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離像再現
於秋遠說抵達入口處,何教授顯得有些‘激’動,嘴裡喃念着什麼十幾年沒有回來了。這更加肯定了我之前的猜測,此人正是當初唯一從這‘洞’‘穴’生還出去的三人之一。
起初他們衆人不過是承韓建成之妻的令,對何教授尊敬。但沿路他沉着的判斷與決策,已經收服他們,而在入‘洞’後所表現得地質方面專業考察素養,就更讓他們折服了。在進‘洞’時,何教授就對衆人警醒過,稱此處霧瘴較多,容易‘迷’路和失散,大家各自留心,不要有人脫隊。
儘管如此,於秋遠說他還是因爲一個開小差心思打岔,回頭時發現身後已沒人。當時也沒在意,以爲他們就在前方不遠處,立即快步去追,可追了一段都不見人影,這才知道害怕了,開始出聲呼喚,但卻聽不見任何迴應。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落了單,胡‘亂’走着到了此處,發現有個夾層空間,出於地質勘探成員的敏銳度,直覺裡面可能會有玄機,毫不猶豫鑽進去,然後就出不來了。
到此從他身上已經榨不出油水了,能說得應該都已經說了。我問陸續接下來要怎麼辦,其實無需問也知他決定,都已經確定了這個‘洞’‘穴’就是當年勘探隊的挖寶地,那麼要他再回頭從窟窿離開已是不可能。果見他調整手電亮度後環照了一圈,然後道:“就闖一闖這‘迷’‘洞’吧。”
“那他呢?”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於秋遠。只聽陸續半真半假地說:“打哪來回哪去。”
“行,”我點點頭,“你自己搬去。”是吃飽了撐着把人給從裡頭拖出來,再給送回去?這種事不要拉上我,他身強體壯力氣大,一個人能行。
但見陸續還真的作勢彎腰要去拉人,於秋遠驚惶大喊:“不要!我進去了就出不來了。陸續,怎麼着也看在相識一場的......”一聲重哼打斷他話,陸續冷聲說:“誰認識你來着?你是哪顆蔥?”他已經在把人往上拖,於秋遠又喊:“我知道你爲鼕鼕嫁給我這事不爽,可不能因爲這就......”話又沒說完,因爲頭已經被陸續給按進了夾層‘洞’口。
嘆氣搖頭,這書呆子實在不會說話,哪壺不開提哪壺。眼見整個人都要被推進去了,裡頭傳來鬼哭狼嚎:“別把我‘弄’進去,我......我可以給你們帶路。”
陸續把人給拉了回來,撂在地上,低着頭問:“你確定你這軟腳蝦的樣子能給人帶路?”
“我可以的。”於秋遠撐着地扶着牆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一臉的驚惶不安。
其實我知道剛纔陸續那是故意嚇唬他,就如他所說,怎麼着他也在這‘洞’裡待了三天,比起我們要熟悉很多,帶在身旁總有用到之處。
等那於秋遠確定可以行走時,我都看着爲他擔心,走路在打飄呢。陸續讓他走在了最前面,我們並肩在後隨着,剛纔就有瀏覽過,此處是一個上百平米的天然‘洞’‘穴’,中間怪石凌立,但在怪石與怪石之間有溝渠,裡面的水是流動的。顯然那條‘洞’螈是下了水,它往怪石叢中一鑽,一時間是找不到的了。
於秋遠領着我們在裡頭穿梭,穿來穿去的,陸續冷不丁地上去踢了一腳,把人給踹得踉蹌,“你帶我們在裡頭瞎轉什麼呢?”於秋遠回頭哀怨地說:“我進來時就這麼繞進來的,別的路我也不熟悉,只能帶你們走原路。”在陸續嘴動前,我先開了口:“行了,你就在前面帶路吧。”
待於秋遠與我們錯開幾米遠後,我壓低聲對身旁的人說:“喂,能不能收斂點?你要再這樣一副特務嘴臉的話,我會以爲你在吃他的醋,放不下某個泉水叮咚。”
“我......吃他的醋?”陸續在第一個“我”字挑高音後,意識到太過‘激’動,後面聲音壓在了嗓間,但能聽出是從齒縫中迸出來的。“小九,你太把他當一回事了。還有,我哪裡是特務嘴臉了?”
不想跟他爭辯,這時於秋遠領了我們走出怪石堆,果真看到有個巖‘洞’口出現在視線中。他停下來回頭等我們,指着那巖‘洞’說:“就是這裡,我從這‘洞’口進來的。”
穿過巖‘洞’,發現竟然又是一個好幾十平方米的空間,依然有怪石,但與之前那處不同,這個裡面的可以稱作爲小石山,頭頂可見各處鍾‘乳’石垂落,與小石山連接在一起。
就這麼晃神的片刻,把手電筒照回平地時,前方卻不見了身影,心中一沉,暗道不好,陸續已然怒斥出聲:“於秋遠,你給我出來!”倒是沒想立即就有迴應了:“哎,在這呢。”循着那聲望過去,就見一處矮石後冒出了他的頭,我們大步走過去,這才發現原來被那矮石遮擋,小石山內底有拱形的‘洞’‘穴’,剛好夠我平身鑽入,他們男人要高大,就得低矮下頭才行。
這當真是叫內裡有乾坤,不走到近處完全是看不出來的。
由於空間只容一人通過,無法並肩而行,我就走在了兩個男人的中間。乘着無聲前行時,把心底疑問對於秋遠問了出來:“剛纔那會你完全可以藉由地形之便擺脫我們的,爲何沒有走?”
他步履略頓,頭也沒回道:“這個地方我獨自待了有近兩天了,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出得去,和你們一起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笑了笑,他倒是實誠,說得都是心裡話。聽到身後陸續在輕哼,但總算沒再開口斥罵了。
如此我們三人過了大大小小的‘洞’‘穴’差不多有十幾個,到後面於秋遠自己也說了記不太清楚了,因爲他這兩日除去睡了幾小時外,其餘的時間就都在這樣的一個又一個‘洞’‘穴’裡徘徊。說起來每一間或多或少都有不同,並不一定就有‘洞’‘穴’可走,有的甚至還連豎立的石頭都很少,一目瞭然就能看到另一個出口。我們也曾在某一個‘洞’‘穴’的入口與出口做下記號,防止進同一個,但至今都還沒有重複。
不得不感嘆這個地方之龐大,也難怪這些人會在期間‘迷’失走散。這一個個‘洞’層有個共通點,就是空氣中的溼度始終都是偏高的。
這讓我們懷疑腳踩的石下有活動的水源,由於某種原因使得水汽升騰,瀰漫在整個空間之中。並非毫無根據的判斷,是從一路穿梭石‘洞’,在怪石堆中看到地層以下的溝渠流水而得出的結論。
有水的地方固然不會幹燥,但是‘潮’溼到頭髮都變得微溼,身上的防水外套外層也有水珠子,就屬於是異常了。有了前事可鑑,我懷疑這些懸浮在空中的水珠也會對光束形成折‘射’,這個懷疑很快就得到歷證。於秋遠在沒把握繼續領路時,就變成是跟在我們旁邊,由陸續打頭先行,就在一個石‘洞’與另一個石‘洞’的‘交’接處,陸續突然就從眼前消失了。
我是眼睛始終都盯着他身背的,沒離開過半秒,不可能出現之前於秋遠類似的情況。陸續就在邁入那邊石‘洞’的霎那,像憑空遁地了般消失不見。心漏跳了一拍,我想也沒想出聲喊:“陸續?”竟無迴音!於秋遠一下就急了,“他人呢?怎麼忽然沒了?”
我也很想問,條件反‘射’想追上去,但只邁了一步就頓住身形,理智告訴我:金屬片中有前人的先例,身旁有現實的例子,這個‘洞’‘穴’透着詭異,存在着還未解開的玄機,人都是這麼憑空消失的。假若我這時但凡有一點魯莽,就可能與陸續失之‘交’臂,也失散在這‘洞’層中。
首先確定一點,一個人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一定是某種特殊原因導致這一現象發生;其次,爲何短短只有數秒的時間,我喚陸續的名字他卻不應?是在突然消失後的那數秒裡遇上了什麼嗎?
剛纔的懷疑還在咫念之間,所以立即就想起來了。在之前行進途中,陸續就從揹包裡又拿了一支手電筒給我照明,剛纔他一直都在我視線之中,離了有三米左右。假如此處水汽深重,光束又一次發生了折‘射’,那意味着他離我的那三米距離是假象,他可能腳程略快離了有四五米,甚至更多。
而且有一點與之前在夾層中是不同的,就是我當時就一道手電光形成了折‘射’,而剛纔卻有陸續與我兩道手電光,這兩道光之間會否產生‘交’疊,然後將人形重組?那這個距離就越加難算了。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我們與陸續之間的距離可能在無意識狀態下拉長了,以至於看到在眼前的身影其實是個幻象,真正的他卻早已偏離了我們行走的位置,直到他所處的點折‘射’不過來,整個人也就憑空消失了。只要回頭去細想,就能發覺這期間三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我是兀自想着一些石‘洞’的原理,估計陸續也是心事重重,以爲我們會緊跟在後,並沒多留意。
如果他夠粗心可能還在前進,並沒發現我們已經與他不在同一軌道了。但這種可能‘性’存在率很小,陸續在某些上面可能有着男人粗枝大葉的通病,面對正經事時卻十分嚴謹,短暫的思緒打岔會有,若數分鐘內連我們不見了都還沒發覺,那我發誓等下找到人後第一件事就是狠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