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宇怒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黑子該殺麼?肯定該殺!就憑楚向宇在地下見到的那一幕,以及他後繼的處理方式,楚向宇心裡就已經認定,黑子,必須死!
但怎麼殺顯然需要思考,像對付三根那樣直接殺上門去,無疑是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但自己能那樣做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因爲他知道,自己背後一直有雙眼睛在盯着,雖然他並沒有發現任何具體的蛛絲馬跡,但他能夠感覺到,這種感覺不是空穴來風。
而且他也可以猜出是誰:九局,雲組。
九局不可能只派許子衿來驗證一次就對自己置之不理了,即便不像許子衿說的那樣,吸收自己進雲組,但他們肯定會暗中盯着自己,這也許這又是一次驗證,驗證自己是否能夠控制住由力量而產生的慾望。
身爲“咒魂”,楚向宇思維靈敏,能夠考慮到很多以前想不到的事,他知道,不論是任何人,只要有了能力,那麼野心一定會隨之膨脹,因爲力量和野心從來都是成正比的,任誰有了蜘蛛俠的能力,能做英雄,恐怕沒人會選擇做平民,自己也不例外。而且事實證明,自己正朝這條路上走着,自己數次選擇暴力手段解決問題,便是明證。
之前在“君悅”夜總會大開殺戒時,他心裡未必沒有試探的意思,他想看看九局能夠容忍自己的“度”是多少,是不是隻要違背法律就會被幹涉,但事實證明,不是。
事後他仔細思考了一下,認爲這種情況也正常,畢竟“魂者”的能力本身就已經超脫了法律可控範圍,比如說自己的捏碎魂名殺人,從任何法律上都無法證明是自己殺人,但事實上,人就是自己殺的,身爲管理魂者的九局,不可能不知道某些魂者有這種能力。
所以雲組判斷對一個魂者是清理還是吸納,應該有他們自己的一套標準,而這套標準,不等同於法律。
楚向宇猜測,九局監視其他魂者的底線,應該是人性和底線。簡單說,人性,就是不濫殺無辜,底線,則是不會恃力妄爲,如果自己真要遇事便憑暴力解決,那麼即便自己的出發點是正義的,恐怕早晚也會被他們清理掉。
所以思量在三後,他決定不採取最極端的手段。
而且當務之急也不是殺人,而是先把趙軍救出來
二黑撒謊,讓楚向宇斷定趙軍確實是被黑子抓走的,但他對河東道上的事不熟,之前大鬧君悅發現**監獄,也將他一開始的打算完全破壞,只得另想他法。
思考之下,楚向宇決定先去找老舅。
他聽趙軍說過,老舅的場子叫帝豪,包括一家夜總會一家洗浴,兩家緊挨着,楚向宇很快抵達目的地,找老舅也比想象中容易,找了個看場子的通報了一下,立刻就有人帶他上去了。
老舅外表不像混子,反倒像個教書匠,臉龐方方正正,二八分的短髮梳的一絲不苟,戴着寬邊的黑框眼鏡,手腕上掛着塊普普通通的飛亞達手錶,只有偶爾眉心微皺時透出的一股戾氣,能夠讓人體會到一絲社會大哥的氣勢。
辦公室裡除了老舅還有一個人在,這人楚向宇認識,是梅姨,也就是趙軍的母親,老舅的親姐姐。
楚向宇進來時,兩人好像剛吵完架,臉色都不太好,楚向宇通過魂名觀察到,梅姨情緒很是激動,老舅魂名雖然也有波動,但遠不如梅姨那般激烈,然後他跟梅姨打招呼:“梅姨,好久不見,還是那麼漂亮。”
這句話倒不是恭維,梅姨雖然已經嫁了兩個老公,還有個20出頭的兒子,但由於保養得宜,看起來只有三十歲左右,而且穿着打扮很有品味,性感卻不妖媚,透着一股成熟美,見到楚向宇勉強露出個微笑:“大宇,幾年沒見,都成大小夥子了。”
老舅盯着楚向宇,眼神若有所思,指了指沙發示意他坐,楚向宇也沒心思拉家常,直接對老舅說道:“老舅,我是爲趙軍的事兒來的。”然後把昨晚自己和趙軍在一起的事說了一遍。
老舅說:“大宇,嗯……我這麼叫你不介意吧?”
楚向宇點了點頭。
“你的事兒我略有耳聞,不過趙軍這事比較複雜,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給我處理吧……”作爲社會大哥,老舅顯然也對楚向宇的事蹟有所耳聞,即便不知道僱傭兵的事,但死在楚向宇手中的毒販子也足有一個巴掌,而且事後他居然還能全身而退,顯然是條過江猛龍,所以楚向宇雖然年輕,老舅卻也沒敢輕視他,但拒絕之意明顯。
楚向宇說:“老舅,趙軍跟我是好哥們,昨天的事算起來也跟我有關係,而且恐怕黑子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楚向宇相信老舅已經知道綁趙軍的人就是黑子,所以也沒拐彎抹角。
老舅擺了擺手:“社會上的事你不太明白,有些事不是打打殺殺就能解決的……”
“可現在不是你想不想打的問題,而是人家已經打上門了。還有,我來之前,已經去過君悅了,那裡的情況,恐怕說出來你都不會相信。”楚向宇一五一十的將自己大鬧君悅的過程說了一遍,連**的事都沒隱瞞。
老舅聽完滿臉不可置信:“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有必要騙你嗎?”楚向宇說罷,掀開外套,露出腹部血跡殷然的內衣:“確切來說,黑子跟你壓根不是一路人,你只是混社會的,而他,是名副其實的黑Ж社會!”
血淋漓的內衣讓梅姨發出一聲驚呼,老舅也是臉色一變,霍的一下站起身來:“受了傷怎麼不早說?我先派人送你去醫院……”
楚向宇擺手拒絕:“不用,皮外傷,來之前處理過了。”
衣服上的槍眼做不了假,老舅表情明顯不信,但既然楚向宇這麼說,而且看他也不像有事的樣子,老舅也沒再說什麼。
作爲社會大哥,槍這玩意他當然也動過,不過對於混社會的人來說,即便暴力是常用的解決問題方式,但動槍絕對是最後的選擇,而且大多數時候只是一種威脅手段,確實如楚向宇所說的,混社會不是黑Ж社會,兩者有截然不同的區別。
沉默了一會兒,老舅說:“你打算怎麼辦?”
楚向宇知道,老舅已經意識到事態嚴重,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所以不得不嘗試着藉助自己的力量了。
楚向宇問:“黑子有沒有找過你?”
老舅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實話實話:“找了,他要我把帝豪兌給他,我沒同意。”
顯然,老舅認爲黑子是漫天要價,這件事的起因,不過是因爲趙軍剁了一個小混子的手指,黑子的條件顯然不合道上規矩,所以老舅的打算是坐地還錢。
在他看來,雖然現在河東道上有些混亂,但黑子的勢力並不比自己大多少,破壞規矩的事,他不敢做的這麼明目張膽。
不過楚向宇帶來的消息,卻讓他意識到黑子的目的沒那麼簡單,連那種喪盡天良的事黑子都敢做,破壞點兒規矩又算什麼?
楚向宇說:“答應他,和他談,但要見到趙軍本人。”
老舅看了眼梅姨,之前他跟梅姨爭吵,就是因爲黑子開出的這個條件,帝豪是老舅的心血,他當然不會同意黑子的條件,而且在他想來,因爲這麼點小事,黑子不可能敢動自己的外甥,但梅姨救子心切,卻要求老舅答應,並且答應事後差價她會補給老舅。
本來按照之前的想法,老舅是絕不可能答應的,現在楚向宇的出現,卻讓他有些動搖,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看出老舅猶豫,楚向宇說:“老舅,我可以在這裡給你做個保證,黑子,我是必殺無疑的!所以即便你答應了他,這筆交易也做不成,我知道你懷疑我的實力,不過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說罷起身,走到老舅桌後的一面博古架錢,拿起上面一柄唐刀。
老舅辦公室這柄唐刀可不是樣子貨,包鋼厚揹帶血槽,最起碼見過N個人血的,血槽隱隱能看到暗紅色。
楚向宇拔出唐刀,撩起上衣,毫不猶豫的一刀捅進自己的肚子,刀鋒直入幾乎刺了個對穿!嚇得梅姨一聲驚叫,老舅也被驚從椅子上一躍而起。
一刀下去,血就順着血槽噴出來了,然後楚向宇爲了讓老舅相信,還忍着劇痛在肚子上橫着拉了一下,如果背後再站個介錯的,簡直就齊活兒了……
楚向宇肚子上拉出一個十餘釐米的傷口,但讓人驚訝的是血流出的卻不多,然後楚向宇拔出唐刀扔在地上,用衣袖擦了把滿頭冷汗,對老舅說:“別叫!我沒事,仔細看我傷口。”
老舅正準備扯嗓子叫人呢,外甥的朋友跑自己屋裡切腹來了,這還了得?真要死了,拖地多費事啊?
聽到楚向宇的話,他把叫聲又憋回去了,然後目瞪口呆的看着楚向宇腹部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不一會兒,傷口便凝成了一條血線,配上原來槍傷的螺旋形傷疤,跟個棒棒糖似的,但此時老舅卻一點兒感覺不到好笑,他腦中只閃過一個詞:怪物!
“有些事即便親眼所見,也很難讓人相信,但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像我這樣的人,我們比普通人更快、更強,甚至是不死之身!所以說,黑子想殺我,很難,但我想殺他,只要你幫我,未必是什麼難事。”爲了幫老舅堅定信心,楚向宇難得的吹了次牛逼。
說完後他定定的看着老舅,他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讓一個老牌社會大哥相信自己有能力幹掉另一個比他還厲害的人,不拿出點乾貨來肯定不可能,而這種視覺上的震驚顯然效果最好,如果不是心裡沒譜,楚向宇甚至想過模仿一下短笛大魔王……
老舅驚訝之後迅速回神,少頃,他下定決心,說:“好,就按你說的!”然後果斷拿起手機,撥通了黑子的號碼。
接通後,老舅沉聲道:“黑子,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我得先見到趙軍。”
“呵呵,老方,識時務者爲俊傑。你晚上十點來郊區的車隊大樓。哦,對了,別忘了叫上那個叫楚向宇的小子,我這有人想見見他,他要是不來,就等着給你外甥收屍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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