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父親，只是想贖罪。”
翌龍搖了搖頭。
“老毛他，也做錯了事，也害了人，他也只是想用最簡單的方式，解脫對村長的愧疚。”
“還好他並非執迷不悟，否則，我就不會帶他回來。”
話語落下，翌龍看了看毛靖。
翌龍說的都是事實，按照翌龍從小接受的理念，善惡分明和正義，已經牢牢地刻在他腦子裡。
而毛靖自幼習武，十五歲加入護衛軍，如今二十歲已經是護衛軍隊長級別，更是五階武者，護衛軍的兇殘殺戮，還有官場的明爭暗鬥，早就衝昏了他的頭腦，二人的思想，有着巨大的衝突。
一時間，毛靖啞口無言。
憤怒和無奈夾擊一身，他握緊了雙拳，渾身顫抖。
“小兄弟，你初出茅廬，有些無奈，是可以解決的。”
“所以我想，你不會欄我吧？”
毛靖盯着翌龍，試探的問道。
“我？”
翌龍暗自轉了轉手，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
“我，也只能儘量試試吧。”
他明白，自己的理念裡不允許毛靖的行爲，可站在毛靖的角度，報仇又是多麼正常一件事，所以，打一架，是必須的。
“好。”
毛靖眼神一亮，倆者都是明白人，此戰，誰贏，就聽誰的。
“來！”
翌龍縱身一躍，跳下屋頂，輕聲落在無人的小巷之間。
在房子上打架，太不方便。
看着翌龍落地，毛靖也是眼神一亮。
“好傢伙，身手不錯。”暗道一聲，隨着便跟了下去。
嗖的一聲，毛靖先手動身，黑衣在月光下變得難以捉摸，使得翌龍一時眼花。
“退！”
暗驚一聲，翌龍選擇先退。
若是白天還好，可站在黑夜加上毛靖的黑衣，實在讓翌龍不知如何是好，連動作都看不清。
“小兄弟若是怕了，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毛靖不斷的變換位置，藉着條件優勢，慢慢的靠近翌龍，且出口戲謔了一番。
翌龍第一次感覺到危險來臨時的壓力，背後冷汗不自覺的冒出，甚至出現絲絲投降的念想。
“不行！我的心境，實在太脆弱。”
暗道一聲，自覺沒有退路可言，翌龍乾脆反身一退，順着牆壁，又上了屋頂。
月光下，視野又開朗了起來，心境也慢慢平穩。
“毛靖兄，毀我心境，可不能算是正當手段。”
聲音不大，但小巷內的毛靖足以聽到。
“哦？”
嗖的一聲，毛靖也上了屋頂。
相差不遠的兩個屋頂上，毛靖和翌龍對立站着。
“還以爲你會不戰而逃，結果你居然跑上來了。”
“哼，月光下，你的優勢可就沒有了。”
翌龍冷哼一聲，二話不說主動跳了過去。
“來的好！”
毛靖一個側身，試圖躲過翌龍從天而來的一拳。
拳風尚未落下，翌龍卻已經擡起了腿，一擊橫掃使得毛靖無處可躲。
“嗯？！”
毛靖一驚，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彎腰躲下，同時雙手一併，擋住了一腿。
藉着衝擊力，二人又再次分開。
“好，力道不錯，技巧也很好。”
毛靖實在是刮目相看，實在是看不出來，僅僅十四歲的小屁孩，能有如此身手和力道，居然能和自己五階武者有的一拼。
“如此練下去，護衛軍中，絕對有你的一席尊位！”
“多謝毛靖兄誇獎，你可是我出山對戰的第一人。”
翌龍站在房頂，抖動着全身筋骨，此時的他，滿腔熱血，急求一戰！
“哦？我毛某人如此有幸？好好好。”
毛靖哈哈大笑，頓時也來了興趣。
“那我就陪你好好一戰！”
毛靖將黑衣一脫，動了動筋骨。
“再來！”
……
第二天。
清晨，老毛粗略整頓了一下衣着，不聽夫人勸告的便動了身子，準備開門動身。
老毛倒也想的開，用自首的方式想贖罪，以及報仇，更何況，他怕動身晚了，被張揚知道自己沒死，被他先手逃脫就不好了。
其實說到底，最傷心的莫過於老毛的妻子。
此時的她正獨自坐在房間裡，雙目通紅，一夜未眠加上淚水縱橫，她能理解老毛的抉擇，只是無法接受。
在知道事情的首末後，她想勸老毛，報仇可以，何必自首呢？可是想想村長的死去，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任由老毛一人離去。
“小兄弟，起牀了嗎？”
來到翌龍的房間，老毛敲了敲門。
“現在就去？”
翌龍打開門，看了看老毛。
昨夜和毛靖打的不相上下，直至最後也沒分出勝負，二人都有些惺惺相惜。
一個，是珍惜出山來碰到的第一個武者，一個，是欣賞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武力的少年。
“既然難分上下，那我們各退一步，明日我陪你父親去自首報案，而你在我們回來之前，隨意處置那張揚，只要別死就行。”
翌龍左思右想，想出一箇中立對策。
而毛靖，也只能這樣發泄一番，要知道，他父親這麼一去，可就再也回不來了。
“江湖正義，恩怨難清，既然我父親有錯，那麼一切看就官府如何處置了。”
翌龍不知道，毛靖心裡會有如何痛苦，只是他知道，自己做爲證人，也只能儘量讓衙門從輕發落。
“如果晚些去，我怕那張揚會有動作，跑了就不好了。”
老毛輕聲說道。
“倒也是。”
翌龍應了一聲，垮出門去。
逃是不可能逃的，毛靖一夜沒回，也不知道把那張揚折磨成什麼樣了，對付一個沒訓練過的普通人，拿他性命都是一隻手的事。
叫起了還在熟睡的槐月，一行三人連早飯都沒吃，直接前往白城。
白城，落地千里，夏國百城之一，排行前五十，還駐紮着一支護衛軍，繁華程度可見一斑。
由於白城夠大，城中設立了四座衙門，四個方向各一座，對於普通人來說是衙門，對於翌龍或毛靖來說，則是護衛軍營地。
而城中央，卻是普通人無法進入的城主府，白城城主便是在這駐紮，也是白城最森嚴的地方。
此時，城主府內。
威嚴的大堂殿中央，一石桌兩邊，各坐兩人，身着錦衣玉繡，一臉嚴肅，而正中央，卻有一席黑袍男子，氣勢與他人完全不同，也是一臉嚴肅。
“白城主，那西南山區的山賊看起來可不是善茬，如果不盡早剷除，日後壯大定是不小的麻煩。”
“不僅僅是西南，我這邊有人報案，東北山區也有山賊。”
“還有我這邊。”
“我這邊也是，報案的都擠破我衙門了。”
四人交談起來，最近的山賊，貌似越來越多了。
被稱爲白城主的男子眉頭一皺，其實除了這四人說的情況，自己的城中央有人來報案，也是因爲山賊。
“山賊？這山賊莫非也太囂張不成。”
白城主低頭冷哼，不僅僅是因爲憤怒，還有蹊蹺。
“你們四人，回去後去落實情況，把案底都翻出來，明天到我這來覈對一番，看是不是同一波人的風格。”
“是。”
“是。”
白城主一說話，四人都安靜下來，紛紛允諾。
“還有。”
白城主停頓了一會兒，又說道。
“西南山區的，我查了一下，那山賊不僅搶財殺人，甚至屠了一個村。”
“一個村？”
負責西南這邊的男子瞬間一愣，立馬站了起來。
“屠村？”
其餘的人也是一驚，他們自己的情況貌似還好，也就是出現一些搶劫的事。
“可惡！莫非我護衛軍太過慈悲，當年就該徹底抹殺他們，就不應該放他們逃去！”
站起來的男子一臉憤恨，臉色都漲紅起來。
自從開國曆史以來，山賊土匪就一直存在，只是或多或少，護衛軍也是一直將山賊作爲天敵。
而屠村，已經不是小事了，一個村的性命，數百條性命，那可是滔天罪孽，在夏國的法律中，各個都得誅殺九族的重罪！
“老子這就回去，帶人上山，我倒要看看，區區山賊，竟敢藐視我護衛軍！”
男子說着便轉身離去，卻也無人阻攔。
“白城主，這就由他去了？”
有人疑惑道。
“難道還要阻攔嗎？”
白城主臉色不變，輕聲說道。
“正好讓他去探探前路，張宇的實力已經九級武者，我最放心。”
“也好。”
衆人點點頭，不再說話。
幾秒後，有人似乎想到了什麼，擡頭問道。
“那被屠的村落，叫什麼？”
白城主站起身來，轉了一圈，緩緩說道。
“翌村。”
……
毛宅，距離白城也就一座小山距離，僅僅半天不到，翌龍一行人便看到了城門。
“哇，好大的城門啊。”
落地數百米的城牆，足足十幾米高，城牆之上，每隔幾米就有幾個護衛軍巡邏，看起來好不氣派。
槐月趴在翌龍的背後，看着白城，一臉驚訝。
翌龍也是暗中驚訝，第一次看見真正的大城市，這白城氣勢浩浩蕩蕩，屬實讓人驚訝。
“這白城，在我們夏國也是有些名氣，進城後，我帶你們轉轉。”
老毛看了看城門，苦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