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謝謝你了,這位小姐。”
過了好一會兒,腦袋總算沒有那麼疼了。
井上英華睜開眼睛,看着眼前只比自己矮一點的長馬尾少女,禮貌的說道。
少女身着一件黑色風衣,黑色的褲子,頭髮也是及腰的黑色長馬尾,可以說,除了身體本身的顏色外,少女全身上下,也就只有身後用來束頭髮的頭繩是白色的。
年齡應該比井上英華大一些,或許比上條當麻還要大點。
而且,少女不管是長相,還是身條,皆屬上乘,如果除去那令人怨念的胸部和毫無神采的雙眼,絕對會令無數懷春的少年傾心相向。
她的打扮看起來不像是學生,也沒穿醫生或者護士的工作服,所以井上英華只能稱呼其爲小姐。
只不過,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的稱呼卻遭到了少女的反駁。
“抱歉,您可能誤會了。我是男的。”
“額!”
眼前的少女、不,少年的聲音很是中性,以至於單看外表便下了結論的井上英華聽到他的話後相當尷尬。
只能說,不愧是原本屬於二次元的世界麼?
竟然真的在現實中看到長得如此漂亮的男人。
當然,漂亮這個詞用在男人身上並不恰當,通俗來講的話,其實也就是僞娘。
雖然不敢置信,但井上英華覺得眼前的少年沒理由拿性別之事對自己一個素不相干的人說謊,於是緊忙道歉:
“對不起!不好意思,看你的裝束,我還以爲……總之十分抱歉!還有,謝謝你剛剛的幫助,恩……你應該還沒吃飯吧?聊表謝意,要不一起去吃個飯?”
“不必了。倒是你,這樣下去真的好嗎?”
??
莫名其妙的話語。
井上英華不解的看向少年。
“我的能力是微觀水解,可以感應範圍30米內所有的水、氫、氧分子,只要解析聲音對分子的震動,就算隔着牆壁也能瞭解範圍內的對話內容。你和醫生在做的事,我都知道。”
少年姣好的面容上沒有任何表情,平靜的訴說着在井上英華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的話語。
“哦?”
聽到少年的話,井上英華頓時警惕起來。
實驗的事是他和冥土追魂之間的秘密,除了他自己和冥土追魂之外,不管是最親近的佐天淚子御阪美琴,還是死黨上條當麻,甚至作爲事情起因的食蜂操祈都不知道。
眼前的少年無緣無故把別人的事情調查的這麼清楚,必然有其目的。
所謂使出反常必有妖,少年究竟有何用意,這一點由不得井上英華不在意。
不過,從剛剛自己頭痛的時候,少年不僅沒有趁虛而入,還出手相助來看,至少,他目的並不在於自己的性命。
因此,井上英華雖然警惕,但也沒到完全敵對的程度,而是饒有興致的對少年說道:
“我很好奇,你爲何要調查我?是受別人指示?還是對我有所圖?”
“不是別人指示,對你也沒有任何企圖。我大概就是閒的吧?”
少年說到這裡,臉上劃過一抹自嘲的笑。
“呵呵~~我是一個沒有任何存在意義的人。因爲能力可以分解水分子的原因,在這所醫院裡負責氧氣的製造,爲了尋找活下去的意義,對什麼事都好奇,但知曉事情的真相後又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每日渾渾噩噩的活着,就像一個披着光鮮外衣的行屍走肉一般,直到那天瞭解了你和醫生在做的事……”
依靠在走廊牆壁上的少年,似乎完全陷入了回憶,絲毫不關注井上英華的反應,像是自言自語般獨自陳述着。
“對於沒有任何存在意義的我而言,像是打開了新大陸般。我無法理解你的行爲,於是愈發好奇,愈發感興趣——感情,真的有那麼其妙嗎?值得你爲此做出這樣的犧牲。
後來,我通過自己的手段調查了你的所有事,大約從半年前,你的世界開始變得精彩起來了。
雖然不曉得其中的原因,但無疑,我羨慕這樣的你。生活很充實,多彩繽紛。我這麼早來醫院,其實就是想問問你,怎麼才能找到生存的意義。
然而昨天你沒有來醫院,今天更是差點暈倒在醫院。你剛剛的頭痛,就是醫生之前所說的異常吧?
那麼,僅僅是因爲愛情,真的值得你做到這種地步嗎?”
……
井上英華只是安靜的聽着眼前之人的話,並沒有插嘴,直到他說完並向自己發問,纔開始思考他所說的問題。
值不值?
這個問題井上英華也並非沒有想過。
要說的話,應該是不值吧?
食蜂操祈愛的是上條當麻,若是按照原作裡面的描述,以她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對上條當麻變心。
不管井上英華付出了什麼,甚至就算爲她付出自己的生命,就算爲她付出比上條當麻多一百倍的犧牲,她也不可能將對上條當麻的感情轉移到井上英華身上。
那麼,爲什麼還要做呢?
實驗並非沒有風險,對大腦動手腳,一不小心,甚至有可能變成白癡,真的變成那樣,佐天淚子和御阪美琴又該怎麼辦呢?
不知道。
井上英華覺得,那時候,自己大概會後悔吧?
一定會後悔吧?
但那是那時候的自己,至少,現在的他,並不後悔。
對於那些只看過動畫漫畫的宅友的想法,井上英華不瞭解,他只知道自己看過河馬老師的新約11後,就再也無法以看待一個普通的漂亮女孩的目光看待食蜂操祈了。
那段話,鐮池和馬寫的那段話——
“如果……”
不知在何時何地,少女曾經這樣說過。
因爲無數次無數次地被遺忘,所以也許去記住何時何地已經毫無意義了。
“如果,有一天你將成年人給我們設定的遊戲規則完全顛覆,能夠回想起我們的過去,能夠再度和記住我的話,”
時間啊順序啊都無所謂。
無論是在面向過去還是面向未來,總之,食蜂操祈如此宣告着。
“到了那個時候,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和你說哦。那將是最甜蜜最溫柔的,最最重要的話噢。”
她知道,這個約定不可能實現。
這只是將那早已完結的童話,舊事重提罷了。
但是。
即便如此。
少女還是獨自一人,在全世界離‘他’最近而又遙遠的地方,期待着那小小的奇蹟。
這段話,曾經觸動過多少人的心呢?
即便少年被世界誤解,被所有人背叛,少女還是相信着,支持着她心中的英雄。
如此卑微的愛情,如此悲傷的事;
即便前世對那個固執少女沒有任何愛戀的時候,井上英華都無法平淡的對她抱持袖手旁觀的態度,更何況現在呢?
所以,就算以後會後悔,他也依舊,無法放着少女不管吶!
“所以說,值不值這樣的問題根本沒有考慮的價值,正因爲感性,人這種生物才稱之爲人。想做就去做,凡是都要考慮個值不值,豈不是要累死?人活着,又怎麼可能沒有後悔的事?活得開心的同時,心中無愧不就好了!”
內心思考着少年的問題,井上英華給出了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
少年剛剛所說的話是不是說謊,井上英華沒有多做考慮。
他的雙眼沒有任何神采,看見的第一眼井上英華覺得自己面對的像是一臺冰冷的機器。
對於他所說的沒有生存價值一事,倒也信了五六分,當然,也不能排除少年是演技派的可能。
問題是,他並不認爲自己有什麼可以讓別人圖謀的東西。
除了人際關係這一方面,他的世界並沒有值得別人覬覦眼熱的寶貝,那麼,少年的話,稍微相信一下也無妨。
不過,即使如此,如今與理事潮安敵對的情況下,之後對少年進行調查肯定是免不了的。
“開心?無愧?那麼,姑且不論你對第五位的付出是否值得的問題。迴歸正題,就當做是我剛剛幫助你的謝禮好了,你可否告訴我,對我而言如同奢侈品的開心無愧這種東西,究竟該從哪裡得到呢?”
“說實話,我不大理解你的狀況,我也沒有引導人開心的活下去的力量。不過,你剛剛好像是在說你的能力可以製造氧氣吧?”
“雖然這個能力很雞肋,但我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說到這裡,少年那會令人誤會的臉上第一次帶上了表情——嫌棄和略微不甘的表情。
“跟我來。”
無視少年臉上在自己看來很是欠抽的表情,井上英華邊往外走,邊在心中暗暗吐槽着:
好歹你也是有能力者的人,總比我這樣的lv0要好吧?
如果不是身體夠強壯,那沒什麼用處的細小電流甚至一點作用都發揮不出來好吧?
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之後的時間,爲了答謝少年的幫助,井上英華放棄了探望御阪白琴和白井黑子,用磁力手套帶着少年爬到醫院的外牆上,透過窗戶看了很多那些在氧氣的護佑下,才得以維持生命的病人。
那些人,離開氧氣就會死去。
而少年的能力製造出來的東西,可以爲這些人續命。
井上英華想試試,能不能借此激發少年心中的成就感,可以的話,能夠成爲他活下去的意義就最好不過了。
不過,失望的是,少年並沒有絲毫的觸動。
這些事,對他而言,早就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之後還嘗試着去大醫院裡蹲了半個小時的點,邊吃着早餐邊等待需要急救的病人的到來。
井上英華的想法是,或許看到了垂死的病人,能激發他活下去的慾望。
只是,井上英華果然如他自己所說,並沒有這方面的力量,確切說,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後來才反應過來,少年既然在醫院工作,又怎麼可能沒見過垂死的病人?
時間有限,井上英華不得不放棄以引導迷途少年作爲答謝的道路。
眼看大霸星祭的比賽就要開始了,井上英華之前可是放下海口並已經給御阪美琴定下了要她留長髮的懲罰,要是今天再輸了,可就沒有機會兌現了。
畢竟明天就是最後一天大霸星祭了,若是今天依舊輸掉,那麼按照最初定下的規則,總勝者可以推掉最後一天的懲罰,如此的話,他人就丟大了。
道別之前,井上英華和少年交換了聯繫方式,約好有機會換個方式表達謝意,並希望他能保守實驗和頭痛的秘密。
早上這會兒時間,井上英華知道了少年的名字,夕令.洛.卡塞爾,據他本人所說,乃是德籍華裔。
不過,前世作爲華人的井上英華對此持懷疑態度,雖然看不見衣服下面的皮膚,但光看臉,也能想象他的皮膚有多白。
但也只是懷疑的程度而已,二次元的世界本來就匪夷所思。
非要說爲什麼的話,學園都市屬於島國,島國人是黃種人,可週圍的人,不管少年還是少女,一個個的皮膚都夠白的。
“對了!”
內心想着這些無關緊要的瑣事,井上英華剛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對名叫夕令的少年說道:
“我這個人的生活很簡單,也不懂什麼太深奧的大道理。
對我而言,活下去的意義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希望能夠對你有所幫助吧?
如果沒有自己想做的事,那就遵從生物的本能——
想睡的時候睡個夠,而且要睡最舒服的牀!
想吃的時候吃個飽,還要吃最美味的食物!
找到活下去的意義之前,就爲了這樣簡單的本能去奮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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