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魚沒敢讓葉綿和許老太太看到她手上的傷,她把整隻手都插進了大衣兜裡,然後告訴葉綿和許老太太,今天公司放假半天。
葉綿說:“那就在家休息吧,看你都有黑眼圈了,肯定是沒睡好。”
蘇小魚說:“那我去睡覺了。”
“去吧。頦”
蘇小魚上了樓,把自己關在臥室裡一個下午。葉綿和許老太太只以爲她在睡覺,也沒人上來打擾她。
蘇小魚其實只睡了十幾分鍾,便又睡不着了,一個人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發呆。
左手依舊在疼,想忽略那傷都不可能。
晚餐時,蘇小魚對葉綿說:“媽媽,我今晚要減肥,不吃了。夥“
葉綿說:“減什麼減啊,胖點有什麼不好,再說你也不胖啊!”
蘇小魚只笑,“媽媽,城哥說我胖得快抱不動了。”
葉綿嘴角抽了抽,用異樣的眼神看看她沒再說什麼。
蘇小魚又回到了臥室,趴在牀上上網。
黎素素微信問她:“小魚,你腦子沒抽吧,接杯水都能澆在自己手上?”
蘇小魚說:“就是抽了啊!”
黎素素無語,“真好奇,你家二少是怎麼看上你的,明明蠢的像豬。”
“他也這麼說啊!”蘇小魚回。
黎素素徹底無語了,“算了算了,不理你了,你歇着吧!”
黎素素不理她了,蘇小魚伸手到牀頭,把那兩個因爲時間太久,早已失水變形到‘慘不忍睹’的小人兒拾起來,一手拿一個,讓那個她,撞了那個他一下,“你怎麼搞的,一夜不歸,脾氣還那麼衝,是想讓我離開你嗎?”
“我錯了,老婆,我不該跟沈如燕談戀愛,怪只怪我年少時太傻,缺心眼,把個心機婊當女神,我現在已經悔死了。如果讓我回到十幾歲,我決不會給她買衛生巾,也不會跟她書信傳情……”
許西城走到臥室門口,聽到裡面低低的說話聲,會是誰在他的房裡?他正想推門的手停住了,藉着半開的門縫,他看到他的小女友躺在牀上,一手捏一個小人兒,正念念有詞。
“老婆,你原諒我吧,我發誓,會把沈如燕忘個一乾二淨,她有事情,我不會幫忙,我許西城的後半輩子,只聽蘇小魚一個人的,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你讓我把沈如燕踹水裡,我決不會讓她呆在岸上……”
蘇小魚顧自捏着兩個小人兒念念叨叨,忽然感到周身一股涼意襲來,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擡頭看去,卻見許西城不知何時站在門口,身後是洞開的房門。
他一臉冰冷陰寒,正向着她。
蘇小魚把手裡的兩個小人兒都放回了牀頭櫃上,調整身形藉着給自己蓋被子的機會遮掩來自於心頭深處的窘迫和不安。
“看樣子燙的沒有他們說的重,還有精神在這裡瞎yy。”
他陰沉的眼神瞄了她一眼,轉身又出去了。
蘇小魚其實很囧很囧,被她的男人撞到她瞎yy他的情景,當真是尷尬。他出去後,她就把被子蒙過了頭頂。
“城城,昨晚睡在外面?”葉綿叫住下樓的兒子,許西城嗯了一聲。
葉綿道:“以後少喝點酒,別把身子搞壞了。”
“我有分寸。”
許西城下樓。
“剛回來又上哪兒去?”葉綿問。
“約了客戶。”
許西城走了。
原本回來是想看看她的手的,結果卻聽見了她拿着‘他’瞎yy的情景,什麼‘老婆我錯了,我年少時太傻了,我缺心眼’。
許西城簡直無法直視自己了。
沒有什麼客戶,他只想找個地方去安靜一會兒。
“許二,小魚最近是怎麼了?接二連三的受傷,新傷舊傷,我看着都頭疼。”韓衝轉動着手中的酒杯。
許西城道:“她腦子有問題。”
說話時,眼中晃動着蘇小魚一手一個小人兒唸唸有詞的情景。
韓衝道:“呵呵,我已經不止一次聽你說過,她腦子被驢踢了,可你明明又樂在其中的樣子。許二,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情嗎?”
許西城風華瀲灩的眸子瞄了他一眼,“你好好去愛高小姐一次不就知道了?“no,no,愛她我愛不起來。”
韓衝想起昨天兩人看電影不歡而散的情景,“我都不敢想象,以後的幾十年時光該怎麼過,面對着一個根本愛不起來的人。”
許西城望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
蘇小魚躺在牀上翻來覆去,許西城走了兩個小時了,還不見回來,這是又要在外面過夜的節奏嗎?
蘇小魚想打電話給他,可是她的面子問題不讓她打。
那麼就冷着吧,誰怕誰呀!
蘇小魚咕濃着睡着了。
許西城回來的時候,她根本不知道,這兩天
缺覺缺的厲害,所以今晚睡的也沉。
她那隻受傷的手因爲臨睡前有抹過藥膏,所以擱在被子外面,許西城回來的時候,先看的是她的手。
仍然紅紅的,像是煮熟了的樣子。
他皺皺眉頭,又看看她的臉,她睡着的樣子要多無辜有多無辜,雙眉微蹙,睡着了的臉上還透着幾分委屈。
他搖搖頭,轉身出去了。因爲怕吵醒她,他去另一間浴室洗的澡,洗完回來,她仍然保持着剛纔進來時的姿勢睡着,只不過喉嚨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呤,“好疼……”
他的手輕輕地捏住了她的指尖,力道很輕,怕弄疼她,也怕弄醒她。
手背和手指上的燙痕醒目,讓人心驚。
許西城輕輕放開了她的手,出去打了個電話,“幫我找到最好的燙傷藥,對,要最好的,不能留疤,見效最快的!空運過來!”
睡夢中的蘇小魚感到有人抱住了她似的,後背一陣溫暖舒適,她的喉嚨裡發出一聲舒服的輕吟,可是接着又因爲碰到了手上的傷,而哎喲了一聲。
許西城不敢再碰她了,在她身後默默睡了。
早晨
蘇小魚見到鏡子前佇立的高大身影時,有片刻的愣怔。
從鏡子裡看到她眨巴着一雙大眼睛,滿是驚異地瞅着他,許西城眸光微斜,“瞅什麼?不認識了?”
蘇小魚迅速地收回了目光,一隻手搓搓本就有些亂的頭髮,“我以爲你會像前天晚上一樣在外面過夜。”
“那你以爲錯了。”許西城不動聲色地打着領帶。
蘇小魚覺得跟他無法交談了,便穿衣下牀。左手伸進袖子裡的時候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仍然嘶了一聲。
許西城從鏡子裡看了她一眼,眉心也跟着動了動。
一隻手做事當真是各種不方便,蘇小魚洗臉的時候,一隻手在臉上拍呀拍,
好不容易把個人衛生解決掉了,回身,她看到許西城站在浴室門口瞅着她。一手撐在門框上,眉心緊蹙,眸光很陰。
她走到門口時,他讓開了身形。
昨天一整天都沒吃什麼飯,蘇小魚餓了。兩手縮在毛衫的袖子裡,下樓。
葉綿正把早餐端上桌,許老太太還在房裡沒出來,許西城也還沒有下樓。
蘇小魚坐到了餐桌前,左手袖口攥得更緊。
葉綿把一枚白皮雞蛋遞過來,“諾,吃了。”
蘇小魚拾起那枚雞蛋在桌子上磕了一下,然後一隻手費力地剝起來。葉綿說:“小魚,你怎麼一隻手剝呢?”
蘇小魚正愣然擡頭,斜刺裡一隻手伸過來,拿走了她那枚雞蛋,蘇小魚眸光追過去,她看到許西城正認真地剝着蛋皮。
葉綿心裡有狐疑,但也只是往這兩人又鬧彆扭的方面想。
“城城?”
葉綿喚兒子,“你不能讓小魚減肥,女孩兒總要胖點兒才健康。”
許西城一愣,剝蛋皮的動作頓住,“什麼?”
他當然不會知道,昨天他的小女友跟他的媽媽說,她太胖他抱不動的話。
葉綿說:“女孩兒,豐滿點纔好,太瘦了,會對身體造成各種影響,不能光圖着美,不吃東西。”
葉綿說話的時候,又望了一眼蘇小魚,蘇小魚對着許西城的方向黑睫眨動,一下,又向着葉綿哦了一聲。
許西城道:“我沒讓她減肥。”
手中的雞蛋剝好,放在了蘇小魚的碗中,然後在她身側坐下了,坐下的位置正好在她的左方。他側頭向着她,“怎麼不吃飯?”
蘇小魚愣愣地哦了一聲,低頭,開始咬那枚蛋。
葉綿吃飯的時候,時而向這邊瞅上一眼,蘇小魚穿的毛衫,袖子長長的,正好蓋上手背,自己又格外注意,所以葉綿沒有注到到她手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