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眼看着前面攔截自己車輛行駛的黑影,馮家輝有些怒氣,這麼大半夜的不再家好好休息,竟然跑到大街上攔截起警車來,不是腦子進水了,就是神經有問題。
知道馮家輝今天心情不好,孫杰蕊也沒有指示他下車看情況,對着坐在身後的汪秋水看了一眼。
只是這麼一眼,汪秋水便讀懂了孫杰蕊的意思:“我下去看看!”
汪秋水的反映靈敏度,孫杰蕊是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的,能夠在三道彎這一片地呆如此長的時間,並且一直坐着副職的職位,也絕是難得,雖然有國家的限令,這在孫杰蕊看來,只可能是其中的一個原因,真正的原因,應該是汪秋水的聰慧所致。一個人的聰明與否,看的不是他的外表具有多麼鮮豔的外套,而是看他的內在智慧具有多少,雖然在這三道彎,很難引起上面的關注,但是卻也省去了那種政壇的勾心鬥角,倒是樂得清靜,只是此時的三道彎,還是那種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的存在嗎?孫杰蕊在心中不僅搖了搖頭。
暗濤洶涌,血腥氣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呈現。那種腐爛的肉臭味,每每在飯菜上桌的時候,孫杰蕊便會想起。
“別來無恙啊汪隊長!”汪秋水剛剛下車,還沒待碰到那貌似醉酒的黑影,便被一把冰冷的東西指在了腰間,並且他很明顯的感覺到,那本應該屬於自己的夥伴,陪伴自己走過多半生的朋友,也被人卸了下來。
驚詫的神情,在汪秋水的臉頰只是稍微的一顫便消失在黑幕中。
“怎麼汪隊長貴人多忘事,忘記我的存在了吧!”
感受着腰間冰冷東西明顯的用了一下力,汪秋水不僅發出一聲冷笑:“好久不見!沒有想到你還活在世上!”
“哦,是好時間不曾相見,只是不知道汪隊長你心裡是否想見到我,恐怕是恨不得我馬上從你眼皮底下消失,永生不得見吧!不過託你汪隊長高升的福氣,我毛瑞也沾了到了一絲喜慶的腥味,又活着從地獄出來了!”
男人有些瘋狂的話語,炸響在汪秋水的耳門,可是汪秋水知道,這個男人的聲音其實是很低很低的!因爲他太熟悉這個男人說話的特徵了,大聲說話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不可能實現的事情。那種陰測測的輕言細語,讓汪秋水忽然感覺到一陣忌憚。
“毛瑞,既然你能夠活着出來,爲何不能夠選擇重新做人呢?”
“重新做人!”毛瑞好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爲好笑的笑話,不僅冷冷的在汪秋水耳旁重複了一邊:“我難道以前做的不是人嗎?哦,也許本來就不是人,在你汪隊長的眼中!”
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汪秋水已經明白,這個男人是真的無藥可救了。
久等不見結果的孫杰蕊,只能看着兩個黑影在那裡簇擁着,好像是多年相識的老朋友,不僅隔着窗戶喊道:“汪隊長,有什麼事情?”
“沒,沒什麼事情!一個喝醉酒的夥計,我這就扶他離開!”汪秋水扭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座椅,捏着嗓子回答道。
‘恩’現在學聰明瞭,知道在什麼處境說什麼話了!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可知道,後面跟着的可都是刑警隊的人員。”汪秋水現在是急於脫身,不得不擺出自己身後的勢力,試圖通過此嚇到他。
“難道你沒聽說過做鬼的人是經歷過陰森風襲的!當年你破了命的把我送進去,今天你又想把那位大哥送進去,現在學的連走道都不開燈了,還真夠謹慎的!”望了眼直到此刻,那輛自己截下來的車輛還不曾打開車燈。
微弱的路燈,返照在男人蓬亂的髮型上,這一次孫杰蕊看的真切,糟粕的髮型,骯髒宛如乞丐的服飾,隨意的掛在皮膚上,一張模糊的臉,被那蓬亂的髮型遮擋住,難以瞧清其真面目。
“紅燈綠酒吧,你去不去?”汪秋水實在是不想在在這裡與他糾纏,不僅把自己一行人的行蹤說了出來。
“哦。紅燈綠酒吧,應該就在前面,既然有熱鬧瞧,我當然會去!”
“那我們目的地見!”好像是極爲了解毛瑞的爲人處事之道,汪秋水急切的追上一句。
“也好,不怕你逃的爺爺我的手掌心!”毛瑞忽然收起自己的東西,也把汪秋水的夥伴還給汪秋水,在汪秋水的攙扶下,移到了街道旁,好像他是真如汪秋水說的一般,只是一個醉酒的大漢。
“哎呦,這個人還真夠難纏的,要不是我嚇唬說如果在不躲開,就抓他去警局,還真難把他支開!”剛剛坐到座位上,汪秋水就自我解說一番。
馮家輝在汪秋水上車的時候,便已經發動了車子。
搖動的音符,宛如一根根銀針,刺插在汪秋水的心臟腦海部位。他不知道自己以後的路應該怎麼走,會不會還如現在這般,安逸舒服,今天毛瑞的出現,忽然給汪秋水打了一管恐懼針劑。
本來就壓抑的氣氛,在汪秋水上車後,就更加的沉悶起來,甚至連行駛的車子,都感覺到了這股陰鬱的沉悶和乏味,發出嘟嘟嘟的不悅聲響。
人在上來情緒,不走運的時候,喝涼水恐怕都會塞牙,車子恐怕亦會如此。聽着那車輪的摩擦聲,馮家輝不僅冷汗直冒,自己駕駛車子,首次中彈了!並且看情形,這彈中的還不小。
剛剛啓動的車子,不得不再次剎車停住,這一次不用孫杰蕊指示,馮家輝便自覺的下車,去檢查車子的輪胎情況。
敲了敲車窗門,朝四周尋摸了一圈,在確定沒有任何可疑身形後,馮家輝這才無奈的說道:“孫局,爆胎了!”
孫杰蕊好像早就知道會出現這麼一個情況,扭頭看了眼坐在後座上,低頭沉思的汪秋水,笑了笑,她現在依然明白,剛纔爲什麼那蓬頭污洉的男人,會在最後哪一刻,扭頭看向自己的座椅。只是她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夠讓這個混跡政壇半生之久的汪秋水變成如此模樣,從上車後,就那麼簡短的一句話,便陷入沉悶的思維當中,連車輪發生爆胎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任何的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