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仁長出一口氣,很是凝重的說:“魔窟那邊的邪氣不斷的侵蝕着封印,長年累月下去,恐怕還會再出事端,所以,你們需要不斷的強化,用風之力和石之力才能完美的發揮出兩座石像的鎮壓之力。”
邪首領和風蝕月點點頭,兩人抱拳,堅毅的眼神不用再用別的語言來修飾。
轉身對着劉浪生等人,莫子仁蒼白的臉色上透着一股無法消退的疲憊,“今天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我們將啓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學院!”
接下來,風谷異族舉族搬遷,實際上,以他們那種簡約的生活方式,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搬的東西。
於是乎,在石道上,出現了一幕讓人啼笑皆非的場景,所有風谷遺族的人手裡拿着一塊塊大小不一的圓盤,整齊的緩緩前進。
惟恐天下不亂的老鼠,躺在帝江的背上肆意的笑着,“你看那羣野蠻人,竟然把一塊石頭當成家當,真的窮到家了!”
不過,話音剛落,就感受到風蝕月威脅的眼神,嚇得它閉口不言。
很快,兩族之人全都聚集在封印口,以面前的石道爲界,左邊是風谷遺族的領地,右邊則是邪族的領地,兩族之人以石像爲起點,用自己的力量硬生生的將兩邊的崖壁鑿開。
這種場面真的是前所未有,恐怖的天賦經過升級之後,切崖壁如同切水果一般,僅僅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一大片空地出現了。
接下來就是具體房屋的建造,風谷遺族這邊,一塊塊巨大的石頭被精心雕刻成一座座石屋,錯落有致的擺在空地之上。
而邪族這邊,不知他們從哪裡找來的獸骨和獸皮,搭建了一個個帳篷,看起來散發着野蠻的氣息。
風蝕月和邪首領站在中央,看着一座座起居漸漸成型,兩人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邪首領,你們的帳篷透氣性一定很好吧!比起我們那些石頭疙瘩,這簡直就是帝王待遇!”風蝕月感慨的說着。
邪首領微笑着,“哪有,透氣性太好了,就是不堅固,你看,要不我們兩部落合作一下怎麼樣?你們負責用石頭雕刻骨架和牆體,我們負責用獸皮和獸骨裝飾如何!”
很快,兩個部落的人開始合作起來,原本的石屋上多了許多透氣和採光的窗戶和通風口,而帳篷也多了許多石頭製作的堅實骨架,甚至還有特意用來阻擋風谷刺骨的寒風的擋風牆。
劉浪生坐在石盤上,看着兩個部落的變化,雙手輕輕撫摸着從背上脫落下來的風之羽翼,此時的它們變得異常的單薄,冰冷的觸感上,似乎還殘留着一絲悸動。
這時,邪首領走了過來,坐在劉浪生的旁邊,遞給對方一個用獸牙串成的手鍊,“這個送給你,謝謝你幫助我們部落獲得新生,我聽風蝕月說,你對我們的生活很感興趣,有什麼需要我解答的嗎?”
劉浪生接過手鍊,帶在左手之上,看了看滿臉滄桑的邪首領,開口
問:“你沒有名字嗎?我聽大家都喊你邪首領,說起來挺彆扭的。”
邪首領大笑了起來,額頭上的皺紋擠在一起,鬢角的絲絲白髮自然的垂下,“本來我們是有一個名字的,它叫風谷咒族,意思是受到詛咒的部落,可隨着邪氣的侵蝕,漸漸的,部落的名字遺失了,連帶着我們的名字也遺失了。現在想起來,比起邪氣的可怕侵蝕,最恐怖的還是時間的消磨!”
劉浪生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看了看邪谷封印,他好奇的問:“現在詛咒不是已經解除了嗎?你們爲什麼還要選擇留在這裡,應該可以離開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吧!”
“不是我們不想離開,而是不能離開!”邪首領看着風谷口,複雜的眼神中蘊含了太多的東西,有苦澀,有不甘,有希望,有悔恨,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如果你在一個地方誕生,那麼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跟那個地方就有了一定的聯繫,隨着時間的流逝,這道聯繫越來越深,直到最後,你離開它會死,明白了嗎?”
劉浪生疑惑的點點頭,腦海中不斷思考着對方的話,起身,很是感激的行了個禮,“謝謝邪首領的解惑!”說完,轉身離開。
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刻,所有人都漸漸入睡,劉浪生依然在思考對方的話語,明明知道話裡隱藏的意思,可他偏偏不想承認。
就在這時,懷中的風之羽翼顫動了起來,一道微弱的意識悄悄的融入到劉浪生的腦海中,傳遞着一道渴望的信息,“哥哥,能讓我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嗎?哪怕是一眼,我也就滿足了。”
睜開眼睛,看着風之羽翼勾勒出的一個虛幻的身體,劉浪生下意識的去擁抱,雙手撲了一個空,怔怔的看着對方,眼眶裡熱淚不由得流出,“放心吧!明天,我一定讓你看到。”
似乎是得到了承諾,風之羽翼再次恢復平靜,靜靜的躺在劉浪生的懷中,四周傳來柔和的風聲,就只剩下陣陣的打鼾聲。
等到天亮之後,莫子仁準時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他的冷漠再次迴歸,簡單的跟兩個部落首領告別之後,所有人踏上了離開的石道。
劉浪生看着人羣中的風蝕月和邪首領,儘管兩人的臉上帶着發自內心的笑容,但是他們的容顏卻在不知不覺中蒼老了許多。
一甩頭,忽然,他意識到一個問題,快步走到莫子仁的身邊,輕聲問:“莫老師,那個風谷遺族的長老……”
話還沒有說完,他就看到莫子仁陰沉的臉色,似乎一切都已經明瞭,長出一口氣,心裡默默的祈禱着這位素未謀面的老人,跟隨着衆人緩緩前行。
來的時候,他們有八個人,等離開的時候,就只剩下六個人,儘管大家都沒有說話,可那種陰沉的氛圍,真的讓人很難受!
一路上,衆人最大的樂趣就是看着崖壁上的石圖,不得不說,那種用風刃雕刻出來的圖案,雖然看起來有些粗糙,但是粗糙的卻是那麼的有質感
。
“劉兄,這些都是你刻的嗎?我怎麼有些看不懂!”上虞青雲皺着眉頭,疑惑的問。
葉秋紅用手拍了拍對方的腦袋,沒好氣的說:“這你都看不懂嗎?你看那,不是一隻巨大的鳳凰嗎?鳳凰的上邊那像蛇又有爪的應該就是青龍了,左右兩邊你總認識吧!不就是白虎和玄武嗎?”
上虞青雲委屈的看着對方,一面點頭,一面嘴上喃喃的說:“我不是說那些肖像刻畫,而是旁邊的那些,有人又有獸的那些?”
“那一副應該是一個高大的人在追逐一個圓球,你看他手裡住着柺杖,不斷的蹦跑着,旁邊的那幾幅其實講的是一個事情,主要是一個人遇到了各種艱難險阻,不過似乎沒有刻畫他到底成功了沒有?”繆平安疑惑的看向劉浪生。
劉浪生擡頭看去,說真心話,他自己也沒有認真觀察過那些石圖,現在想起來,那一刻鐘的時間,腦海中似乎興起了無數個念頭,於是他將他們全都記錄下來。“這個故事是夸父追日,你們應該聽過吧!”
三人同時搖頭,這舉動反倒是讓劉浪生有些詫異。
繆平安解釋了起來:“我似乎記起來了,在藏金閣裡面,有一卷記載遠古神話故事中,似乎真有這個,可惜,時間太過救援,三大書院興起的時間太短,還沒有真正做到文化的記錄和傳承!”
這一下,劉浪生明白了,於是開始講解崖壁上的故事,什麼女媧補天,神農嘗百草,什麼大禹治水等等。衆人聽的津津有味,到最後,竟然連莫子仁都加入其中。
等他們走出風谷時,已經過了中午,再次站在風谷口,所有人感慨萬千。
劉浪生輕輕的拖出已經縮小到只剩半米長的風之羽翼,指尖緩緩的撫摸着,嘴上喃喃的說:“出來吧!我們已經走出風谷了,你現在看到的就是外面的世界。”一面說着,一面身體緩緩的轉動着。
這時,風之羽翼漸漸融化,凝聚成兩個小孩的虛影,兩人興奮的看着四周,儘管這一片都是一望無際的荒原,他們依舊高興的手舞足蹈。
所有人看着兩個小傢伙,他們明顯的看到,每一次抖動,小傢伙的身體就會虛化一分,眼看就要消失不見。
光石收回眼神,看着劉浪生點了點頭,“原來,真正的世界並不是一條峽谷,謝謝你!”說完之後,身體化成無數顆粒,被風谷柔和的風吹散。
同樣的,石光雙眼中帶着滿足,他微笑着朝着劉浪生揮揮手,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那樣隨風飄散。
那一眼的滿足,竟然瞬間觸動了所有人,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原來願望是可以超脫生死!這一刻,整個世界都沉默了。
風谷的風變了,不再像以前那般鋒利狂暴,反而有些溫和;風谷的人也變了,他們選擇放棄了仇恨,放棄了自由,鎮守封印;劉浪生的心也變了,他身上不像剛來時候那麼單純,反倒是有些深沉,有些冷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