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羽飛奔到樓下時已是氣喘吁吁,而叮叮也從他焦急的神情上看出怎麼回事。
叮叮是位的聰明女生,但是也深知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個道理。所以她更懂得什麼叫低調,即使可以攀上枝頭,卻甘願做海哥的一名小小的跑腿。有時候,也實在令所有人都不能理解。
然而,很多時候她都教會了他很多事情。
如果說咚咚像他妹妹,那麼她無疑就是令他成長的大姐姐。
他點了下頭,她也沒說什麼。
看着他跑過來,便馬上打開後坐的車門。
爲了不那麼難堪,上官羽飛連續擦幾把眼淚,喊道,“上官村,”說罷便竄了上車。
他也感覺很是奇怪,不知道爲什麼鄉下的這個村莊會叫上官。是家裡以村莊的名字爲姓氏,還是村莊以家裡的姓氏而命名,這點倒沒有去深究。
因爲壓根就不想去想,又或者只有一個問題在想。
叮叮會意一笑,也上車,在他旁邊坐下。
她探向駕駛座,跟司機說了下地址便示意出發。
快點,快點,快點……
緊握拳頭的上官羽飛雙眼緊閉着。每一睜開就看到窗外飛奔樹影張牙舞爪的,甚是恐怖,莫名的恐懼感不停地向他襲擊而來。看着手機上的時間在一點一點地流逝,現在是巴不得立馬就到達祖屋。
然而,也不知道爲什麼,這種揮之不去的不祥感總是纏繞在神經的中樞。
漸漸地,使他呼吸也困難了起來。
“放心,羽飛。沒事的,”叮叮看到捲縮顫抖的他,一把摟到懷裡,輕撫着其頭髮。溫柔地笑了笑,善解人意地安慰,“教……不,你母親就一點病而已,很快便好的了,沒事的。”
“嗯嗯……”
被她摟在懷中,上官羽飛不停地抽泣着。
現在他什麼都不想,只感覺腦海裡一片空白。叮叮的懷抱很溫暖,真的好溫暖,豐滿的雙峰把他臉龐夾得緊緊的,身上傳來那陣成熟女性特有的幽香,不禁使他繃緊的神經舒緩不少。
他想起了母親,想到了小時候把他抱在懷中的母親。
那慈祥的臉孔,那溫柔的微笑,那無微不至的關懷。想到這裡,他便把叮叮抱得更緊了。臉頰不由得地在她胸部來回摩蹭,口裡還不停地念叨。
不知道過了多久。
也不知道有沒有睡着,一切都是那麼的迷糊,一切都是那麼的朦朧。
上官羽飛明白。
叮叮雖然平時很是冷漠,也不許他欺負她妹妹,但人人都知道她那是裝出來。其實,她比任何人都要和藹溫柔。而他也一直將她倆當成是自己的親人,畢竟在縣城裡舉目無親,正正是她們填補了那空虛的心靈。
當然,那只是親情……
看見上官羽飛這可愛的模樣,也許激發了叮叮內心的母性。也不由得將他摟得更緊了,輕輕地閉上眼睛,臉上盡是安逸的微笑。
“呃~~~!”
突然他感覺有點彆扭,猛地掙扎了幾下。糟糕,越來越緊,要死,這絕對要死。
趕緊把頭抽了出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呼,呼呼~~啊啊~!”
差點悶死了!
見其有這樣的舉動,叮叮甚是驚奇,一臉的疑惑。
上官羽飛當然察覺到剛纔的動作有點尷尬了……再看回她胸脯,已經不覺地被哭溼了好大的一片。頓時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臉一下子又紅了起來。
“那個,呃……那個,剛纔我只是有點呼吸困難而已,沒其它意思的,”他不經意地抓了兩下頭髮,假裝淡定如是說着。
上官羽飛支支吾吾的樣子,讓叮叮沉默下去,實在是嚴肅不起來。
她不禁“撲哧”地笑了出來,“噢?呵呵,我說我們風流倜儻的上官公子也會有害羞的時候哇,”說罷便伸出玉指,往他通紅的鼻尖上彈了一下,打趣道,“老孃還以爲你怎麼了,在我胸前逃脫的男人你還是第一個嘛。”
不忘還挺了挺那令人窒息的人間兇器。
他更無地自容了!
“誰,誰說我害羞的,”上官羽飛立馬辯駁道,被她一語道中臉上更熱。只好一屁股氣地坐了下去,別過頭,“哼,懶得理你。”
看見被氣到,叮叮只是一臉的壞笑地看着他。
他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會,“嘿,我說你不要再看了行不。”
“呵呵,行行行,”她依然是壞笑着,“我不看我不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側了下身子,便也開始玩起了手機來。
氣氛剎那間顯得非常曖昧。
他有時候,真的猜不透女人究竟在想些什麼。想想也是,不明白那是當然的事情,因爲他是男人嘛。即使是他,也不懂自己爲什麼會像剛纔那般害羞。
是不是男人啊?!
是!怎麼不是了。他下一秒便得出這個結論。
因爲他下意識地去按壓住那早已宏起利劍……
可能今天想太多,上官羽飛望着窗外不覺得有點睏意,沉重的眼皮又再次慢慢下垂。
不久……
“喂!羽飛,羽飛,到了呀!”
他在車內被叮叮扯幾下衣袖,慢慢地便從模糊中醒了過來。
“噢。到,到了?”
“是呀,你快起來!呃,我不是很認識路,”叮叮在車旁四處張望着。
“嗯。”
驚醒的上官羽飛環顧四周。
這是個郊外,因爲是晚上的關係,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倒是腦子裡一點印象都沒有,估計在這裡住的時候年紀還小吧。
一眼看上去。
村口除了一個簡陋的牌樓,一條在蜿蜒通進村裡的小路,便什麼都沒有了。
他迷迷糊糊地下了車,摸摸額頭,揉揉眼眶。
叮叮則不停地在蹭着高跟鞋的鞋尖,嘴裡還嘀咕着。很明顯,她並不是十分喜歡鄉下的沙地。
順着路燈微弱的光線看去,牌樓上“上官”兩字不禁使他怔住。
是這裡,是這裡了!他腦海中一下子浮現出以前在這裡生活的一幕幕場景。確定是這裡,也顧不上去想什麼,馬上便順着小路朝村裡飛奔。
“唉?!喂!喂呀~~~!”
叮叮衝着像發瘋般的上官羽飛喊了起來。
見他沒反應,也急了,向司機交代完便趕緊跟了上去。畢竟怕黑是每個女孩子的天性……她纔不想就這樣被留在這荒山野嶺呢。然而,就這麼回去,也太沒義氣了。
這個村自從上官羽飛小時候出去縣城讀書,便也很少回過來。即使是假期,他一般也只住在縣城的那間屋子。父母親雖然都住在村裡,但叫他時不時回去看看就行了,這點讓他很是不解。出來又不出來,回去又不讓回去。這什麼嘛?
由於家裡的特殊情況,他倒是連近這幾年,都也沒怎麼回去了。
很奇怪,沒回來這麼久,他竟然還可以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下,在村裡左竄右拐,熟練地回到了祖屋前。彷彿是本來就住在這裡的人一樣。
叮叮卻慘多了。她不是被路上的石頭絆着,就是被窗臺的黑貓嚇到,加上穿着不是一般高的高跟鞋……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看見她氣喘吁吁、香汗淋漓,很勉強纔跟得上的樣子。上官羽飛不禁豎起了大拇指!
“好樣的,叮姐!這都能跟上,女俠如此高端的身手實在是令小弟佩服。”
“去你的!就這點難度?”叮叮向後拂下秀髮,調整起呼吸來,“你再貧嘴,老孃今晚就把你吸成人幹。”
“別別別,千萬別!女俠饒命~~~”白鶴亮翅
“哼!”
鬥嘴歸鬥嘴。叮叮歇了會,反應過來時,趕緊一手挽住他的手臂,“別說了,這周圍怎麼這麼陰森?我們,我們還是快進去吧。”
說着她還扯了扯,示意快點起步。
還真別說,其實上官羽飛也有點怕黑的。
因爲是鄉村,一般的住戶都是很早就休息。即使現在只有晚上十點多,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已經關燈休息了。
如今兩人面前,除了電燈柱那閃爍不定的光外,路上基本是黑暗的。
如果在縣城,恐怕現在纔是人們夜生活的開始。
涼風這麼一吹,兩人同時都打了個冷顫……
“嗯,說得也對,我們還是快進去吧,”迴應後,上官羽飛就拖着大門的門環,好不容易纔把大門拉開一點點。
家裡的祖屋聽說也有相當久的歷史了,具體有多久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反正只是知道自己是在這裡出生、長大的。
祖屋的具體格局分成四個部分。
打開大門經過的那個花園是一個,叫前庭。前庭後面就是一間比較大的房子,一般是用來迎接賓客的,叫濟堂。之後經過一個露天的天井,便到了用來供奉祖上的後堂。最後,便是在天井左邊的住房區了。
整個格局都是平面的,沒有幾樓之分。總體來說不算很大,但是感覺也已經不小了。
兩人剛打開門,走了不遠,便有個人影向他們走來。
叮叮馬上嚇得花容失色,趕緊往上官羽飛背後縮了縮,擰得他手臂都幾乎皮開肉綻。
當然!
這種氛圍下遇到這種情況,換了誰估計也會倒吸了一口涼氣。
見兩人都驚愕在原地,走近的人影便打開了手上的電燈。燈光不是柱形射出的,反而是放射性地發散,周圍馬上都被照得一片光亮。
然而,這突如其來的強光卻使兩人都睜不開眼睛,急忙用手遮擋住。
眼睛緩衝了會後,上官羽飛便從指縫間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
是舅舅……他心中一喜,起碼還認得出是誰!
畢竟上了年紀的人,變化的程度沒有年輕人那麼大。
他趕緊小聲地對叮叮說,“沒事,是自己人,我舅舅來接我們了。”
“唉?教……不,你母親還有弟弟?”
聽上官羽飛這麼一說,叮叮這纔敢放鬆下來。
“這什麼話呀真的是,我母親就不能有弟弟?”
“不是,我……”叮叮意識到失言了,不由得低下腦袋,聲音越來越小,“我不是這個意思……人家從來都沒見過嘛。”
“羽飛,怎麼你現在纔來,”來者不耐煩地說了句,便轉身向濟堂走去,“跟來,大家都在等着你。當然,也包括我姐。”
他當然聽得出舅舅的那點語氣,可心裡也沒去在意。
因爲現在心裡想的,就只有母親。
他不禁欣喜起來,趕緊拉着叮叮跟上。
周圍很黑,樹林和天空彷彿都連成一體。
沒有風聲,沒有蟲鳴,甚至什麼聲音也沒有。彷彿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作爲夏天的夜晚,這很不正常。
唯一有的,就只有手上那燈的光芒和三人腳下踏着大理石所發出的鞋跟聲。
上官羽飛走着走着感覺很是奇怪,心裡很不踏實。剛纔聽舅舅說話的時候,他表情怎麼會這麼冷。準確來說,是面無表情。既然連表情都沒有了,又從何談得上冷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且從前庭到濟堂這麼短的路程彷彿卻走了很久。
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發生了什麼?
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詭異,無數的疑問一下子涌上了上官羽飛的頭腦,不禁使他放鬆的神經再次繃緊起來。
不覺中,三人終於來到了濟堂……
“到了。”
冷漠的一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進去吧。”
說罷舅舅便把燈掛在門旁的鐵鉤上,雙手一推把濟堂的大門給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