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聲高飛

兩個人說了再見好久,韓汐還在愣愣地抱着話筒,她頹然地坐在沙發上,看着臥房裡母親忙碌的身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首發】

“小汐,怎麼了?”許竹芬終於忙完了,看着韓汐猶豫的臉色問道。

“媽,爸現在的情況必須儘快接受手術,落聞……我同學幫我問好了醫生,說可以進行手術,手術費他已經解決了……”韓汐把父親臥房的門關上,拉着媽媽坐在沙發上低聲說道。

“手術費解決了?小汐……這個落聞到底是什麼來路?看着跟你年紀差不多,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你老實跟媽媽交代!”許竹芬一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上次老公在醫院裡的所作所爲她也覺得有些失去禮貌,不過這次聽韓汐這麼一說,她也覺得這個落聞一定不是簡單的人物,他憑什麼要幫自己家補上多大幾十萬的醫藥費?

“只是一個同學而已……他……就是家境好一些……”韓汐臉紅彤彤的,低着頭囁聲說道。

韓汐沒有父母考慮的長遠,她現在只是就事論事,眼前王落聞可以幫助自己的父親儘快手術,讓他脫離苦痛,這就夠了。

可是事情遠沒有她想象地那麼簡單,她也知道,從此她就在王落聞面前低人一等,雖然她可以不這樣想,相信王落聞也不希望有這樣的結果,但是事實就是如此,經濟基礎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決定着地位。

許竹芬看着韓汐一直低着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小汐,你也說了,只是一般的同學而已,他憑什麼要爲咱們墊上幾十萬的醫藥費?這不是小數目,不是一元十元百元,是少則三十萬多則五十萬的鉅款啊!”

“我知道媽媽,可是現在咱們不是也沒有辦法嗎?既然他可以解決,那就先看好爸爸的病要緊,後面的事情後面再說啊!”韓汐擡起了頭,她從來也不齒於金錢所帶來的淫威,曾經有同學嘲笑她家裡窮,她都知一笑了之,莫欺少年窮,她從來都這麼認爲,只要自己足夠努力,未來註定是輝煌的。

“小汐,你想的太簡單了……你告訴他,咱們不用他幫忙,我會想辦法的,你彆着急,現在你爸病情穩定,沒有惡化,還能等一些日子。”許竹芬拉過韓汐的手,再次嘆了一口氣,“你只要好好學習,其它的不用管……”

“可是,媽……”韓汐還想說什麼,突然臥房裡傳來了父親不斷地咳嗽聲,兩個人同時站起來往臥房跑去。

父親正俯在牀上捂着胸口劇烈地咳嗽着,母親拿來了痰盂,放在牀邊,韓汐過去輕拍着父親的背。

咳了好一會,終於慢慢停了下來,韓汐扶着父親躺下,“讓你們倆跟着我一起受苦了……”父親緩慢地開口。

“爸,你說什麼呢?!”韓汐氣急,眼淚開始在眼睛裡打轉,在自己心中,父親永遠都是那麼地偉岸,是他撐起了整個家,讓自己跟母親時時溫暖。

“咳咳,別哭,就是這一陣,撐過去就好了……”韓進林擡起手抹去韓汐的熱淚,努力擠出一個笑,沙啞地說道。

“爸,您去醫院吧!接受手術吧!”韓汐苦苦哀求。

“不用,我自己身體最清楚,就是一陣,撐過去就好了,一直在醫院帶着,天天花錢,爸爸心疼,萬一看不好病再拖累你們娘倆欠一堆債,我豈不是連死都被不能瞑目……咳咳……”韓進林拉着韓汐的手,又看了眼韓汐身後的許竹芬,眼神裡從未有過的堅定。

“爸!您別亂說,你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韓汐聽着父親說出了死字,更是眼淚止不住地往外冒。

“小汐,聽話,乖乖去學校,爸跟你開玩笑呢,就是一個小病,撐過去就好了,你不要耽誤了學業!”韓進林松開韓汐的手就把她往外推。

韓汐只好先站起來,父親翻了一個身,佯裝累了,閉上了眼睛。

“小汐,你先出去寫作業,明天就回學校,你爸這邊我照顧,肯定沒事的。”許竹芬拉了一下韓汐,擠到病牀前,給韓進林蓋好了被子,韓汐回頭看了一眼回自己的臥房。

坐在書桌前,她思緒萬千,根本就不能平靜,一直呆坐着,甚至晚飯吃的什麼她都不知道,第二天渾渾噩噩地去學校,她也是呆呆的。

剛坐到教室裡,王落聞就走了過來,看着韓汐發呆的樣子,他眼神暗了暗,“我有點事問你。”他開口,拉着韓汐就往教室外走去。

韓汐愣愣地被她拉着,一直走進了操場邊上,他才放開了手,“你不要這個樣子,現在伯父的病只是有些嚴重,完全可以治好,你應該感到慶幸纔對!”王落聞看着韓汐的樣子,心裡就揪疼,她把自己逼上了死路。

“可是,我爸不肯去醫院……我媽也不同意……”韓汐直視着王落聞的眼睛,她至今想不通爲什麼父母那麼決絕,不應該救命最重要嗎?

“不去醫院,是因爲不想讓你欠我太多,他們想得比你要多,他們愛你遠遠多於愛他們自己的生命。”王落聞解釋道,對於出現這樣的狀況,他似乎早就有預料,也怪自己太果斷,這樣公然出頭,一出手就是五十萬,肯定會讓韓汐父母懷疑反對的。

韓汐看着王落聞的眼睛,春天的微風那樣暖,那樣柔,卻都沒有他的眼睛溫暖,他沒有笑,卻讓韓汐真個心都充滿了溫暖,他說的話一下打動了韓汐,是的,父母一直在爲她考慮。

“小汐,現在想要讓你父親接受治療,你必須配合我,我保證讓他心甘情願去接受手術。”王落聞雙手扳住韓汐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韓汐沒有其它選擇,她定定地點頭。

“上次我去藍海市考察,接待我的那位廠長,你還記得嗎?我調查了一下發現他竟然就是你父親工廠的廠長,他有求於我,想要通過我的關係讓我爸預定他們下半年的建材產品,所以如果我出面請他以廠長的身份爲員工購買保險福利,一定可以讓你父親去接受治療。”王落聞儘量簡短地說道,韓汐雖然學業上有成,但這畢竟是商場的一些事,害怕她聽不明白。

“保險?”韓汐聽明白了一些,但是對於保險她不太清楚。

“對,現在一般的常廠裡都會爲員工購買保險,而這裡麪包括重大疾病,所以現在你父親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保險公司會支付這筆錢,這樣你父親一定願意接受治療。”王落聞接續解釋道,他必須跟韓汐解釋明白,這樣才能讓她配合自己去勸父親儘早入院。

“奧,原來是這麼回事,可是那個廠長會幫忙嗎?保險公司真的會報銷嗎?”韓汐還是不太明白也不太相信。

“會的,我會讓那個廠長直接跟你父親交涉,你放心,安心地去在學校裡,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辦。”王落聞說着把韓汐抱進了懷抱裡,緊緊地抱了她一下,然後放開。

“現在回教室吧,不要再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王落聞扭了扭她的小鼻子,勾着嘴角說道。

“嗯……”韓汐應了一聲,四月的天氣已經暖和地不成樣子,大概寒冬真地已經走遠了,她擡頭看喊王落聞,微風輕柔地撫着他的髮絲,他黑亮的眼睛閃着溢彩的光芒,這一刻韓汐把整顆心都放開了,他就是自己一生的所愛。

任時光摩挲,漫長地剝去他們幼稚的外衣,爲他們換上真正成人的翅膀時,她願與他一起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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