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感情就是這很多事情中的一種。
雲畫作爲旁觀者,儘管她那麼嚴厲地指責過顧荀,但她始終認爲顧荀是愛孔慕晴的!
無論這份愛是因何而起,但毫無疑問,他愛孔慕晴,愛得不比孔慕晴少。
只是因爲某些不可說的原因,顧荀在剋制自己的愛,或者說是他不敢面對自己對孔慕晴的愛。
他和孔慕晴之間的問題,大概就來源於他發現了自己對孔慕晴的愛有多深,他恐懼了,他不敢面對,不知道如何面對。
雲畫覺得兩個人偶爾冷戰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能夠給對方一些空間好好思考兩人之間的關係。
在思考結束之後,兩人的關係就會更進一步。
現在的隔閡,就只是兩人相愛路上的一個小小的絆腳石。
所以雲畫一直沒有過多插手,也並不是很擔心兩人的關係。
她總覺得,當兩人之間徹底坦白,徹底解開誤會之後,兩人就會更加恩愛。
可是偏偏,他們兩人的冷戰開始在此刻。
偏偏,遇上了地震。
偏偏,又出了左檸這事……
左檸爲了救孔慕晴和寶寶,失去的太多了。
孔慕晴必將會被內疚和痛苦淹沒。
原本她跟顧荀之間的誤會可能很快就解開的,現在,又牽涉上了左檸,恐怕什麼都亂了。
左檸的手術一直到凌晨6點鐘才結束。
雲畫在唐末和宋辭的陪伴下等在手術室外,顧荀去看寶寶了,媽媽不在,爸爸對寶寶還是不放心的。
手術室的燈終於暗了,緊接着防護門就打開,謝教授走了出來。
熬了整夜做手術,謝教授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手術很成功,有很大可能恢復正常功能,但是神經的事情說不準,最終恢復得如何,還不能確定。”
雲畫沒見到左檸,手術室還有另外一個門,無菌通道,直接乘電梯通往加護病房,觀察情況穩定之後,纔會轉到普通病房。
“病人還要幾個小時纔會醒來,你們也休息一下吧。”
醫生都這麼說了,唐末連忙跟雲畫說道:“畫畫,酒店已經訂好了,就在醫院對面,你也過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再過來吧。”
雲畫輕輕地點頭。
左檸因爲是被拐賣的兒童,跟養父母家庭關係不算太好,肯定是沒人照顧他的,不過顧荀顯然是什麼都考慮到了,他已經讓助理找了最專業的護工隨時待命。
再加上左檸本人的身份和名氣,還有顧荀的作用,醫院方面對左檸更是照顧得小心翼翼,完全不用擔心什麼。
雲畫知道她需要休息了,還需要吃點東西補充能量,不然她也病倒可算什麼事兒啊!
回到酒店,雲畫洗了個澡躺在牀上,腦子裡走馬燈一樣,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不過身體的確是太困了,她很快就睡着。
睡了四個小時,雲畫被餓醒了。
起牀,點餐,洗漱換衣服。
一切都弄完了,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顧荀發過來短信:【左檸醒了。】
第1111章
醫生說還要觀察,而且左檸的身體很虛弱,暫時也不能耗費太大精力。
所以雲畫就只是在觀察室外看了看他,衝他笑着比了個手勢。
左檸不能動,眨了一下眼睛表示知道了。
左檸醒過來沒多久就又睡了。
畢竟在廢墟中待了兩天,又做手術,在這期間他只補充了一點水,什麼都沒吃,這會兒整個都沒什麼精神。
左檸睡了之後,雲畫又去看孔慕晴。
孔慕晴也醒了。
但還是不讓人碰她,也不說話,也不吃飯。
雲畫讓護士幫她打點水過來,拿毛巾給孔慕晴擦了擦臉和脖子,還有手臂和腿腳。
“慕晴,我幫你洗個澡好不好?”雲畫輕聲說道。
孔慕晴的身上是病號服,手上綁着紗布,自己洗澡是肯定不能的。
一直都不肯讓人接近,也不肯理會別人的孔慕晴,轉頭看向了雲畫。
她的眸色很深,眼眸中的情緒,濃得如一團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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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深的情緒,雲畫都看懂了。
她也不管孔慕晴是不是幾天都沒洗澡,也不管她的頭髮是不是很髒,她抱住了孔慕晴,緊緊地抱着她,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
“慕晴,左檸醒了,手術很順利。”雲畫輕聲說道,“沒有生命危險。”
被雲畫抱着,下巴擱在雲畫肩膀上的孔慕晴,沒有回答。
可是很快,雲畫脖子上的皮膚就感覺到了一片冰涼,那是來自孔慕晴的歉疚和悔恨。
“慕晴,就算那個人不是你,左檸也會去救的,他就是那樣的人。”
雲畫的聲音很輕。
她說的一點兒沒錯。
上輩子的左檸不就救了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小女孩嗎?
同樣是斷了腿,失去了參加奧運的機會。
所以她就是說了一句實話,就算不是孔慕晴,而是另外一個女子帶着寶寶,左檸也一定會救的。
“他就是這樣的人,你還不瞭解嗎?”雲畫又重複了一遍。
孔慕晴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終於,她開口了。
“畫畫,你不用說這樣的話來安慰我。”
許久不開口,再加上極度的疲憊和缺水,孔慕晴的嗓子像老樹皮一樣粗糲,聲音也很難聽。
“我沒安慰你,我只是在說事實。”
雲畫很無奈,她的確是在說事實,可孔慕晴很難相信的。而云畫又不可能把上輩子左檸的事情說出來,來證明不管危險的人是誰左檸都會救……
還有就是,雲畫也知道,出現危險的人是孔慕晴,對左檸來說還真是……非救不可,完全不用考慮的那種!
……
雲畫在S市待了一週。
左檸已經轉入普通病房,顧荀從德國找來的運動醫學方面的專家說,他見過比左檸更嚴重的傷都能恢復,但前提是病人自己要積極治療和康復,畢竟神經的恢復需要反覆的鍛鍊刺激。
而左檸的教練也來看過他了,從教練的臉上就能看得出來結果。
不過或許是早有心理準備,左檸對這個結果沒有太大的反應。
“沒關係,我還可以參加下一屆。”左檸微笑着,心態很好。
可是孔慕晴那邊的情況就不太好了。
很多人,最折磨人的不是病痛,而是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