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漢輝和阿輝

時間不大,那名特工帶着一個面相憨厚的年輕人走了進來,這個年輕人戴着一頂破禮帽,看穿着打扮跟上海灘隨處可見的小 混 混 沒什麼分別。此刻,這個年輕人正一臉好奇的打量着辦公室內的佈局。

丁默村沒言語,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擡,在他看來,以自己的身份,肯見這個不知道名字的小 混 混,已經是給對方天大的面子了。

年輕人掃視了一圈辦公室後,這才露出一臉討好的笑容對丁默村說道:“丁主任,您好!”

丁默村淡淡的“嗯”了一聲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人說道:“我……我叫阿貴。”

丁默村揮了揮手,示意特工轉身出去了。丁默村並不擔心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來 刺 殺 他的,先不說進來需要嚴密的搜身,就算對方想徒手殺他,他的 槍 就在手邊,可以隨時拿起來 射 擊。因此,他才放心地讓手下的特工出去。

丁默村等那名特工出去之後,換了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說道:“小兄弟,你知道山中小姐在哪裡?只要你說的是事實,本主任重重有賞!”

阿貴吸了吸鼻子裡的鼻涕說道:“不行,你得先給我錢,給了錢,我就說。”

丁默村被阿貴的話氣笑了:“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呢?你萬一要是騙我呢?”

阿貴急忙說道:“真的,我從不騙人!”

丁默村想了一下,問道:“你要多少錢?”

阿貴伸出五個手指頭,嘿嘿笑着說:“5個大洋,”想了一下,又伸出手指頭,“還是10個大洋吧。這樣我就可以買好多好吃的糕點了。”

丁默村暗笑着,原來對方是個“港 都(上海話:傻 瓜)”。他忍住笑說道:“只要你說的是真的,我給你20個大洋。讓你把好吃的糕點吃個夠。”

阿貴張着雙手看了一會自己的十根手指,搖搖頭說道:“嗯……我不!還是10個大洋吧,不然我不會算。”

丁默村看着憨憨傻傻的阿貴,笑道:“好好好,就10個大洋!”說着,從抽屜裡拿出10塊大洋放在了辦公桌上:“說吧!”

看着阿貴上前把10塊大洋揣進貼身的口袋裡,丁默村不免有些感嘆,感嘆他自己有一天回去相信一個 傻 瓜 的的話,要不是日本人下了死命令,他纔不會去信呢!可是沒辦法,都是 逼 的。

阿貴把10塊大洋收好後,又用衣服袖子擦了一把鼻涕,這才說道:“在郊外的一處倉庫裡,有一個姑娘被綁在那兒,我偷看過,她長得和你們貼在街上的畫像上的人很像。”

丁默村聞言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聲問道:“真的?那倉庫在哪兒?”

阿貴說道:“在閘北。”

丁默村馬上派人去調查,好確認阿貴的話的真實性。

……

看着坐在沙發上數着錢的阿貴,丁默村眼珠一轉說道:“阿貴吶,你帶我們去那個倉庫好不好啊?”

丁默村這麼說是有自己考慮的,要是真的,他們可以從來人的口中知道一些秘密入口,畢竟對方偷看過,而卻沒被發現,想來是知道一些不爲外人所知的倉庫入口。如果是假的,他就第一時間抓他回來,嚴加審問,興許能挖出來人背後的抗日組織。總之,不管真假,都對他有利。

阿貴聞言擡起頭來,連連擺着手說道:“不行不行!要是被我娘知道我跟你們在一起,會打我的。”

丁默村說道:“那你就坐在車裡,不用露面。等我們救出了人,我給你和你娘買只大燒雞吃,你娘看了燒雞,一定不會打你,你看這麼做好不好?”

阿貴“嘿嘿”笑道:“坐車?好啊!有車坐嘍!”

閘北,某倉庫外——

丁默村坐在車裡閉目養神,這時一個穿着中山裝頭戴禮帽的男子走到了車旁,他伸出手指輕輕敲了幾下車窗。丁默村睜開眼,搖下了車窗。

男子彎下腰說道:“主任,查清楚了,裡面的確是山中小姐。”

丁默村說道:“確定嗎?”

男子說道:“確定。我們的人化妝成 消 防 人員親自進去看的。”

丁默村點點頭說道:“動手吧。記住,務必保證山中小姐的安全!”

男子起身說道:“是!”而後一揮手,早就埋伏在四周的特務們都衝了出來,向關押着山中園子的倉庫展開了包圍……

與此同時,在這處倉庫的不遠處的另一間倉庫的房頂,陸遲川握着她那把 毛 瑟 98 K 狙 擊 步 槍,槍 口 正對着關押着山中園子的倉庫大門口。在她的身邊,琳達也趴在地上,拿着一部的德國造的 望 遠 鏡,正一臉不安的觀察着倉庫。

陸遲川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琳達,見她一臉擔心的樣子,不由得微微一笑說道:“在擔心漢輝?”

琳達也不否認,點點頭說道:“是啊,76號來了那麼多人,可倉庫裡只有阿輝一個人,我怕……”

陸遲川說道:“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就算真的有什麼意外發生,我們就衝下去支援。”

琳達聞言放下了 望 遠 鏡 看向陸遲川:“我們?你是說我和你嗎?”

陸遲川點點頭說道:“沒錯!怎麼了?你要是怕了,現在走還來得及,不然萬一真打起來,我可沒工夫保護你。”

琳達哼了一聲說道:“誰怕了?我只是……沒有 武 器。”

陸遲川看了幾眼琳達後,從腰裡拔出一把 左 輪 手 槍 遞給了琳達:“這把 槍 先拿着,防身用。”

琳達下意識地接過 手 槍,卻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麼……

陸遲川笑了一下說道:“這把 槍 叫柯 爾 特 左 輪 手 槍,彈 容 6發,有效 射 程 50米,是1835年 美 國 人 柯 爾 特 在機械工約翰·皮爾遜的幫助下發明的。你要小心使用哦!”

琳達知道陸遲川跟她說這麼多,是在安慰她。於是她小心地把 手 槍  握在了手裡,不過從她開始顫抖的身體能看的出來,這個猶太籍姑娘很緊張。

陸遲川笑了笑,又開始聚精會神的瞄準起來,但是她嘴上可沒閒着:“不過我覺得,應該用不到我們兩個出手吧!因爲你的‘阿輝'決不是一個需要女人來保護的 廢 物。”

琳達臉一紅說道:“陸小姐,你在說什麼呀?什麼叫我的‘阿輝'?”

陸遲川笑道:“難道不是嗎?我們這幾個人裡,只有你叫他‘阿輝'。不過也不怪你,那傢伙的的確確很招女孩子喜歡。”

……

兩個年輕女孩子談論心事被打斷了,因爲下面76號特工開始 攻 擊 倉庫,從兩個年輕女孩子手中的 望 遠 鏡 中可以看到,76號不斷有人 中 槍 倒 地,但同時,也馬上又更多的人補充了上去。

倉庫裡的黃漢輝,正拿着兩把 M 1911 手 槍(注:陸遲川送的)正在和76號特工對射。由於倉庫內有山中園子的關係,76號不免投鼠忌器,不敢使用 手 榴 彈 之類的 武 器,因爲擔心傷到山中園子,日本人怪罪下來,他們沒法交代。而黃漢輝卻毫無顧忌,雙 槍 連開,打 死 打 傷 十幾個人。76號的每次 掃 射,他都能險之又險的躲過去,因爲他是在東北長大的,而溪城四周又多有高山密林,而他自小在山裡裡闖蕩,閃轉騰挪的功夫是一流的。

在轎車裡的丁默村看不下去了,他推開車門走了下來,命人將前方負責指揮進攻的小隊長叫了過來。

小隊長不敢怠慢,連忙跑了過來:“主任。”

丁默村問道:“裡面有多少人?怎麼還攻不進去?”

小隊長深知丁默村的脾氣,但是又不敢不如實回答,他顫抖着伸出一根手指說道:“主任,裡面……就……就一個人。”

丁默村聽罷,一個巴掌就拍在了小隊長的臉上,接着罵道:“廢 物!你們這麼多人都解決不了一個人?你們是吃白飯的嗎?”

小隊長有些委屈地說道:“主任,是對方太厲害了。而我們又擔心傷到裡面的山中小姐,所以……”

丁默村一把推開小隊長,取出腰間的配槍說道:“一羣飯桶!這次我親自督戰!都給我上!5分鐘後要是拿不下倉庫,日本人那兒我們都不好交代!”

……

躲在倉庫內的黃漢輝看到丁默村親自上來指揮,知道時機到了。他拿出身上最後的兩顆 手 榴 彈 扔了出去,趁着76號的特務們躲閃的時候,踹開倉庫的窗戶逃走了。等丁默村一行人衝進來時,倉庫內只剩下被綁在椅子上的山中園子了。

丁默村連忙上前親自解開山中園子身上的繩子,同時說道:“山中小姐,您受驚了。我是國 民 黨 中 央 執行 委 員 會 的丁默村。”

山中園子喘了喘粗氣說道:“有勞丁主任親自來救我。”

丁默村連忙說道:“不敢,大家都是爲 天 皇 陛 下 效勞的。”

山中園子說道:“抓到 犯 人 了嗎?”

丁默村搖搖頭說道:“讓他跑了,不過卑職會盡全力去搜查,一定抓到那個 犯 人。”

山中園子點點頭說道:“那就先謝謝丁主任了。”

丁默村一臉賠笑着說道:“不敢不敢。”

山中園子說道:“閒話到此。丁主任,帶我去見川島芳子,我有要事。”

丁默村做了個請的手勢:“山中小姐,請!”

山中園子點點頭,走出了倉庫門,她剛剛踏出倉庫的大門,就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光點閃過,山中園子知道那是 狙 擊 步 槍 瞄 準 鏡  的反光,可她還沒來得及喊出聲來,槍 就響了,怒射的 子 彈 擊穿了山中園子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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