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繳納費用,一人一銀幣。”
城門口,兩個士兵慵懶的靠在牆上,看着眼前樸素身衣的三人,有氣無力的說道。
“進城還得錢?”
翌龍嘀咕了一聲,卻被士兵聽個正着。
“哼,不知哪來的窮酸小子,估計是第一次進城吧。”士兵內心冷冷一笑,不過也沒說出口,畢竟都是白城管轄的範圍,說到底,還是自己人。
老毛倒也懂得規矩,從懷裡掏出三個銀幣來,遞給了士兵。
“三個銀幣都可以讓我家過好久了。”
翌龍暗自想着,內心倒也難受起來。
一金幣就可以讓翌龍家度過一年,而一百個銀幣,就是一金幣。
“這錢可真好賺。”
拉着四處遙望的槐月,翌龍一行人便進了白城。
“哇,好熱鬧啊。”
一進城門,槐月便驚呼了起來。
正直中午時分,街邊全是小吃酒館,魚鴨豬肉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賣呵驚呼聲嘈雜無比。
“二位估計餓了吧,要不先吃點?”
老毛一瞅槐月,聞着街邊的香味都走不動道了,笑着說道。
翌龍倒是還好,還能忍忍,不過槐月……
“走吧,口水都流下來了。”
槐月下意識的摸了摸嘴,嘿嘿一笑。
隨意找了個館子便坐了下來,小二態度倒也挺好,上來就倒了壺水,耐心等待翌龍們點菜。
“哇,一盤草魚要十五銀幣?”
槐月看着菜單,頓時就驚呼了起來。
同時,邊上瞬間傳過幾道奇異的目光,有疑惑的,也有嘲笑的。
“小姐,這草魚可是來自玄城,不是本地的哦。”
小二倒是面帶微笑的解釋着,沒有絲毫嘲笑的意思。
“這樣啊……”
槐月嘀咕了一聲,低頭看了下去。
“沒事,隨便點,老朽我也是有點積蓄的。”
老毛倒也客氣,似乎看出翌龍有些拘謹,先手說道。
“小二,先來份黃金雞。”
“好的爺。”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槐月擼了擼袖子,隨即點起菜來。
……
正午後,西南城區,衙門口。
“來者何人?”
一身着紅色盔甲的士兵手提長槍,一把攔住了翌龍等人。
“我等是毛宅居民,來此是爲了報案。”
老毛站在最前,拱手說道。
“毛宅的?如果是因爲山賊,就別進了。”
士兵收起長槍,疑惑了一聲便說道。
普通人或許不知道,可護衛軍們還是清楚的,最近全城上下被山賊搞得烏煙瘴氣,連城主都被驚動了,上層也下過命令,最近報案山賊的很多,能別接的都欄了,畢竟已經在想辦法,別瞎添麻煩。
“山賊?不不不,我等並不是爲了山賊。”
老毛應聲回答着,雖然不知道士兵爲什麼要提山賊,可翌龍等人確實不是爲了山賊來的。
“哦?不是山賊?那你等進去吧。”
士兵上下看了三人一眼,便讓開了路。
衙門不大,卻分開了諸多岔路,每條路都有官頭坐鎮,白城如此之大,不得已才分開很多,不然衙門也忙不過來。
順着石路,三人來到一小屋內。
翌龍仔細一看,屋內空間不大,左右各有兩名護衛軍,加上正坐在案板上的大人,也就五人而已。
老毛一進屋門,便立刻跪了下去,翌龍和槐月也只好跟做。
“大人。”
案板上的男子已過中年,一頂紅色帽子證明了他的身份,他擼了擼不長的鬍子,低聲威嚴道。
“來人,報的什麼案。”
每天都有來自四處的人來報案,什麼雞跑了狗丟了,基本上都沒什麼大事,看到老毛等人,男子也沒有太在意。
“我……我是來自首的。”
老毛猶豫了一會兒,咬牙說出了口。
“嗯?”
男子眉頭一挑。
“自首?莫非是兇殺案?”
“正是。”
老毛話語一落,明顯的感覺到邊上護衛軍的變化,本來都以爲是小案子,一聽說是命案,各個都提示了精神。
“來者姓名,來由何處,所犯何事,如實招來。”
男子提起了毛筆,正襟危坐,正式了起來。
……
當日下午,一行護衛軍以及老毛翌龍等人,快馬加鞭的便回到了毛宅。
毛宅內,張揚家。
“砰!”
破門聲浩浩蕩蕩。
“張家人所在何處!張揚所在何處!”
一護衛軍胯提長劍,手拿拘捕令,一舉衝進了張揚家中。
而出人意料的,張揚此刻正鼻青臉腫的倒在地上,且被五花大綁,一臉血水。
“大人,大人救我啊。”
看到幾個護衛軍,張揚倒是激動起來,大聲呼救道。
“你可是張揚?”
領頭的護衛軍一步上前,想要確定一下。
“我是我是,救我啊。”
張揚早已經痛苦不堪。
早上也不知是誰,一臉黑布,上來二話不說就是對自己一頓胖揍,怎麼攔都攔不住,還把自己老婆孩子給鎖在樓上,關鍵自己還打不過他!
“我到底招誰惹誰了。”
一天啊,整整一天了,這人時不時回來打自己一頓,直到快晚上了,護衛軍到他家,他纔看到了一絲希望。
“嗚嗚……大人,有人要謀害我啊。”
張揚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爬向護衛軍,而護衛軍則是擡頭一看,他明顯的感覺到,屋頂上有人。
“嗖!”
領頭的護衛軍跑出門外,一個跳躍便上了屋頂。
“你是何人?”
他一把握住了長劍,時刻準備戰鬥,他的眼前,便是毛靖。
此時的毛靖不僅一身黑衣,還帶上了面罩,實在讓人無法認出。
“徐隊長,對我就別這麼兇了嘛。”
毛靖脫下了面罩,露出了一個微笑。
“嗯?”
見到毛靖的真面目後,被稱作徐隊長的人一驚。
“呦,毛隊,這麼巧。”
二人都是白城西南區的隊長,私交還挺好,沒想到能在屋頂上遇到。
“聽說毛隊長請了長假,回家過年,我還在想呢,毛宅不是你老家嗎,這次怎麼派我過來了。”
徐隊長嘿嘿一笑,收起了長劍。
而毛靖的表情則是嚴肅起來。
“這人謀殺我父親,而我父親也有些錯,所以,我不好插手。”
“哦~”
徐隊長煥然大悟,也想通了屋內張揚爲什麼會這副模樣。
“嘖嘖嘖,毛隊長下手不輕吶。”
吹噓了一番,徐隊長又說道。
“那這人我就帶走了,我也會在大人面前說點好話,我也只能儘量。”
知道和毛靖的父親有關後,徐隊長倒也嚴肅了些。
“有勞徐兄了,明日歸隊後,我請你喝酒。”
“哈哈,好,告辭。”
說罷,徐隊長一躍而下,回到了屋內。
“大人,快帶我走。”
“走?這麼急着想死?”
徐隊長眉頭一挑,對張揚厭惡起來。
“死?”
張揚一愣,還在想着爲什麼時,出門時卻看到了門外的老毛等人。
“你……你沒死!”
張揚的眼睛瞪着老大,死死盯着老毛,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哼,我是回來帶你的!”
老毛冷哼一聲,率先走去。
只剩下愣在原地的張揚,不自覺的渾身顫抖。
“走!官府在等着你呢!”
徐隊長隨手一提,抓着張揚走去。
一行人慢慢走遠,張家門口也就只剩下翌龍和槐月。
“翌哥哥,你說,老毛會被判死刑嗎。”
“不一定,看情況吧。”翌龍搖了搖頭。
隨即仰頭一看,屋頂上,一身黑色的背影依舊站着,似乎在看着遠方。
“你等我一下。”翌龍輕聲說道。
“嗯。”槐月點了點頭。
屋頂上。
太陽落下,夕陽照在毛靖的背後,一副孤寂的模樣。
“毛兄。”
翌龍不知該說些什麼,愣愣的站在背後。
沉寂許久,風聲大了起來。
“小兄弟,明日跟我去白城吧,加入護衛軍,也好落個安生。”
毛靖沒轉過身,只是淡淡的說道。
“正有此意,有毛兄帶我,也是我的幸運。”
翌龍應了一聲,有護衛軍的隊長帶自己,自己肯定能少些麻煩,只是槐月……
就算自己加入了護衛軍,也不可能馬上就安置好槐月,軍隊中肯定有些麻煩。
“你那妹妹,要不就先安頓在我家,也好照顧下我母親,父親走了,我也走了,家裡不免有些空蕩。”
似乎想到了翌龍的顧慮,毛靖率先開口說道。
“那就多謝毛兄了。”
翌龍心底的石頭,徹底放下了。
向前走了幾步,倆人肩並肩的站立在屋頂,朝着白城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