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衆人才看清,那是一柄劍,一柄血色斷劍,此刻正插在青藤身上的血色斷劍!
青藤低下頭看着胸前的血色斷劍,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逝去,靈魂也在撕裂,不由苦笑一聲:“這難道就是我青藤的末路嗎?”
這個時候面對死亡他反而看開了,並沒有驚慌憤怒,反而是出奇的平靜。目光有些迷離,恍惚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我叫穆清雪,打敗你的人!”一個模糊的身影傲氣的宣言着。
“劍名雪月花,好美的劍啊!”模糊的身影慢慢清晰,但依舊看不清晰,看不到她的臉頰,不過卻知道這是一個少女,充滿生氣的少女。此刻她手中拿着月白色的長劍,興奮的如歡快的小鳥,嘰嘰喳喳的蹦躂個不停。
“別管我,快走!”少女雖然驚恐,慌亂,但更多的卻是焦慮,擔憂,以及別離。
藍袍少年蹲下,拿起少女手中的長劍,轉身擋在少女前面。任憑少女如何叫喊,哀求,甚至是咒罵,少年都無動於衷,清秀俊美的五官帶着不可動搖的執着,藍袍早已浸溼,不是被水或者汗,而是被鮮血。
手中長劍橫握,少年並未轉身,而是死死的盯着前面道:“我會保護你!”
身後的少女詭異的沒有在發出任何聲音了,寒風吹過,捲起飛舞的雪花,模糊了雙眼,一個輕輕的嚶呤聲消逝在這片風雪中。
……
“呵呵,想不到到了最後,居然還會想起這些嗎?”青藤苦笑一聲,聲音沙啞,淚水已經流過臉頰,“可惜,我已經記不清你的模樣了!”
“那個少年身上的影子不就是年輕的我嗎?”
青藤看着此刻緊緊的守護在小女孩前面的少年,雖然人物換了,地點換了,景物也換了,但那份心情,那份執着,那份決意卻是一樣的。
“小子!雪月花可要好好使用!還有,儘快強大起來吧!”
“沒有足夠的實力是不可能保護好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有些時候,即便你身份再怎麼高貴,沒有實力,依舊是那麼的蒼白無力,可別像老夫一樣,再怎麼後悔也來不及了。”
青藤看着忘塵,那個與自己年少時何其相似的少年。
此刻他笑了,真心的笑了,笑的很開心,因爲他已經看開了,放下了。突然好似感覺到了什麼,眉頭微微皺起,苦笑一聲:“原來如此,這就是那一步嗎?”
此刻他悟了,可惜他已經不需要了。
此刻他大笑,聲音很大,響徹天地。即便身子已經被那灰色侵蝕,消散,他依舊仰天長歌:“盡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遍隴頭雲。歸來笑拈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
“你來了,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漂亮呢?”枯槁的手,向着前方微微伸去,他看見了她,她對着他笑了。
“能看見你……真好!”
他的身子如同灰塵一樣飄散,流逝。雖然無風,但依舊飄蕩的很遠。直至完全消失之時,他才露出微笑,眼中有着那抹不去的溫柔,獨屬於他對她的溫柔!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驚悚了,看着橫臥在天空的血色斷劍,他們眸中有的不是驚喜,而是深深的恐懼。他們知道這柄斷劍絕對是非常厲害的寶物,但卻根本就沒有人膽敢向前一步。而是快速的後退,遠離那柄血色斷劍。
沒看見這斷劍邪乎的很嗎?一個照面就直接秒殺一位聖境強者,還有誰敢去打它的主意?那是嫌自己命長,活得不耐煩了!
直到這個時候,忘塵才微微放鬆,就這放鬆的一瞬間,全身的痠痛全部一股腦的襲來,雖然沒有任何打鬥,但在那聖境強者面前支持這麼久,絕對比什麼打鬥要困難多了。
雖然最後那莫名其妙的結尾讓他有些呆滯,緩不過神來。但他卻異常的慶幸,如果不是這樣,他和鈴的結果那就……
不過看着那位名爲青藤的聖境強者最後的話語,那淡淡的悲傷,以及最後釋然的微笑,那眸中的一抹溫柔,這些都深深的印刻在忘塵的腦海裡。
不知何時,忘塵手中月白色長劍,雪月花早發出輕輕的嗡鳴聲,好似在與青藤送別。
“前輩放心,晚輩會好好使用雪月花的!”
直到這時,忘塵纔開始細細打量那橫臥於長空的血色斷劍,這不就是花葬嗎?
什麼時候花葬這麼厲害了?居然一劍就直接秒殺一位聖境強者,這時要逆天的節奏,有沒有啊!
忘塵確實是不敢相信,這實在是讓他太過震驚了。別人會懼怕,但他忘塵不會,因爲他能夠從這斷劍上感覺到親切之意,這是自己的花葬,絕對沒錯。
花葬不是已經被天機子那坑爹貨給帶走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難道是天機子那傢伙來了?
忘塵馬上環顧四周,除了那些逃跑的身影,哪裡有天機子的身影。以天機子那坑爹貨的尿性,他這個時候不出來大出風頭,大肆搜刮一把,那才叫怪事呢?
天機子的雁過拔毛,鐵公雞一般的形象算是徹徹底底的在忘塵心底坐實了。
看着忘塵依舊站着沒有動,很快就有些別有用心之人打算靠近。
不過很顯然天空中的血色斷劍這個時候本來就是來攆人的,豈能夠讓他們這些宵小之輩靠近,它可是一點都不介意殺人哦!
血色斷劍一聲長鳴,頓時嚇得所有人倉皇逃竄,就連那些別有用心之人都嚇得遠遁,恨不得多長兩條腿,這麼危險的東西,靠近不就是找死嗎?
看看那血紅色的劍刃,這絕對是不祥之刃啊!靠近就會引來無盡災厄啊!
血色斷劍可不會嗡鳴幾聲就完事了,直接一劍重劈,一道突破天際的血色光芒,像是直接要將這天地一分爲二。
果然,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出現在大地上,就連與之相接的天空都出現了巨大的裂縫。
雖然這一劍沒有傷到任何人,但恐怖的威懾力卻比什麼都管用,直接嚇得他們拼老命的逃竄,想要快點逃出三途川。
嘛嘛,這裡太危險,以後再也不來了!
直到驅逐了所有人,花葬才“嗖”的一聲化作流光,轉瞬間來到忘塵身前。
忘塵這才接過花葬,仔細瞧瞧,發現它除了劍身上的裂紋消失了之外,沒有其他變化了。
“奇怪?”忘塵微微皺眉,想不明白,因爲他知道花葬是準聖器,即便是全盛時期,它也傷不了青藤分毫,爲什麼它會那麼厲害,直接秒殺青藤呢?
難道青藤傻了,求自殺?這可能嗎?
而且那後來一劍開天闢地的恐怖,也絕對不是準聖器所能夠發出的威力,即便是花葬能夠媲美聖器,但沒有人操控也絕對不可能這般厲害吧!
有問題!
“多謝前輩幫忙,忘塵在這裡謝謝了!”忘塵的聲音很大,傳播的很遠,但這天地間除了他的聲音之外,就再無任何其他了。
“前輩還請出來一見!”依舊沒有任何迴應。
“難道是我想多了?”看到這種情況,忘塵不由微微皺眉,他自然不會想到這一切都是他守護在背後的小女孩所做的,也不可能會這麼想。
“難道是因爲三途川的原因?”想不明白,他也懶得想了,就將一切都歸結於這裡是三途川的原因。
突然感到自己的衣衫動了動,一隻小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忘塵馬上回過頭來,一臉笑意的看着鈴:“放心,沒事了,不用擔心。”
小女孩聽聞點了點頭。
“我們也趕緊出去吧!這個地方果然還真是詭異!”忘塵笑着揉了揉小女孩的頭,有些自嘲的說道。
這次是運氣好,飛來的是自己的兵器,但它喵的太不科學了,不過這也是非常值得慶幸的事情。但下一次呢,要是飛來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東西,將自己等人秒殺了怎麼辦?這不是不可能,而是大大滴可能!
所以這種地方還是越早離開越好,總之現在鈴也回來了,自己還留在這三途川做什麼呢?當花肥嗎?
出奇的小女孩搖了搖頭,而是微笑的看着忘塵。
“怎麼了,鈴?”
小女孩一伸手,忘塵手中的花葬好似受到召喚一樣直接脫離了忘塵的手,來到小女孩面前。
忘塵雖然微微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不管怎麼說,鈴和三途川有着非同一般的關係,而且這柄花葬應該也和三途川有些淵源。這樣看來,這也不是什麼怪事。正所謂怪事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小女孩輕輕握住花葬,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但卻隱藏着一股滄桑之意。
這個時候忘塵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不過不等他開口,小女孩已經開口了。
“能夠遇見你,有着你這樣父親,實在太好了!”聲音很空靈,空靈的很縹緲,天生就帶着陰森的魔力。
“鈴,你……”
“環遊世界,約定好了哦!”
小女孩很純真的笑着,慢慢化作花瓣,片片落在花葬之上。劍柄上的彼岸花變得鮮紅豔麗如血,好似復活了一樣。
此刻劍刃處,也不在是紅色的了,而是雪色的白。
暗夜流仙裙則化作一個精緻的劍鞘,將花葬好好的包裹着,上面依舊有着花開花落的美景。
忘塵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花葬許久,淚水已經無聲的流過臉頰。
“恩,約定好了,環遊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