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理,非常失敗。
因爲除了找到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古城池之外,我沒有任何的收穫。
不管是後面所說的什麼死而復生的假貨,或者是什麼虛僞的泡沫,我一概沒有見到過。到最後頂多算是有三條半對應的。
狼是一條,不該出現的靈魂是一條,王是一條,而古城池……算是半條。
因爲我可沒有忘記在這H市的地下還有一座城池,原初之城。
萬一,指的是那座城呢?
我現在只能夠用“萬一”這種詞語了,現在做的所有事情,我都不敢打包票了。
畢竟一切都是超自然的,沒有什麼是我可以保證的。
就這麼胡思亂想着,倦意緩緩涌上了腦海。
眼皮掙扎了兩下,最後還是抵抗不住睡魔,悄然入睡。
因爲這一晚睡的比較早,第二天我起牀也是按照生物鐘起的,算是比較準時。
因此這一次上學的時間也會比較寬裕,至少不會像週一那天一樣,被夜沐拿來耍。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還早,就算是靈城路距離學校稍遠一些,打個車的話時間也是綽綽有餘的。
我摸着黑找到了下樓的路,剛走到樓梯的轉角處,就聽到樓下夜沐和零對話的聲音。
“會下死手嗎?”
零問道。
夜沐的聲音傳來,有些低沉:“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是既然敢把張道陵約出來,就一定有些本事,目的……自然不言而喻了。”
“確定要這麼做嗎?”
“當然,張道陵……呵,他是塊絆腳石啊。”夜沐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心下一驚,這二人……
從他們的對話中,我已經聽出了個大概。
他們,就是打算真真實實的把張道陵給引出來!
夜沐昨天還說和嫵媚女人的交易只是單純的唬那個嫵媚女人的伎倆罷了,現在看來,他唬的人是我纔對吧。
心中微涼,但是我還是勉力調整好了心情,在他們說話停頓的空當中下了樓。
“早啊。”我揮了揮手,嘴角勉強牽起一個笑容。
夜沐回了我一個招呼,然後問道:“今天有時間,想吃點什麼?”
吃什麼,這是個問題。
但是現在,我已經毫無心情去想這個問題了。
和夜沐說了聲隨便後,夜沐就出去買早餐了。
當然,出門之前,他是消失了的。
在我看來是消失了的,在外人看來……那自然就是白沐嘍。
“你聽到了多少?”
正在我無聊的窩在一樓沙發等待早餐回來的時候,零的聲音忽然傳來。
我心下一驚,難道剛纔……
“我知道,你剛纔聽到了。但是聽到了多少?”零的聲音冷的和夜沐似得,一字一頓的問道。
我遲疑片刻,最後選擇了沉默。
說不說已經無所謂了,反正對方已經知道我聽見了了。
“你最好不要去告密,”零冷聲道,“不然,我不能確保你的生命是否安全。”
這是在威脅我?
很顯然,這就是在威脅我。
但是對於這種威脅,我卻無能爲力。
他揮揮手就能弄死我,肯這麼威脅我,倒也算是對我的照顧了。
唉……到底該怎麼做。
張道陵那邊,我是一定要想辦法去提醒的,但是夜沐和零……
我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的太多,即便是他們知道我要去告密,也不能讓他們抓住把柄。
我就這麼想着,一直想到了夜沐買回飯,一直想到了我去上學。
夜沐還走在我的身邊,只不過這次不再像週一一樣那麼引人注目了。
顯然他又用了些障眼法之類的,讓別人看不到他。
我嘆了口氣,他這麼一直跟着我,我又哪有機會去告密?
我好幾次試圖支開他,但是都被他微笑着想辦法拒絕了。
各種藉口各種理由都用上了,我甚至說我親戚來了,他也只是輕飄飄的一句:“來就來唄,要不要我給你治治?”
“你還會治這個?快去給我買點那個……”
“怎麼不會治了?”夜沐挑眉,“很簡單啊。”
我一愣,本來只是想要編個理由把他攆走,沒想到他說的還信誓旦旦的。
於是我不由問道:“什麼?”
夜沐嘿嘿一笑:“懷孕啊……”
天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不去抽旁邊這個死變態的。
“喂喂喂,你這是什麼表情。”夜沐笑的很人畜無害,“我是爲了你好。”
我已經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了,只能緊緊地攥着筆帽,希望藉此發泄或者緩和我的心情。
然而還沒等我的情緒緩和,講臺上便傳來了點名的聲音。
“裴音,起立。”
聲音清越,正是張道陵。
我只能默默地站起來,手裡還攥着筆帽。
我感覺筆帽都快被我捏扁了。
我剛起立沒多久,下課鈴便如期而至。
張道陵又是將我召喚到了他的辦公室,引得全班同學各種嘲笑。
我跟着張道陵進了他的辦公室,卻沒見夜沐的身影。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張道陵問道。
我想了想後點了點頭:“你要小心。”
“哦?”
“有人想要和夜沐合作,讓夜沐把你引到弦月河畔,然後對方……”
我還要說話,卻被張道陵擡手組攔住了。
“夜沐同意了?”
“嗯。”
張道陵聞言非但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反而臉上玩味之色更濃。
“你還有心情笑啊,你不知道……”
張道陵淡定的坐回了他的椅子上,然後問道:“我不知道什麼?不知道夜沐打算針對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也不清楚張道陵此時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張道陵倒是又說話了,他呷了一口不知道從何處掏出來的茶:“放心吧,他不會針對我的。”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卻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與自信。
我完全不知道他這份自信來自何處,畢竟夜沐和零的對話我早上已經完完全全的聽到了。
張道陵則淡淡的說道:“你,只是一個跑腿的。”
我一愣:“跑腿的?”
“說白了,你被算計了。”張道陵平靜說道,還呷了口茶。
“我被算計?明明是你……”
“不,就是你。”
還是那麼平淡的口氣,依舊是那種不知來自何處的自信。
我嘆了口氣,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我問你,在夜沐剛剛和那人做完交易之後,你是不是問他的本意了?”張道陵問道。
我點頭:“那時候他說他是爲了唬對方。”
“我有十成的把握,那個時候與你們做交易的人還沒有走遠。甚至就在你們身邊,聽着你們的對話。而夜沐,也是知道這一點。”張道陵說道。
“夜沐知道?不可能吧,知道的話他又怎麼會直接說他是在唬人呢?那豈不是……”
張道陵笑道:“這也就是夜沐的智慧所在了。對方聽聞夜沐只是在唬她之後,心情肯定非常非常的不安,還有深深的不信任,因此她勢必會繼續跟着夜沐,看看夜沐是不是真的會去告密。”
“而在這種情況下,夜沐如果在你不在場時再與其他人商量如何引誘出我,那麼做交易的那人聽後一定會想‘哦,原來當時只是爲了唬那個小姑娘才那麼說的,其實他的本意也是想引誘張道陵啊’。如此一來,對方對於夜沐的懷疑不增反減,對於夜沐非常有利。”
張道陵說道。
我一開始還聽的覺得很有道理,但是細想之下卻是擡頭問道:“不對,一開始那個交易人剛走之後,夜沐就直說他自己剛剛其實只是故作弱小隱瞞實力罷了。倘若他當時知道交易人還在的話……夜沐應該不會那麼說。”
我又把昨天晚上的頭和棉花的事情給張道陵簡略的講了一遍
當時夜沐從揹包裡掏出棉花時好一番的嗤笑,然後光明正大的說了自己不揭穿那嫵媚女人就是爲了裝弱小。
倘若夜沐真的知道嫵媚女人還在附近的話,他一定不會這麼說吧,因爲那就直接暴露自己了。
張道陵忽然冷笑了起來:“你還是想的太簡單了。如果夜沐的實力真的弱到連人頭是真是假分不出來,那麼想必交易人也不會完全寄希望於夜沐來將我引出來吧。而夜沐當時表態說自己是故作弱小,故意讓交易人聽到,不僅不會讓交易人對他產生懷疑,反而會因爲其有實力而信任他。這麼拐彎抹角一番,夜沐倒也是想的周全。”
張道陵說完,又喝了口茶,一派悠閒。
他分析的……好像是對的。
合情合理,沒有一點兒瑕疵。
而他,貌似只是聽了我所說的兩三句話而已。
僅僅只有兩三句話!
這,難道就是張道陵的算計嗎?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保持什麼表情纔好了。
夜沐在算計,而張道陵則在算計夜沐的算計。
真是一個比一個神啊。
我忽然感覺自己渺小的和一隻螞蟻一樣,和他們根本沒有可比性。至少我的智商是沒法和他們比較的。
張道陵則繼續解釋道:“夜沐自己需要避嫌,需要防止被交易人給看到,因此傳話提醒我要小心這種事情他自己做不了。必須需要別人的幫助。”
“而你,像你這種性子,做傳話兵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我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我的性子怎麼了?!”
張道陵搖頭:“放心,沒什麼。你的性子也沒什麼,今晚那場說不定會發生的戰鬥,也沒什麼……”
“戰鬥?你的意思……你還是要去嘛?”我詫異的問道。
既然現在已經提前知道對方的動向了,難道不應該先想辦法避過戰鬥嗎?怎麼張道陵還想迫不及待的往上面撞呢?
“當然要去,不僅要去,今晚還要贏,贏得漂亮。不然夜沐這一番算計可就是白搭了。音音,你今晚呆在靈城旅館,我和夜沐去會會那個所謂的交易人。”張道陵說道。
“好吧。”我嘆了口氣,心知自己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而是繼續問張道陵:“你知道他們的交易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嗎?”
張道陵點頭:“人。”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