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尊瞬息變作了六尊。
星空裡鮮血飄飛,一片片血肉舞成了花。
殘餘的六尊大能哪裡肯罷休,相互掃視了一眼,齊齊發了一聲喊,蜂涌着便撲了上去。
香兒有些慌亂,手中寶劍一攪,將那血肉盪開,咬着下嘴脣,便要對擊上去,哪成想,身後風聲急動,一道熟悉的身影掠了過去。
張小虎在最危急關頭趕了過來,手中黑刀舞成了團,全身上下,全部被包裹在那雷霆之中,一道道電蛇跳躍激打,嗤嗤的穿梭,絲絲電光飛射出去,把這幽暗的星空映得是一片的銀光。
那邊,六尊大能,目光沒一個關注香兒,倒是讓丫頭白白心驚了一轉。
手裡法則之力鼓動,揮灑之間,風暴驟起,滔天的洪流,轟轟的便撲出,氣勢磅礴,將張小虎那銀光都給遮蔽。
主要是張小虎那一聲雷霆太過顯眼,而且兩次迎擊,這傢伙都沒有折損,還鼓足了勁,一次次的襲來,這邊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至於被斬殺的大能,只能是怪他命不夠好,區區女修都搞不定,這種人,最好早死早投胎。
就算是香兒與小白的配合再是默契,那攻擊變化,盡在千鈞一髮之中,可這些人,卻始終沒有把自己替代進去,只是暗底下呸了一口,覺得與這種人爲伍,實實的丟了臉面,就沒有大能想過,把自己放進去,能不能逃得脫那連番的襲殺。
也就是給符籙給吹出來的,那人心,一下子就膨脹了起來,人人忘乎所以,那失敗的,嗯,絕對是收取符籙太少,要不,就是那領悟能力太差,沒能完美掌控住法則。
總之,自己是天才,別個都是蠢蛋,這種心思下,纔是露出了貪婪的獠牙,死死咬住張小虎不放,連眼下死去了兩尊的大能,都不能夠讓他們回頭。
張小虎沒有半點停頓,黑刀與他,瞬息便撞了過去,與那些呼嘯而來的法則之力轟擊在了一起。
要單純的論力量,張小虎就算是煉體士,天生神力驚人,也最多能頂兩尊,六尊大能一起上,除了靠着皮糙肉厚,那筋骨給淬鍊到了極致,一輪輪的打退還保住小命,沒半點可以取勝的機會。
可現在,不光是力量,最重要的,拼的還是法則之力的高低,對法則掌控的深淺,還有靈活的運用法則。
巨大的雷球,噼裡啪啦的炸響着,光亮刺眼,幾乎變作了實體。
那邊風暴再起,火焰,洪水,裂痕,最起眼的幾個裡面,獨獨少了那猛獸,星空裡,一口銅鐘,不停散發着滄桑氣息,那滿布的猛獸花紋,卻是少了活氣。
要論高低,那雷霆排在第二序列,那些的火焰洪水,剛一觸碰,便迅速的湮滅消散。
張小虎得了雷池符文,又看透了無字天碑,等收取了雷之世界的符籙之後,那雷霆法則,早就走到了頂端,再有兩步,便能真正變作‘道’,成就無上的修行。
這些的三流法則,哪裡禁得起雷霆的激打,頓時間,便少去了一大塊。
不過,力量對撞,可不是你一口便能吃下對方,自己這頭,也是要承受住對方施加的壓力。
雙臂上,肌肉痙攣起來,一滴滴金色鮮血,從那肌肉裡溢了出來,早就習慣了痛苦的他,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一波又一波,力量不夠精純,法則不夠高深,可卻頂不住是六尊大能齊發。
雷霆逐漸被消弱,那雷球裡面電光開始稀鬆,嗤嗤跳躍的電蛇變得少了,震天壓地的威勢,也再沒那麼恐怖。
身體已經再也頂不住轟擊,釘在星空裡的雙腿被退得倒行了幾裡,鞋底都被磨得通了,一串串火星,憑空就這樣從腳下冒出,那腳丫子都騰起了青煙。
呼嚕一下,張小虎翻滾而去,手裡的黑刀緊緊抓住,仍不放棄的在身前不停的揮舞。
少了兩尊大能,這一次,再也難以將他打得無法招架,張小虎是準備生生的扛下這一波,順便,仔細的去體悟法則之間的不同。
電光已然消散不見,那匯聚起來的雷之法則,與呼呼捲來的巨量法則之力對轟之後,相互的消弭不見。
黑刀暗淡無光,刀刃上的法則也盡數褪去,點滴閃爍的星光都沒了光亮,漆黑黑的,就像是一團凡鐵打造而成。
人還在星空裡翻滾,身後,一道空間裂痕緊追着便逼了過來。
張小虎身體晃動,便要退縮,忽然心裡一動,身體僵直,那空間裂痕,瞬息就落在了身上。
“小虎哥”
香兒大驚,尖叫了一聲,停住後退的身體,便要撲將過來,那怪獸小白,身上泛起了淡淡青光,晃動之間已是越過了香兒。
“不要過來,我沒事”
張小虎大喊一聲,伸出手來做了個手勢,“幫我擋住那幾個傢伙”
香兒擔憂的看了再看,還是狠了狠心,從小白點了點頭,兩人忽的一下便衝了出去。
一絲絲雷霆法則護住了身體,氣血翻騰,一道煙柱沖天而起,將那星空都映出了血色,便是隔着萬里,大能都能看得見。
空間裂痕速度極快,嗤嗤的切削着雷之法則。
雖然掌控得比對方高深,可還是抵禦不住,電蛇不斷的消亡,眼見着,便落在了身上。
到了此時,張小虎都沒有展開自家的空間法則去與敵手比拼,只是靠着雷霆,寄希望於強悍的煉體士修復。
裂痕與皮膚觸碰到了一起,那皮膚上,瞬間便冒起了一片的疙瘩,彷彿被凍着了一樣。
一串火星,就這麼飛射了出來。
身體早就比那鋼鐵強上了萬倍,也就是大能手裡的法器還能媲美,那些玉符手裡的,都沒有他這樣的堅實牢固。
火星飛濺,肌肉,卻是一瞬間就被切開,再厲害的身體,也擋不住空間的裂痕,這是法則之力,只有法則能與法則抗衡,區區凡體,哪裡能夠頂得住。
張小虎卻並沒有意外,皺着眉頭,腳下急點,往那遠處飛射而去,沒有將空間裂痕甩開,卻也沒讓它切割得太深,這整個的節奏都控制在手裡,也就他本就領悟了空間法則,人又膽大才敢如此,換做誰來,都不敢如此的託大。
切割,是一絲一毫的緩慢推進,雷霆法則已經散去,全憑着身體阻擋,每次一釐不到,緩慢,卻又堅定的退讓着。
氣血翻滾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速,那裂痕,在切削出新的傷口時,那新的血肉便已經生成,就是靠着堅實的皮肉,還有驚人的修復力,慢慢的阻擋着空間裂痕的步伐。
說是極慢,其實不過是一息不到的功夫。
心神全部沉入到了身體裡面,仔細的感悟着空間的切割,把自己都放在了外面,好像削斬的是別人一般。
就這一會,那空間的感悟便遙遙上漲,比起他去看無字天碑都要好上了百倍。
這般的方法,沒人敢與嘗試,這是拿生命去開玩笑,稍有不慎,便是削成了兩截,就算大能不死,可這少了一截,對以後的修行,卻是極大的阻礙。
別說從腰間直接切割,就算是選些不礙事的地方,那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得了的,而且,光是忍受還不行,還要在那痛苦中,去慢慢琢磨,與心中已經領悟的空間法則對比,那樣纔能有所進步。
所以張小虎這個法子,從一開始,便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他這個沒有傳承,整日裡胡亂折騰的主纔想得出來。
那邊,六尊大能都看得傻了眼,特別是那施展出空間裂痕的大能,手裡拿着他那快禿了毛的毛筆,傻傻的瞪着眼,看着敵人一邊控制着與裂痕的速度,一邊氣血翻騰,修復與損傷同步而行。
這人要做什麼,不用多說,他們都能明白得過來,以前,都沒少用這種法子,與烈火洪水冰雹雷電親密接觸,可這是法則好不好。
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根本都相信不過來,連那追殺的腳步,都變得慢了許多。
香兒也放慢了腳步,沒有因爲對方發愣便乘機殺入,眼睛,時不時的掃視着張小虎,擔憂的神情,已經將眉頭給鎖緊。
嘴角,時不時的抽動幾下,腰間,已經被削割開了一半有多,可是張小虎的眼睛,卻是越來越明亮,那空間裂痕,帶給他的不光是痛楚,還有那空間法則具體的波動變化。
以前看見的,便只是一條條的細線,一個個的波動,可這一次,卻是在身上具現出來。
身體上,空間法則驟然騰身而起,一股法則之力涌出,那切削着身體的空間裂痕,瞬息間便消弭不見。
氣血翻騰,腰間的傷口迅速的修復,肌肉蠕動封堵,連那鮮血都沒有溢出來多少,傷口就完好復甦。
腦海裡一枚枚符文開始閃爍出耀眼的光輝,那早已齊全的雷之符文都退避到了一邊,不敢與之抗衡。
一股驚天的氣勢,從那身體裡騰發出來,身旁的星空,都變得扭曲變化,人一瞬間消失不見,一瞬間又變作了幾個,彷彿與這些人,都不在同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