的恩怨!”
紅髮老者微微一笑道:“本尊看清了,小子你雖年紀尚輕,不過與他似乎有些相像,莫不是他的兒子?”
李默?李天啓心中一驚又一喜,難道斗笠男子是我的爹爹?
白煉生不耐煩地叫囂起來,“老匹夫!真是給臉不要臉!本幫助尊你是上了年紀的老前輩這才以禮相問,你卻倒好,以爲本幫主是擺設不成?”
正說着,他便出手如電,挾着一股腥風,抓向紅髮老者的面門。
李天啓見狀,心中竊喜,這白煉生也不是什麼好人,惹惱了紅髮老者殺了他倒也是替天行道。
木言遠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顯然與他並無關係,他也不知道總是聲稱自己是山野小子的李天啓爲何總會與一些神秘的人物糾纏在一起。
“我們退後一些!”卓克想來已預見到那兩個高手便要纏鬥在一起,擔心傷及琪琪格,邊說邊已拉起琪琪格再退後了一丈。
白煉生此次出手已使出十成功力,雖然出手後他有些懊悔自己的莽撞,因爲他並不瞭解對方,而且居然連對方是什麼功夫路數也沒看出來,不過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對方忽略讓他感覺到是一種侮辱,是對他的藐視,因此一怒之下便忍不住欺身上前,而催谷出全身的功力意圖一舉成功。
放眼天下,能在這麼近距離接下他雷霆一擊的不出十人,而對這十人,他心裡可有底,雖是十個人,但若再加上他指尖上的劇毒,只要這些人破損一點皮毛,見點血,那江湖中已無人能從他此招中活下來!
李天啓和木言遠也紛紛退後,恐白煉生再次暗中施毒。
紅髮老者顯然已洞悉了白煉生已在瞬間便飄到身後,而其雙手也左右夾擊往他的面頰抓落,可他居然還不閃不避!
李天啓雖然見識過紅髮老者的功夫,但還是不由喊道:“小心啊!”
白煉生本以爲對方會躲,已時刻提防着,沒想到自己已躍到他的身後,雙爪就要抓落,他卻還沒任何動作,看來已放棄抵抗!不由心裡暗自一喜,沒想到會這麼簡單,倒是自己高估了對方了,差點被糊弄到。
果然,虯髯紅髮老者並沒有躲閃,彷彿入定了一般,白煉生的雙手已抓在了他的兩側面頰上!
李天啓片刻中便由欣喜感到了失望,他不知道紅髮老者爲何不反抗!而這時,隨着白煉生帶來的腥風也讓他們不得不屏住了呼吸,不能再出聲!
卓克示意從窗臺跳出,趁白煉生還未來得及抽身,趕緊撤出。
白煉生但覺手指已劃破對方的面頰,頓時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老匹夫,你也不過如此……”
話還未說完,他突然感覺不對勁,雙手刺痛瞬間便失去了知覺,而他還能感覺到一陣痙攣從肩頭開始向全身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