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一瞬的凝滯。
季煦想了想,從另一個褲兜裡掏出路曼的手機輕輕地放在地上,才撿起了自己的手機。
那端,季琬已經有些急躁:“哥哥,你有沒有在聽呢?”
“路姐姐不會回來了。”他掛斷電話,看了路曼一眼,嘴脣翕動:“曼曼,生日快樂!”
路曼望着季煦離去的背影,她掙開凌晨希,顫顫地撿起地上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九月十七號償。
倫敦的九月十七號晚上,a市的九月十八號凌晨,今天是她的十九歲生日。
路曼瞬間淚流滿面攖。
凌晨希走過去,輕輕擁住她。
路曼啞聲解釋道:“他是來還我手機的。”
“嗯。”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知道。”
“他和琬兒準備給我慶生,而我什麼都不知道。”
“改天我帶你專程去謝謝他們。”
路曼頓了頓:“雖然他強迫了我,但是我不怨他。”
這次,凌晨希沉默了。
“凌晨希,我在想我們在一起是不是錯的?”路曼怔怔看着他,眼底很迷茫。
凌晨希眼底一沉,他把路曼攔腰抱起:“我會證明你的選擇是對的。”
“嗯。”路曼把頭埋進他懷裡,感受着他的溫暖:“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我只有你了。”
凌晨希聞言,邁動的腳步驀然一頓。
他抱着路曼上樓的時候,溫莎太太正好拎着一把小錘子剛要按他們家的門鈴。
“你太太腳受傷了嗎?”她關切的問着凌晨希。
路曼掙扎着要下來,凌晨希卻把她緊緊按在胸膛上。
他朝溫莎太太溫和一笑:“我太太害羞了。”
溫莎太太瞭然,她揚了揚手裡的錘子:“錘子還要嗎?”
“摟着我的脖子。”凌晨希小聲對路曼道,待路曼摟緊他後,才探出一隻手接過錘子,頷首朝溫莎太太致謝道:“要的,我很快就還回來,謝謝!”
溫莎看着二人幸福的模樣,捂嘴笑道:“不急!”
二人開門進屋後,凌晨希把她抵在門上,錘子在她背後咯得生疼。
“凌晨希,這麼抱着我你不累嗎?”
凌晨希眉眼淡淡:“聽說這樣抱着走,容易走到白頭。”
“人家說,下初雪的時候,跟愛的人手牽手一起走就能一直到白頭。”路曼嚴肅糾正他的理論。
凌晨希脣角微勾:“我們走過。”
“什麼時候?”路曼疑惑。
凌晨希在她額頭印下一吻,言簡意賅地提醒:“小路村。
路曼循着回憶,眉眼彎彎:“我有點想路叔和路嬸了。”
“等你得空了,我們可以再回去看他們。”
凌晨希溫柔的目光盯着她耳根子發燙,路曼嗔道:“你這樣看着我幹嘛?”
凌晨希挑了挑眉,又露出那副痞痞的模樣:“我發現老婆你總是抓不住重點。”
額?路曼蒙圈了……
所以,重點是?
凌晨希看着她一臉不解的樣子,無奈得再次提醒道:“初雪、相愛的人。”
“初雪,相愛的人。”路曼重複着這兩個詞,“就字面上的意思啊。”
“傻瓜,想不通就別想了。”凌晨希失笑:“我們是不是該繼續剛纔沒有完成的事了?”
路曼看着凌晨希的臉慢慢貼近,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事,驀地別開了臉。
“怎麼了?”他不解。
“我先洗洗。”
凌晨希臉色微微一變,他把路曼和錘子都放下,“我去放水。”
“不用,我自己去。”
凌晨希看着路曼的背影,眼珠子微微眯了起來。
嗡嗡地震動聲響起。
“kevin先生,您訂的包間已經準備好了,請問您大概什麼時間到?”
“請幫我取消,謝謝!”
路曼出來的時候,凌晨希已經下好了兩碗陽春麪,熱騰騰的蒸氣差點再次迷濛了她的眼。
“改天給你補個生日,今天就先將就着吧。”凌晨希把筷子遞給她。
路曼心中很感動,“我喜歡這樣簡簡單單的生日。”
凌晨希脣角勾起,對她說:“等我一下。”
路曼疑惑地看着他朝房間裡走去,不一會兒,他手上掂着一個精巧的盒子出來。
盒子裡是一條水晶手鍊,紫色的水晶鑲在鉑金裡,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纖細的手鍊套上路曼的手臂,跟她白.皙的肌膚很相配。
“謝謝你,凌晨希!”
“叫我晨希。”凌晨希握着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灼熱。
“晨希。”
這樣的氣氛,適合一個長長的吻。
凌晨希並沒有如路曼期待一般,來個熱烈的法式長吻,而是揉了揉她的腦袋道:“先吃麪,不吃就糊了。”
“老婆,似乎你很失落?”他握着筷子,調侃道。
路曼耳根子一紅,泄露了她的旖旎心思。
“沒有雞蛋,所以有點失落。”她扒着面,含糊其詞。
話音剛落,一個煎蛋就夾了過來。
凌晨希看着她道:“煎了,剛忘記放進去了,快吃吧,吃飽了纔有力氣幹活。”
語氣無端地曖.昧,路曼倏地埋下頭,吃麪!
她怕自己又想歪了……
“曼兒,你這房子是自己找的嗎?”
路曼看向他,搖了搖頭:“不是,是琬兒託朋友幫忙找到,我看着蠻方便就訂下了,怎麼了?”
凌晨希的眉眼凝了凝:“我有一處公寓,就是離這裡稍微遠了些,你想不想搬家嗎?”
路曼搖了搖頭:“不想,我當初看中這裡就是因爲這裡方便。”
“嗯。”凌晨希淡淡答應了一句,不再說什麼。
凌晨希洗碗,還切了一盤水果放在茶几上,路曼便窩在沙發裡看電視,享受着一日女王的待遇。
她聽着後面的聲音悉悉索索,凌晨希似乎做了很多事。
身邊的沙發微微陷進去,有沐浴後的清香傳來,路曼頭也不擡,“碗洗完了?”
“嗯,準備好了。”他答非所問。
路曼疑惑地擡眉,卻見他又看着她問道:“葡萄甜嗎?”
她拿了一顆剝了皮喂到他嘴裡,笑道:“甜嗎?”
凌晨希微微擰了眉,喉結滾動了一下,才慢悠悠道:“酸。”
“怎麼會?”路曼狐疑撿起一顆,放進自己的嘴巴,貝齒輕咬,甜意就瀰漫開來。
“很甜啊。”她百思不得其解,“哎,你幹嘛?”
身子被凌晨希騰空抱起,他在她脣上啄了一口,臉色有點僵硬:“酸!”
他抱着她朝房間急切地走去,當密密麻麻的酥意傳來,凌晨希這一次要的比往常都猛,路曼啞着嗓門討饒。
“叫老公……”凌晨希目光凝向她,暗啞的聲音魅惑。
路曼不肯叫,凌晨希壞笑得咬着她的耳.垂,在她的耳邊輕輕呵氣:“叫不叫?”
路曼渾身一顫,身體裡有什麼東西灼燒着。
“老公……”破碎的聲音輕吟而出。
凌晨希眸光一暗,更加強勢的掠奪。
路曼在最後一刻的時候終於明白,葡萄不酸,是凌晨希心裡酸!
“曼兒,週末我們去約會吧。”凌晨希卷着她的長髮道。
路曼被他折騰得疲憊,此刻有點昏昏欲睡,她勉強地睜開眼睛:“約會?”
“恩,跟尋常小情侶一樣,逛逛遊樂場,吃個東西什麼的。”
路曼歪頭想了想,噗嗤一笑:“人家情侶還穿情侶裝,我們穿嗎?”
凌晨希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才把下巴支在她的額頭上,道:“你要是喜歡,我們就穿。”
“凌晨希,我覺得你變得好奇怪。”路曼提出了這些日子裡心裡的疑惑。
“怎麼奇怪了?”
“太溫柔了,太隨和,對我太好了。”
凌晨希臉色微微不悅:“溫柔隨和對你好不好嗎?”
“不是,凌晨希,a市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叫晨希。”凌晨希又對稱呼糾結了。
“好吧,晨希!”路曼重重叫了一聲。
“沒事,我就想多陪陪你。”
路曼失笑,“我們的時間還很長,不用急於一時,你這樣反而讓我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凌晨希不語,吻着她的眉梢,氣息又開始灼熱。
一陣翻雲覆雨,有什麼東西似乎在心裡生了根,將二人緊緊聯結。
很多年後,路曼才知道,在彼此思念成災的日子,有些快樂的回憶是支撐她度過那些漫長而又可怕的日子的唯一動力,如果她早有意識,那麼她今夜就不會拒絕凌晨希提出來的建議。
這個,甚至來不及完成的建議。
---題外話---還有一更,晚上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