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幾個人一起到外面走走。
這個時節,z省杭城這邊已經有些冷了,走在外面至少得穿一件大衣。
走到柳鎮橋的時候,梵梓桐她媽打來電話,梵梓桐站那兒接電話。
高陽和樂天已經走到前面去了,左檸和雲畫稍稍拖後,就在梵梓桐身後不遠處,處於梵梓桐一伸手,左檸也伸手過去,兩人就能握到對方手的距離。
這個距離不遠不近剛剛好,左檸聽不到梵梓桐的電話,同樣的,左檸和雲畫說話,梵梓桐也聽不太清楚。
左檸跟雲畫說兩句話,就會轉頭看梵梓桐一眼,目光淡然,表情溫柔。
“和梓桐挺好的吧?”雲畫低聲問。
左檸點頭,“挺好。如果餘生是和她度過,我覺得挺好的,我能想象到這樣一路走到老的日子。”
雲畫抿了抿脣,有些遲疑。
左檸看了她一眼,無奈一笑,“別想那麼複雜,人的感情很複雜,但也很單純。在不同的年齡不同的時期,人想要的東西是不一樣的。我跟慕晴,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結局,她有了幸福的家庭和孩子,而我,也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以前我覺得梓桐煩,其實原因很簡單,那個時候我眼中只有慕晴,其他女生的糾纏都會讓我厭煩。尤其是當一切都揭露,我跟慕晴分開後,梓桐說願意假裝當我的女朋友,我當時並沒有任何感激,我甚至有一種……一種很卑劣的心態。又不是我求她假裝我女朋友的,是她自己願意的。”
“再加上我當時根本沒有從上一段感情中走出來,我更不可能體會到梓桐對我的用心,同樣的,梓桐也因爲太喜歡我,放棄了屬於她自己的自尊和位置,她把自己放得太低,把我捧得太高,太遷就我,只會讓我更……更看不到她。”
“後來,我跟梓桐徹底分開之後,我覺得輕鬆了很多。同時,我也會覺得有些後悔,不爲別的,就只是因爲我在這段半真半假的感情中,對梓桐實在是太冷淡了,她給的太多,而我從來沒有迴應,有的只是冷淡和傷害。”
左檸笑了笑,“在冷靜下來之後,我自己想想,覺得自己真的很壞,人家又不欠我什麼,我憑什麼這種態度對待人家?就因爲人家喜歡我?這種愧疚的情緒是滿滿發酵的,不過就算是愧疚,我也不可能再彌補什麼,因爲我當時也覺得,我跟梓桐真的不合適,她要的感情我沒有辦法迴應,如果我想要彌補什麼,我怕她又誤會,再鬧出什麼事情來。”
“後來我們很長時間都沒聯繫,再後來就是重新見面之後,梓桐不再像從前那樣用小心謹慎又卑微的態度對我,我們就像是正常的朋友一起聊天。”
左檸說着,又笑了,“她自信的樣子很美。她不再遷就我的時候,我覺得她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和她相處起來真的會輕鬆很多。而且我發現我們有很多共同的愛好,三觀也都差不多……”
“不瞞你說,我那個時候真的覺得,我其實是第一次認識她,她跟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梵梓桐。”
左檸說着,頓了頓,又道,“後來,當她拼了命救我的時候,我看到她的眼睛,那一刻我被震到了,靈魂都僵硬的感覺……她住院,危險重重,一次次在死亡線上掙扎,我陪着她度過沒一次的危險期,陪着她度過那些痛苦的治療期,還有後面的復健……我陪着她從瀕死到新生……”
“畫畫,我覺得上天還是厚愛我的。讓我從小就被人販子拐走,就跟人販子養殖的畜生沒區別,可是卻有姐姐保護我愛護我;再後來遇上慕晴,還有梓桐……慕晴就不說了,那些過往都太複雜了。然後就是梓桐……”
“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幸運,我跟梓桐原本就應該是以悲劇收場,可居然還有轉機,而這轉機竟然還是她用生命爲代價換來的……”
“想想就覺得很不可思議。”
左檸看着雲畫說道,“你知道嗎畫畫,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有一種感覺,你的臉很年輕,可你的心卻有些老了。我現在大概就是你的那種狀態。只有足夠多足夠狠的經歷,才能讓人的心變得蒼老,我的經歷我知道,那麼畫畫你呢,你的經歷又是什麼樣的?雖然我不知曉,但我清楚,一定不比我輕鬆。”
雲畫眨了眨眼睛,“人家都說相由心生,我的臉這麼年輕,你竟然會覺得我心老。嘖嘖。”
左檸也不跟她爭辯,又回頭看了還在打電話的梵梓桐一眼,才又看向雲畫,“又沒有人逼你說什麼,是不是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你這人。”雲畫也不禁笑了,“反正看你現在這樣,我覺得放心多了。”
“你們倆是不是偷偷說我壞話來着?”梵梓桐掛斷電話走了過來,故意瞅瞅雲畫又瞅瞅左檸。
見她過來,左檸就已經伸手過去握住了她的手,笑,“是啊,我在跟她說,押了一百塊在她身上,讓她千萬別輸了。”
“好啊你個左小檸,你這是看不起我是吧!她多久沒比賽了,哼,想要拿金牌?先得過我這一關!”
雲畫挑眉,“那你可要小心了,這次只要是我報的項目,你不妨直接把目標調爲銀牌,否則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
封閉訓練開始。
雲畫在訓練中心的生活按部就班,晚上訓練結束之後,她會離開訓練中心,到外面的酒店休息,主要是方便她見人。
剛來的第二天晚上,任宇帆就過來找她了。
“東山療養院的案子,偵查難度很大,療養院本身地理位置也比較偏僻,出事之後就不容易被發現,一般也沒人往那塊去,是以都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追查藥物來源,也沒有確切的結果。”
任宇帆道,“療養院的案子不知道被誰放到了網上,現在網絡上對這個案子的討論度很高,市裡面已經下達命令,限期破案。”
“所以呢?”
“所以我想問問雲小姐,你有沒有什麼線索能提供給我們。”任宇帆看着她,“爲了兄弟們的飯碗,算我求你了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