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結束,韓汐跟王落聞一同走出大衆餐廳。
“作爲你請客的回報,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王落聞挑了挑眉,看着韓汐依然泛紅的小臉蛋,勾起嘴角。
他總是一貫淡淡勾着嘴角,帶着似有似無的笑,讓人一副捉摸不透的表情。
“嗯?”韓汐一愣,隨即反映過來,“我沒什麼要求。”
“不過期,留着有需要的時候吧。”
他率先一步走出去,她趕緊小步跟上,走了幾步才發現他不是往宿舍方向去,而是繞進了操場。
“嗯?你去哪?”“打籃球。”“奧”
“奧什麼,你不回宿舍?”他抿了一下嘴脣,眉宇間疏朗平坦,長長的黑色睫毛下漆黑的眸子在暗夜的黃昏卻越發明亮。
“剛吃完飯,我去散散步……”韓汐悻悻然地笑,這個藉口有點尷尬,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面總是不自覺地想要跟他靠近。
看着她有些閃爍的眼睛,他的笑意更深,她個子不算高,也就剛剛一米六,身材嬌小,跟自己站在一起只是到下巴而已,完全一副沒發育的未成年少女。
聽說她是連跳兩級上的高一,那麼本身就比同級學生小兩歲,所以身材更是瘦小,可是她的臉蛋偏偏屬於鵝蛋臉,下巴並不是尖尖的,反而肥嘟嘟地顯得很可愛的樣子,一頭烏黑的長髮每次都被她隨意地綁在腦後,再加上肌膚雪白,像是清湯掛麪的瓷娃娃。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就被她的第一印象誤導了,當她一句把田夢莎給嗆回來的時候,他第一次發現了她可笑的小虎牙竟然也可以幫着她變成一隻有脾氣的小貓。
後來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去找邱主任,讓他把自己轉到跟她一個班,那幾乎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那麼衝動,根本就沒有思想準備就把自己推進了邱主任的辦公室。
“剛纔來找你的女孩子,幫我轉到跟他一個班級。”他開口就對邱主任說道,因爲哥哥王落川的關係,整個英川高中最大的股東就是他的家族集團,因此平時跟邱主任都有見面。
當邱主任扔出一副完全驚呆了表情之時,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衝動,一股懊惱悠然而生,但是他卻一點都不後悔。
後來在樓道里,幫她拉住行李箱的時候,他看着她慌亂無措也跟着莫名的緊張,明明只有淡淡的幾面之緣,她卻那麼輕易地開始左右自己的情緒了,這種感覺很奇觀。
記得跟程辰表述過自己的感受,當時就被他笑掉了大牙,他誇張地垂着自己的胸脯,大幅度搖動着自己的腦袋激動地說道,落聞,你不會一見鍾情了吧?!哈哈
王落聞送了一道犀利的目光過去,本來是想威嚇一下他,讓他不要這麼誇張的,結果引來了他更大的笑聲,落聞,我已經確定你對那隻小貓一見鍾情了,只是你眼光也太……特別了吧,那完全就是一隻還沒發育的小貓啊!能不能說說你到底是從哪裡來得好感?
最後的收尾肯定是以自己的落荒而逃結束了,從此再也不再程辰面前提韓汐的名字,結果程辰卻記住了,每次都要問問他進展怎麼樣了。
思緒一路飄開,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籃球場,他回過神來看向韓汐,她正在用彎如月勾的笑眼看着看着自己,清純的好想讓人親一口。
“你的籃球呢?”她緩緩開口,語調像是跳躍的音符。
“在器械室,那裡好像關門了。”他象徵性地擡頭看了一眼器械室的地方,其實那裡平時都是關着門的,他隨身帶着鑰匙,每次都是自己開門去取。
“那怎麼辦?”她換上了一副苦惱的表情,王落聞興致盎然地盯着她的小臉蛋,那裡就是一副畫卷,隨時隨刻勾畫着不同的表情。
“陪你散步嘍,怎麼?介意?”他故意調侃的語氣。
“啊?不介意。”她再次換上純純的笑,夜風輕柔,那臉蛋就像一顆紅紅的蘋果,散發着甜甜的味道。
月光傾瀉,樹影婆娑,操場上偶爾有人路過,但是他們一直並肩走着,腳步緩慢而勻稱。
“你說那句話是不是真的?天上的每一顆星星都代表着一位留戀着人間的人。”韓汐仰望着星空,淡淡地道,似在詢問,又似在自言自語。
“真的,如果我離開了人間,一定也會如此戀戀不捨地在那裡遙望。”第一次,王落聞表現的有些神情。
因爲這句話他生命中最親的人跟他說過,而且說完這句話不久,他的媽媽就真的離開了,所以他相信,天上那些善良的星辰裡一定有一顆是自己的媽媽,她在那裡一直看着自己,每當孤單的時候,他也會喜歡擡頭仰望,對着夜空微笑,告訴媽媽,自己一直很好。
“我也是,人間太美好,誰又捨得?”韓汐只是感慨的話,但是王落聞卻真得觸動了,那些媽媽離開之後的黑暗夜晚,他獨自躲在黑暗的房間,只有陽臺上傾斜下來的月光是明亮的,只有漫天的星辰是明亮的。
韓汐轉頭看到了王落聞一眼的落寞,此刻的他戾氣叢生,似乎越來越孤傲,他緊緊抿着的嘴脣和倔強的從來不肯低落的眉梢,都讓他周圍漸漸升騰起一層白色的屏障,他把自己密密地困在裡面,再也不肯走出來。
“落聞,起風了,有些涼。”韓汐似乎有些懼怕他周圍的那層白色屏障,一直一來她都認爲王落聞絕對是最堅強的那個人,因爲他的孤傲和與世隔絕。
但是這一刻,她卻似乎明白了什麼,越是如此冷漠的人越脆弱,因爲他那麼的膽小,所以才把自己重重僞裝,不去輕易地與人接觸。
他們自我的認爲,只有這樣,就可以不被別人發現自己的膽小,但是恰恰相反,這種僞裝一旦被揭穿,他們就會變成陽光下赤.裸的人,更加的惶恐無助。
“嗯”他淡淡地迴應,視線收回,落在眼睛裡最後的亮光是韓汐純淨的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