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極限
“想不到你一個大宗師居然掌握着這等劍術，更身懷能激發氣血令自身不弱於武聖的秘法，難怪敢有這等底氣，但……沒有用！”
神拳道主猛吸一口氣，迎着李求仙那流星襲月般刺殺而至的一劍，猛吸一口氣，體內彷彿有一尊太古烘爐轟然作響，渾身上下的氣血在這尊烘爐運轉下沸騰翻涌，攀升極致，哪怕身體表面都因爲體內的氣血刺激而變得微微泛紅，在他身體外的空氣都是一陣扭曲，宛如被高溫熾燒。
凝聚到極致的力在他體內的烘爐運轉下被熔鍊爲一，隨着他橫刀立馬紮下的馬步，所有的氣勢，翻涌的氣血，沖天而起的戰意，最終統統收斂演變成化繁爲簡的一拳，正面轟出！
“神拳萬象歸一！”
一拳！
化繁爲簡的一拳。
可當這一拳打出去時，虛空中卻彷彿有莫大的力量加持而至，使得這看上去明明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拳，卻彷彿蘊含着無窮無盡的浩瀚偉力，似乎阻擋在他面前的別說是一個人、一輛車，就算是一座大山，都會被這一拳正面碾壓，軋成粉碎。
一拳，一劍。
所有的力量統統收斂凝聚到了極致。
但卻彷彿是暴風雨前的寧家，又好像破曉前的黑暗，厚重、凝實到讓人吐血。
那些普通武者還好一些，風雷山上那些離得較近的化勁大師，直接被這一拳、一劍當中蘊含的那種引而不發的恐怖力量傷了心神，口吐鮮血。
而反應極快的神拳宗更是忍不住一聲低吼道：“萬象歸一，萬象歸一，居然是師傅用來和武聖進行生死搏殺時纔會施展的萬象歸一！退！退！快退！”
“轟隆隆！”
在神拳宗帶着衆人飛退時，李求仙的劍、神拳道主的拳終於撞在一起。
就好像兩座緩緩靠近，最終交匯、碰撞的大陸。
看上去緩慢、笨重，可當這兩座大陸真正碰撞、交匯時，爆發出來的震盪只能用石破天驚來形容。
兩人立足的地面當場在一陣劇烈的震盪下撕裂開來，大量的瓷磚、地板被轟上虛空，一圈圈氣浪爆散着將這些石屑、塵土，卷向四方。
而處於交鋒當中的兩人在這股衝擊波的席捲下，不論是神拳道打出萬象歸一的右手，還是李求仙持拿巨神劍的雙臂，全部在激烈的顫抖，恐怖的勁道彷彿山崩海嘯一般衝向兩人的身軀，瘋狂的震盪着兩人的筋骨、穴竅，四肢百骸。
那種巨大的反震力量讓李求仙的血肉之軀彷彿被一輛輛重型卡車不斷碾壓，哪怕他已經修成了神罡霸體，並且將神罡霸體修煉到了巔峰仍然無法將那股席捲入體內的恐怖力量完全鎮壓。
細胞、筋絡、骨骼、內臟，統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似乎下一刻……
就將達到極致，被那股自身上席捲而過的恐怖力量統統撕碎。
“極限……”
身軀的負荷已經達到命懸一線，但李求仙的心中卻沒有半分恐懼。
相反，他的精神狀態在這種生死危機的刺激下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在這種清明中，他甚至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手臂骨骼在微微的震盪當中出現第一道裂縫，並且裂縫在不斷擴大、擴大、再擴大……
他的筋絡、穴竅、內臟，同樣震動不休，一圈圈的力量滾滾自這些要害之處碾壓而過，似乎只要力量再稍微加大一些，就能夠將他的筋絡繃斷，將穴竅撕裂，將內臟壓爆。
任何一處……
身上的任何一處出現問題就會引發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導致整個肉身崩潰。
到那個時候……
在外人眼中，他整個身軀都將猶如被炮彈正面轟中，嘭的一聲，炸成一陣血霧。
“這就是我的極限……”
李求仙意識清明。
這種渾身上下每一處筋絡、骨骼、內臟都被壓榨到極致，且被極限力量不斷淬鍊的感覺，讓人迷醉……
尤其是當這種感覺能夠清晰的回饋在他腦海中時，更讓他心馳神往。
因爲，只有在這種情況下，他才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肉身，他才能明顯的感應到自己的存在，能夠意識到……
他是一個生命！
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生命體！
“這……就是我所追求的東西……一步一步，不斷感應到自己的存在，感受到真我，再將這種存在，不斷昇華……”
見神！
這是一種類似於見神之境。
見的是自己的神。
生命之神，真我之神。
靠着真我之神的把持，他隱隱能夠將自己的意識延伸到自己的細胞，碰觸到更深層次的基因，讓自己從細胞上、基因上，開始推動自身從內而外的蛻變。
這種進化，相較於單純的外力淬鍊，不知道高明瞭多少倍。
而且，讓每一個細胞進化、蛻變，將自己基因序列重組，所能夠帶來的變化，比所謂的打破人體極限而來更加巨大。
兩者間的區別幾乎相當於會使用冰箱和會製造冰箱一樣。
只可惜……
這種神妙的狀態只持續了片刻……
他若是再觀察下去沒有任何動作的話，筋絡、骨骼、內臟就將真正的達到極致，然後在“嘭”的一聲爆碎開來，哪怕他再想要細細參悟這種明悟“真我”的奇妙之感，也不得不停止下來。
“轟隆隆！”
氣血星辰被引爆。
一顆顆氣血星辰轉化的氣血之力源源不斷的注入到身軀當中。
原本被壓榨到極致已然要不堪重負的身軀突兀被注入一股強大的能量，剎那間充斥到了四肢百骸，生生將神拳道主轟入體內的勁道鎮壓、抵消。
“破！”
一聲低吼，李求仙的劍、神拳道的拳似乎終於達至某種臨界點，兩者交鋒處的氣流微微一塌陷，緊接着猛然膨脹、擴散。
“轟隆隆！”
隨着一陣轟隆聲響，李求仙和神拳道主兩人幾乎同時被爆發在中央的那股恐怖力量掀飛，身形不由自主的朝着後方連連飛退，直到兩者間的距離重新拉開了十幾米後才堪堪止住。
“呼！”
神拳道主口中長長吐出一口氣，渾身上下的骨骼一陣噼裡啪啦聲響，彷彿放鞭炮。
在這陣噼裡啪啦的聲響中，他率先從震盪狀態當中恢復過來，將自身承受的勁道衝擊統統化解。
而李求仙……
儘管同樣抗住了神拳道主的拳勁，但神罡霸體已然在擊破的臨界點，完全靠着氣血星辰的力量彌補才能在神拳道主的拳勁當中撐下來，高下自分。
靠着碎星劍術，氣血星辰的增幅，他在攻擊上並不遜色於身爲神拳道主的武聖。
但在防禦方面……
輸了。
大成階段的神罡霸體相較於打破了自身極限的武聖之軀終究遜色了一絲，若是類似的攻擊再來一次，已經達到臨界點的神罡霸體將會直接潰敗，而打破人體極限而塑造的武聖之軀則仍能頑強存活。
這是李求仙第一次和敵人交鋒時居然是因身體體魄而落於下風。
“好！”
神拳道主重重的道了一聲。
隨着他的一聲好字叫完，身上原本在碰撞中幾乎消耗一空的磅礴勁力再度重回身軀，一時間那屬於武聖才能擁有的恐怖壓迫再度回到了他身上。
氣血如龍。
“你的劍術，非常了不起，只是，你的身軀已經達到了極限！即便你還能夠祭出同等威力的劍術，但是，你的肉身呢？還能否撐得下去？”
神拳道主的聲音在廣場上回蕩着。
可這一次，神拳宗也好，星瀾也罷，全部閉口不言，一個個望向李求仙的目光充滿了驚駭，宛如在看一個怪物。
在神拳道主明顯傾盡全力的情況下，一個極限大宗師居然能夠和他拼到這等程度！？
縱死……
無憾。
這等存在，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昧着良心用言語所能詆譭。
“撐不下去？”
李求仙雙手握着巨神劍，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微微顫抖着。
這是骨骼已然達到不堪重負的極限，並且出現裂縫帶來的疼痛所導致。
不止手臂，他渾身上下幾乎盡是如此，哪怕剛纔引爆了六顆氣血星辰補充自身，可這種傷勢卻並未隨着氣血星辰的注入而修復。
但……
這等傷勢，他的臉上卻並沒有任何懼意。
反而有種迷醉般的欣喜。
爲剛纔那碰觸極限得見真我的一刻而欣喜。
“撐，撐不下去，但如果……我的劍能所向睥睨，就不需要撐下去……”
李求仙擡頭，看着神拳道主。
這一次，他身上的氣勢相較於上一劍，並沒有增長多少，但，在那漸漸朝着巨神劍中壓縮、凝練的氣勢當中，卻多了一種慘烈。
一種玉石俱焚，一往無前的慘烈。
感受到這種慘烈，神拳道主神色肅然，身上的氣血在秘術的壓榨下再度爆發，他仍然立於原地，盯着李求仙，身上的氣息厚重如淵，他知道，接下來他即將面臨的是這位驚才絕豔的極限大宗師絕命一擊。
“能在我萬象歸一下不死的大宗師，你是第一個，爲了表示對你的敬意，我會用我最強的殺招，送你上路。”
“這一劍，我會傾注一切。”
李求仙眼中帶着一種熾熱。
一種在外人看來，那是如同殉道者般的熾熱。
他身上的戰意形成火焰，熾烈升騰，熊熊燃燒，不止焚燒敵人，同樣焚燒自己，似乎要將自己的一切統統點燃，融於劍中，斬出最強一劍。
十二顆氣血星辰，同時引爆。
“碎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