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目老人還是一動不動的矗立在她們身後。表中的指針分毫不差的指向六點半。兩根下垂的錶針就像兩把利劍,在凌雪兒和林落嬌的頭上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就會飛奔而下。
獨目老人腳下,林落嬌正一一回答着凌雪兒的疑問。
“瞋什麼時候就有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只有詛咒幻鏡裡有瞋,那種東西好殺,也許這就是死神爲什麼把瞋安排到詛咒幻鏡裡的原因吧。那裡不允許有惡念,可往往在那裡更會心生惡念,瞋們也就更容易得手了…”
“其實死神多慮了…他們在哪都能得手的…那裡的牆爲什麼是五顏六色的…”
林落嬌伸了伸腿,確實,每一個動作都和人相差無幾,怎麼看也不感覺眼前的是個鬼魂,但是她那血紅的眼球和環繞着的白光,又讓人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已經不是人類了…
“那兩面牆叫做詛咒幻壁,鬼魂碰到瞬間便會消失殆盡的。就像若水一樣…但是人確實是能透穿過去的…只不過對面不是出口,而是神聖裁決。”
“神聖裁決?就和我們現在的情況一樣麼?”
林落嬌點着頭,“嗯,一樣。但是我不清楚我們爲什麼也會出不去…應該不會這樣的纔對…”
凌雪兒思索了片刻,“那第二層呢?第二層的那些屍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被抽走靈魂的人留下的肉體,被死神所控制安排到暗黑深淵…”
凌雪兒指着身後的巨大塑像,“那這個獨眼龍呢?”
林落嬌也指向身後,“他?他自稱是死神的大管家,爲死神挑選人才的…只有他覺得合格了,他纔會放你下地獄,不合格的,他是不會讓下地獄的…”
“那看來我們都是不合格的了。要不然他怎麼會連讓我們下地獄都不讓呢。”
凌雪兒滿臉躊躇,這一刻,下不了地獄都成了一種悲哀。
看着惆悵的凌雪兒,林落嬌環抱住雙腿,“不合格的,他早就殺了,爲什麼不殺我們呢…”
“不合格的他早就殺了?”
“嗯,我親眼見證過他讓很多東西都命喪黃泉。”
“那爲什麼沒殺你?”
“因爲我在這裡停留的日子還不夠…”
“落嬌,其實…有時候我就想…我爲什麼一定要逃出去?”
“逃出去找破綻啊!”
“可我們對詛咒的破綻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就算出去了我都不知道該去哪找破綻!”
林落嬌的眼神迷離,像是自言自語的說着:“那也一定要把你弄出去…就算真找不到詛咒破綻,我也一定要把你救回人間…”
聽完這話,看着眼前這個時常會讓人戰慄的林落嬌,凌雪兒的心裡卻有一種莫名的傷感和感動。
倆人默默無語,整個神聖裁決裡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鄭恆偉既害怕又按捺不住的盯着那個獨目老人。看着看着就發現老人的嘴角突然上揚!那隻碩大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耳旁不時傳來“哼哼”的冷笑聲!
“啊!”鄭恆偉嚇得叫出了聲。
凌雪兒不耐煩的嚷着:“你又犯什麼病了!”
鄭恆偉穩了穩心神定睛看去,老人的嘴角哪有上揚!眼睛也還是直直的盯着前方!竟自己嚇自己。
想到這兒,鄭恆偉極力掩飾着自己的懦弱,“什麼我犯病!我是看你們都不說話叫你們一聲!你們商量好了沒!怎嗎出去到底!”
林落嬌也低聲問着:“是啊雪兒,這回你有什麼打算…”
“落嬌,你不是說詛咒幻鏡裡的牆我們是可以碰的麼,我打算從那裡過去。”
“可是那並不是出口啊!只會重新回到這裡的!”
凌雪兒輕輕的搖着頭,“我想不一定…因爲我們按照正常的方法出不去,這說明方法早已經被打亂了…但方法也只是亂了!不代表沒有!所以現在越是錯的方法越纔可能是對的!”
“就算是這樣,過去了你又打算怎麼辦?”
“我想過去了就一定有辦法回到人間!然後我會慢慢找到詛咒破綻!破了它!”
林落嬌喜悅的表情曇花一現,便又暗淡了下來,“可是,我們要向進詛咒幻鏡,還是要占卜…”
“沒關係,反正我們都已經駕輕就熟了!”
“嗯!也對!我相信我們能通過占卜!你們也一定能回到人間!”
凌雪兒稍帶喜悅的表情又瞬間消失了,“我們,要分手了…”
林落嬌苦笑着,“我們本來就人鬼殊途,分開是早晚的事。雪兒,過了那堵牆,我就真的幫不了你了,你和恆偉要萬事小心…”
凌雪兒輕輕牽着林落嬌的手,一股突然襲來的熱浪毫無骨氣的在眸子裡打着轉。凌雪兒趕緊抹了抹眼角,“對了!還沒告訴我爲什麼你的身體是暖的呢!”
林落嬌也止住哽咽,“因爲我還想着你們,因爲我還有情…這裡規定的…只要有還有情,到了這裡就算是魂居住在暗黑深淵,並且還有着人類的體溫…”
林落雪淡淡苦笑,“落嬌,召喚它吧!”
“嗯!”
鏡子前,張建站在了最前面,後面依次是鄭思凡和風政。
鄭思凡看着鏡子裡的張建,問道:“隊長,這就算重啓了什麼詛咒了嗎?”
“嗯,應該是吧!”
“呵呵,這詛咒倒是蠻好啓動的!接下來我們幹什麼隊長?”
張建猶豫半晌,最後從嘴裡蹦出了一個字:“等。”
鄭思凡和風政不約而同的說:“等?”
“對!等!”
風政噗嗤一笑,“好吧,聽隊長的,等。”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很可笑啊?”
風政小聲嘟囔着,“反正…多少是有點…”
“其實,我也多希望我的推測是假的…”
“隊長,我們不能無限制的把時間浪費在什麼詛咒上!我們還是得查案子啊!”
“嗯!我們只浪費3天!3天以後如果我們還沒事!我們就排除詛咒殺人的可能!”
張建說完揹着手回到了辦公室,鄭思凡和風政也走了出去。
鏡子裡,卻殘留着三個人的詭笑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