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帶兵將領們,也不是傻子,早在何健把劉建緒的在湘潭的重兵召到長沙,就嗅出了其中的微妙。WENxueMI。cOm
縱然他們不明白紅軍的進攻方向,但守在城裡畢竟要安全很多。
或許整個湖南,只有一個人不怕紅軍,而且還躍躍欲試,他就是六十三師師長——陳光中。提到這個人,必須要提到彭總,當年,彭總在湖南平鄉舉起起義大旗。
國民黨籌集了六個團的兵力圍剿起義部隊,但參與圍剿的團長們都知道彭總不但在打仗、練兵上強於他們,而且兵力上相仿的情況下,他們沒有辦法給彭總的部隊造成威脅,反而會削弱自己的實力。
但陳光中不信這個邪?非要和彭總過過招,一仗打下來,他帶的一個團的兵力一觸即潰。僥倖活下來的他,糾集了一個連的殘兵,竟然在平江屠城。何健非但沒有對陳光中處罰,反而在蔣介石和何健的雙重‘看重’下,他平步青雲,一路坐到了六十三師師長的寶座,少將軍銜。之後,更是變本加利,不但圍剿紅軍衝在前頭,就是紅軍家屬也不放過,在‘戰績’不夠理想的情況下,還殺平民充數。
曾一陽在聽到了陳光中的種種行爲後,決心要徹底解決這個禍害。此時陳光中正在邵陽,安華一帶招兵練兵。不但有湘軍中精銳63師,還有新編的一個師。
手握這樣一支雄兵,陳光中那對眯縫眼,早就長到頭頂上去了。接到何健的固守電報,反而鄙夷的吐了口濃痰,嘴裡罵罵咧咧道:“沒種的橫貨,這些紅匪要是撞上老子,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哪有窩着當烏龜的道理?”
“師座,手底下孩兒們都憋着一股子氣。直接殺將上去,管他那些幹什麼?”手底下一個團長,頓時暴跳起來,吼道。
陳光中一點都不爲手下的桀驁不馴而不悅,反而哈哈笑道:“軍心可用。”
陳光中懂什麼叫軍心可用,純粹是三國聽多了,文縐縐的用了一句。對於土匪出生的他,手下不是土匪出生,反而會讓他看着彆扭。所以,他手下帶兵出生的都是些以前和他打家劫舍的土匪,打仗靠一股子狠勁,等到這股瘋勁過去後,便成爲死狗一條。
紅四十軍的主力,已經運動到青樹坪一帶,連佯攻衡陽的一個團也歸建,對於圍剿六十三師已經布好了一個口袋,就等陳光中一頭往裡頭鑽了。
此時的曾一陽正和李德輕鬆的聊着天,一點都沒有要大戰前的緊張,反而剛從湘贛等地趕到的紅軍幹部們,卻有些緊張,由於曾一陽偏執的認爲,部隊滿員對於戰鬥的必要性,紅四十軍,反而更像是一個帶着炮兵部隊的兩旅制師。
和指揮部在一起的還有他們的中樞——電臺,範誠突然從電臺邊上站起來,還沒等轉身,他手中剛翻譯好的電報就被一個人拿走了。不用想,這個人正是曾一陽。
看着電報上短短的幾行字,曾一陽連說了三個好字。‘紅五、紅六團,西出茶陵,在偷襲攸縣得手,消滅湘軍一個加強團。先已經向衡陽進發’。
“命令——”
參謀立刻就將一本小本攤開,眼中殷切的神情,望着曾一陽,好了,總算等到四十軍打大杖了,心裡激動的連手中的鉛筆,都有些顫抖。
打湘潭,還沒打,敵人就逃了,這個叫掃興啊!紅四十軍的戰士,憋着的這股勁頭,就像蓄力已久的拳頭,一拳打在了棉花袋子上。接着就是不斷的跑,白天睡覺,晚上行軍,雖然沒有月亮的時候,還可以點上火把,可還是有不少紅軍戰士一腳深一腳淺的,連跌帶撞的適應了好幾天。
“李林帶一團,對雙峰發起猛攻,注意,火力要猛,衝鋒要少。”
“命令:102師,在邵東的界嶺埋伏,等待敵人援軍。”說完,對着政委項英說:“這次要幸苦項叔叔了,不如帶着軍部的部分人員先行去邵陽。”
項英也是老軍事了,當即不推遲,帶着幾個參謀騎着馬,就往102師的隱蔽地點趕去。
“命令:吳高羣帶領該師其餘兩個團,繞過邵東,在邵陽城外隱蔽,待界嶺伏擊戰打響後,攻擊邵陽。”
……
等到曾一陽把全軍的部隊都散了出去,只留下教導團,和軍部偵察營,還有一個騎兵營。
剛到指揮部的陳光,聽說有打仗要大,當即就選了一個他認爲肉最多的界嶺,去實地考察地形,選擇合理的埋伏地點。
一到陣地,就剝奪了102師師長陳樹湘的指揮權,誰叫他官高一級,心裡暗說,這個老陳不地道,眼瞅着這麼好的裝備,又是伏擊,他陳樹湘手也癢。而且這些天,陳光從李德這個洋鬼子身上學到了不少新招,更是從曾一陽身上學了不少陰招,手癢的直想找個對手來試試。
當天下午二時,李林在雙峰城外打響了第一槍,陳光中就從電臺中獲得消息,紅軍已經打到了他的家門口。頓時暴跳如雷,跨上戰馬,召集了手下的兩個旅的兵力,兇惡的眼神少過那些衣裝不整的士兵,有的士兵不知道從哪裡來,手中還提溜着皮帶,託着槍,歪歪斜斜的找尋着自己的連隊。
習慣部隊就是這幅樣子的陳光中,一點也沒有發怒,反而,他以爲,部隊就應該像土匪一樣管理,該樂的時候樂呵,該殺人不含糊。
“弟兄們,赤匪已經打到了家門口,你們說該怎麼辦——”
陳光中的破鑼嗓門,帶着嘶啞的刺耳聲,但傳播的效果還是不錯的。至少大多數的士兵都挺清楚了,原來赤匪來了。想起打仗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搶東西,搶女人,底下這些人,頓時嚎叫着:“殺他孃的——”
“對殺他孃的——”陳光中煽動着士兵的情緒,然後裝出一幅威嚴的樣子,掃視了他的士兵,被他眼神看到的士兵,馬上挺胸昂首……
陳光中滿意的點着頭,邊上的參謀長,是時候的喊道:“師座說了,按老規矩辦,一個‘赤匪’五個大洋,賞煙土一兩,開禁三天。”
呼啦,一下子,廣場上的這些土匪兵,就差沒有把心窩子給吼出來了。
“師座萬歲——”
浩浩蕩蕩,兩個旅的部隊,開赴去雙峰的路上。不要說,這些土匪兵,這口氣也真夠長的,走了二十多裡地都沒有一個叫累,喊着要休息的。每個人的眼睛裡,都露着兇光。
界嶺沒有高山,只有幾個小土坡,在大路的一邊,反而部隊都隱蔽在離開路邊不遠的樹林裡。看到遠處漫天的煙塵,知道敵人馬上就要到了,一個個紅軍戰士,不慌不忙的拉開槍栓,仔細查看武器,將子彈上膛,趴在冰冷的泥地上,雖然身上蓋上了枯草和稻草,還是有不少凍的直哆嗦。
看到敵人的一個連的先頭部隊從走入包圍圈,並沒有發現埋伏在離他們才十幾米遠的紅軍戰士。陳光在遠處的指揮所裡,手裡拽着望眼鏡,焦急着等着這一百多號敵人漸漸的走出了包圍圈,敵人的大部隊一走進他的視線中。
他才發現,自己高看了這個起着和他差不多名字的敵人。士兵幾乎就是一陣亂跑,完全不成隊列,擁擠着在路上互相追逐着,要不是知道他們是在行軍,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他們一夥從戰場逃下來的逃兵呢?
陳光看到敵人有一小半,都進了自己布好的口袋,才命令,擔負封口的劉三民團,和敵人保持距離,慢慢的跟了上來。
騎在馬上的敵軍官,謾罵者,用鞭子鞭打着阻塞道路的士兵,但不過是徒招哀怨,其他的效果什麼都沒有。
正在六十三師混成一團,向前涌去的時候,一發迫擊炮彈呼嘯着,拖着鬼哭的喪音,一頭紮在了敵人中間。由於太擁擠了,高爆彈不但殺傷了周圍上百個敵人,還帶起來幾個中心的敵人,飛到了天上。殘肢斷腿,帶着血污,飛灑在空中……
找就找好了目標的紅軍戰士,叩響了他們手中的扳機,一個個敵軍官,從馬上應聲而落。此時,如同出來遊街的六十三師敵人,才知道,他們被伏擊了。隨着長官們一個個的栽倒地上,他們更像是沒頭的蒼蠅,在戰場上亂跑,往往是幾個人往一個方向,衝了幾步後,後面就有一大羣的敵人嚎叫着跟了上去。但前方阻擊的紅軍戰士,哪裡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機槍、手槍、長槍交織着一張地獄的火網,收割着這些手上血跡斑斑的土匪兵。
更讓他們絕望的是,奎大勇指揮着一個連的迫擊炮,找準了就往人多的地方打,往往等敵人好不容易聚集了數百的敢死隊,幾炮小下去,就想是冬天裡枯樹上的滿樹的麻雀,一鬨而散。
陳光中畢竟是土匪出生,有着對危險的預知,已經到了心靈感應的神奇地步。
跨在馬上的他,還沒等陳光下命令總攻,就跳下戰馬,藏到人羣中。
趴到地上,利索的脫掉了身上的少將軍裝,從一個死去的士兵身上,扒下了帶着大灘血跡的軍裝,胡亂的套在了身上。衣服很小,但他全然不知的提溜着一隻勃朗寧的左輪手槍,盯着戰場上,不斷倒下的士兵,卻怎麼也弄不明白,打他的到底是紅軍還是中央軍。
心裡像插上了刀子似的痛,這些都是自己起家的部隊啊!好在,死了一小半人,紅軍也不招降,反而讓敵人漸漸的穩住了防線。但此時,敵人的兵力已經不夠衝擊紅軍的防線了,被側地圍在方圓數裡的狹長地帶。
“師座,參謀長已經陣亡了,我們幾個就是死,也要護着你出去。”總算是等到了他的護衛們在亂軍中找到了他,陳光中才哆嗦着對其中一個說:“快,向邵陽的副師長髮報,讓他親自帶隊來增援。對……還有何長官,也讓他派部隊來增援。”
畢竟是上萬人的部隊,陳光藉着一次偷襲,就把敵人的一半多兵力消耗殆盡。果斷的命令,王立髮帶着一個團的兵力,向敵人縱身壓進,**敵人的集合部,爲部隊總攻創造條件。
曾一陽早就在指揮部接到了陳光的電報,拍着手對着李德笑道:“現在就看我們的了。”
李德也是一臉興奮的笑着說:“我很期待,我們一定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
曾一陽就給陳光發了一條限時全殲滅敵人的命令,就帶着軍部近2000的兵力,消失在了青樹坪。如果陳光知道,曾一陽會突然自己帶隊突擊,說什麼也不會去指揮部隊了。離開蘇區的時候,總司令、總政委、總參謀長,那個不是語重心長的要他看好曾一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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