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楓。”她脣微張,輕輕地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那蹲着的人影顫抖了下,緩緩地擡起了頭,那雙眸子裡帶着些迷茫地看着她,月光照耀下的臉龐,有着奇異的蒼白。她的心猛地一陣抽痛。
“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還在醫院嗎?”她心急地往前走去,卻沒想到司楓竟然站起,一步步地往後退着,不讓她靠近。
“你站在那裡,不要過來。”司楓忽地大叫了起來。頭又低了下去,不願意與她四目相對。他的拳頭緊緊地圈起,似乎在極力地掩藏着自己的情緒。退至到一旁的大樹旁,樹葉投下的陰影剛好遮住了他的臉部表情。
琉雪被他的吼聲嚇了一跳,卻始終不明白他情緒反常的原因。“司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突然從醫院跑出來,知道大家會有多急嗎?這麼大一個人了,你不要總是耍小孩子脾氣。”
“上官琉雪。”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輕喃着她的名字,聲音裡帶着些空洞和冰冷。“我們分手吧!”
“轟”地一聲,琉雪彷彿覺得自己的世界裡被什麼擊中一樣,那股強烈的疼痛感不斷地撕扯着她的心。她站不穩地倒退了兩步,手抓緊了自己的裙子,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那個冷漠的人。
那是司楓嗎?
那是捨身爲她,不忍她受一絲傷害的司楓嗎?
那是口口聲聲說喜歡她,想和她永遠在一起的司楓嗎?
“你說什麼?”她極力地穩住身子,想以最平靜的姿態問他,聲音裡卻依然忍不住地顫抖。
低着頭的司楓眼裡已經雲集了淚水,只不過被樹的投影遮住,也掩藏了他此時的難過與痛心。說出“我們分手”這句話時,他感到自己身體裡的空氣都被抽空了似的,心已經痛得麻木了。
讓他怎麼告訴她,他已經快瞎了,快要看不到這個世界的一切,快要看不到她的笑顏。
這些天來,他的視力一天比一天模糊,怕被白若知道情況後告訴小雪,他還偷偷去其它醫院檢查。直到拿到了那張化驗單,他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要瞎了。那場爆炸的後遺症,並不只是昏迷,腦中的血塊已經壓住了他的視神經。就算是手術,成功的機率也只有一半。在面對那一半的可能,他還能羈絆住她嗎?
現在的他,還能配得上她嗎?
今晚在醫院,他看着空中的月亮時,他又再一次眩暈,走路時踩過的那些磚塊,他都是一時清晰一時模糊的。身體的情況已經告訴他,他不能再拖了,他必須在他完全看不到小雪之前,放開她。儘管他是那麼地不捨。
“我們分手吧!小雪。”他故意裝出冷漠的模樣,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無情。跑出醫院,也只是因爲太過難過。
琉雪不顧一切地衝上前來,抓住了他寬大的病服,搖晃着他。“司楓,你在開什麼玩笑?這個玩笑已經開得過火了,在我們經歷過那麼多事情後,你卻選擇了放棄,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了?”她怒喊着,淚水卻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夠了。”司楓卻在此時推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