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擡起酡紅的小臉,主動的仰起身子,如醉了一般輕囈道,“請溫柔點……”
雖然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但畢竟上次這種情況發生在七年前。
在這方面,她依舊是一個技藝拙劣的初學者。
她的主動和她柔媚的嗓音讓歐逸辰陡然清醒,動作一僵——
他抽出手,懊惱的將手指插入柔軟的發裡。
本來他就應該這樣順水推舟,狠狠的要她!再狠狠的羞辱她!讓她萬劫不復的!但他發現他……還是下不了手。
“怎麼了?”林思琪的嗓音糯糯的,透着誘人的迷離。
歐逸辰一怔,隨即他的眼猶如深不見底的寒譚。
他直起身子,站在牀邊,脣邊懸着抹高深莫測的冷笑。
“怎麼了,辰?”歐逸辰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林思琪有些害怕。
上一次見他這個樣子是在他的音樂會上,他看着她的目光那麼的陌生,那麼的嘲弄。
而這次……
他支着下巴,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在gou-引我嗎?你以爲你這樣做,我就會要了你嗎?”
“我不是那樣想的!”
“夠了!”他厲喝,聲色緊繃,“本少爺還沒那麼隨便,送上門來的東西就隨便接受!”
他俯下身來,肆意的攫取她臉上變幻莫測的神情,“這幾天不過給了你一點好臉色,你就自以爲是了,是嗎?”
他勾勒起的脣角是滿滿的嘲弄,和剛纔溫和儒雅的他判若兩人,“我告訴你,想成爲我歐逸辰的女人,你不配!”
三個篤定的字將林思琪打入萬丈深淵。
一瞬間,她從天堂跌到地獄。
這樣的話對她而言是種……比毒藥更致命的!
她沒有哭,甚至都沒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徑自起身,認真的整理好衣服。
她面無表情的說道,“謝謝您的忠告,被您耍了一次又一次,我也該長記性了!”
哪怕是最傷心的時候,她也習慣用堅硬的外殼把自己僞裝的好好的。
可是她轉身,每一步都走得那麼沉重,每一步都像是馬蹄鐵重重的踐踏在她的心上,那鋒利的刺深入骨血。
她在心裡輕嗤,林思琪,你又一次自作多情了……
歐逸辰盯着她鎮定自若離去的身影,手慢慢收緊。
他很想去追她,告訴她不是那樣,但他卻邁不開步子。
仇恨的枷鎖早已將他捆得牢牢的。
“管家,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林思琪風平浪靜的言謝,臉上看不出一點不對勁。
而Max卻是很吃驚的盯着她,“林小姐,您要走了?”
“是啊!”林思琪微笑着道別,隨即拖着行李,離開了他的視線。
她剛離開,歐逸辰的身影就出現在旋木樓梯處。
他盯着緊閉的大門,眸光幽深似海。
Max激動的看着他,“少爺,你還是放下了,對嗎?”
“誰說我放下了?”歐逸辰眼底閃着寒光,他知道他在刻意壓抑着心底的感情。
他一再的告誡自己,放她走,只是爲了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Max神情複雜的看了歐逸辰一眼,默不作聲的走進廚房,端出一個盤子,遞給歐逸辰。
聞着那撲鼻的香味兒,歐逸辰情不自禁的把手湊近,拿了一小塊,放在嘴裡細細咀嚼。
和方纔一模一樣的味道,亦如她,表面看上去簡單平凡,但她的幽香不自知。
倏然,藍眸中狠厲一閃而過!
歐逸辰一揮手,整盤桂花糕被打翻在地上。
他看都不看一眼,冷冷的說道,“Max,以後不許再做桂花糕,從今天開始我不吃了!”
說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樓梯口,透出深深的決絕。
…………
柏林的街頭,縱使是夜晚,依舊熱鬧非凡。
很多街頭藝人在大街上蹦蹦跳跳,演繹着這個城市獨特的繁華。
林思琪一個人孤零零的拖着行李走在大街上,卻與這份喧囂顯得格格不入。
她像遊魂似的,在這一刻她終於清晰的理解到了“獨在異鄉爲異客”的悲慼。
在這一刻,她真的好想念林君浩,份外想念她那雖然有時候很不客氣,有時候脾氣很壞,但心眼卻很好的兒子。
忽然又想起方纔歐逸辰那冷漠參雜着鄙夷的眼神,在心裡暗歎一聲,這世界上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除了她兒子!
想到兒子,心似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
她鼻子一酸,差點淌下淚來。
手中的電話震了震,她低頭一看——
母子心有靈犀一點通,居然是林君浩打來的!
“喂,寶貝。”林思琪清了清嗓子,這才緩緩說道。
她不想讓他聽出她的異樣,更不想他爲她擔心。
“媽咪,你那邊怎麼那麼吵啊?”林君浩支着腿,悠閒的坐在電視機前看《醫學探秘》。
小白也好久不回了,他一個人在家樂呵好多天了。
“哦,我在外面呢!”林思琪儘量壓抑住心頭的酸澀,故作鎮定和林君浩說話。
“媽咪,你和歐逸辰那小子在柏林廝混的怎麼樣了?”
“很……很好啊!”林思琪勉強笑道。
幸虧林君浩現在不在她面前,否則一眼就能看出端倪,她的笑容假得已經不能再假了!
林君浩挑眉,欲言又止,“那……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帝晟睿難道現在還沒找到媽咪興師問罪?
依他的辦事效率,不可能啊!
林思琪一愣,不至於吧,只從她的語氣,林君浩就聽出不對勁了?
但她還是咬緊牙關,死不鬆口,“沒有啊!”
掛了電話,林思琪還顧念着林君浩在電話裡僵硬卻猶帶着溫暖的口氣,“媽咪,要是歐逸辰對你不好,你就趕緊回來!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隊等着做我爹地呢!”
想到兒子的嘴硬心軟,再想想歐逸辰前段時間的故作溫柔,林思琪捂住胸口。
心臟似被人攫住!狠狠的痛着,又似在火中炙烤,烈焰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