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思琪從牀底拖出一個大大的黑箱子。
看上去年代有些久遠了,但是卻保存的非常好,表面都被保鮮膜一層又一層的裹了起來。
她打開鎖,拿出這些年她與歐逸辰通過的信件,一遍又一遍的讀。
讀到深處,竟忍不住把所有的信捧在胸口,含着淚傻笑。
每一封信的開頭都是親愛的琪琪,他一直在美國生活着,只回國過短短一段時間,可是他寫給她的信,中國字卻寫得越來越好,最後竟變成了標準秀麗的楷體。
七年前,她得知自己懷了君浩之後,她便決意不再與他聯絡,可是他的信依舊像雪花一樣紛至沓來,從不間斷。
她捧着信,胸口被淚水熨得熱熱的。
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他,那是在高年級的彙報演出上。
第一次相遇,平淡無奇。
他正值花一樣的年齡,穿着乾淨整潔的白襯衣,領口外翻着,露出纖細的鎖骨。
眉眼裡帶着淡淡的笑容,清朗的就像禮堂外的天空,藍得透澈。
她緊緊的凝視着他,感受着那些奇妙的音符從他的指尖飛躍而出,她的心裡衍生出一種莫名的情愫,但只是淡淡的。
因爲她的人生,從來沒有因任何一個人而改變過。
她不信命,不信任何人,只信自己。
“我爲什麼爲了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受了一輩子苦?爲什麼?他說會回來接我,都是騙我的!”第二次相遇,是在母親發病,瘋狂打她的時候。
母親雙眼失神,一遍又一遍的念着這些句子,尖利的喊叫着,拿東西砸她,揪她的頭髮。
她麻木的承受着,不躲避,不怨恨,一顆心早就已經失去了色彩。
他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就像個英勇的王子,丟掉了他心愛的小提琴,牽着她的手一路奔跑,一直跑一直跑,彷彿跑到了世界的盡頭。
兩個人都大喘着氣,望着對方紅紅的眼,竟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見過你!你叫歐逸辰。”林思琪望着他被陽光照的愈發清逸的臉龐,心不由得一動,“只是你爲什麼會在我家出現?”
他沒說話,只是慢慢伸出手,輕輕撫摸着林思琪臉上紅色的傷痕,眼神複雜得難以言喻。
突如其來的觸碰讓林思琪不由得“嘶”了一聲,身子也向後瑟縮。
他這纔回過神來,眼神傾注着滿滿的心疼,“對不起,很疼吧?”
他的聲音就跟他的笑容一樣柔和而分明,讓人眷戀。
林思琪搖頭,淡淡的說道,“我早已習慣了……”
他微笑,但笑容裡卻夾雜着不同以往的愁和憐惜。
林思琪突然想起什麼,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