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照片

放學了,趙思彤手捧着一本散文書,搖着自行車走出校門。她身高1米65,和很多年輕愛打扮的漂亮女孩兒一樣,她腳上穿着一雙咖啡色的圓頭皮鞋,一雙黑色過膝長襪。上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西式翻領服,一頭黑色的直髮梨花頭,頭髮下是一張瓜子臉,一雙大大的眼睛上帶着迷人的美瞳。當然,她的性格很溫柔,似乎從來沒發過脾氣。

“嗨!彤姐,晚上我們和楠楠她們去KTV唱歌怎樣?”王娜跑了過來說道。

“哦,今天晚上不行,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至少那篇文章我得寫完。”

“噢!我德才兼備的小淑女,作業可以等回來再做,我可不想讓自己的心情變得和暑假那次旅行那麼糟糕。”王娜聳了聳肩。

“暑假你去哪裡啦?發生什麼事了,讓我的娜娜心情變得不好。”

“別提了,我們去三亞旅遊,來到了一座叫桃源島的島嶼上,結果我妹妹在島上被一隻長有牙齒的怪鳥給襲擊了,她當時差點死掉!”

“拜託,娜娜,鳥類是沒有牙齒的。你是不是看錯了?”

“你確定?我無意中拍到了那隻鳥的照片,還沒刪呢,你看!”王娜從手機裡翻出了照片。

思彤看過照片後頓時感到吃驚,因爲這與父親昨天收藏的一幅畫中的恐龍很相像。此時她懷疑起來,這照片會不會是假的?

“你把這照片給其他人看沒?”

“給了醫院的醫生,他們還找來了專家,都說照片是假的。但我確實是親眼所見,彤姐,你要相信我,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兒!”

“娜娜,我當然相信你,因爲我見過和你照片上差不多的東西!”

“真的,那是隻什麼鳥?”

“可以這麼說,它不是鳥,它甚至比猛禽還要兇猛的多!”思彤開始認真說道。“聽着,我沒有騙你,它可能是……可能是…….”

“可能是什麼?”王娜急切的問。

“恐龍!是恐龍。”

這時候,王娜突然想到在島上的醫院裡,妹妹醒來說是恐龍咬了她。

“對,這也許不是鳥,它就是恐龍,我妹妹說的沒錯。”

“娜娜,你能把照片傳給我嗎?我想把這個給我父親辨別一下。你知道,我父親是個恐龍愛好者,中國爲數不多的恐龍迷!”

“好的,有消息一定要趕快告訴我!”

就這樣,通過手機,王娜把照片傳給了趙思彤。

趙思彤的父親趙輝是成都的一位化石獵人,也是一位十足的恐龍愛好者。嘴邊留着一串絡腮鬍,現年他已經47歲。

他22歲起,便自己帶上地質錘跟隨一些古生物學者去尋找化石。有研究價值的化石他會轉交給博物館,另外自己會蒐藏着一些化石。在有一次挖掘過程中發生了意外,爆破的時候,他不小心被炸出的岩石碎塊擊中額頭,造成輕微的腦震盪,還好沒有危及生命。現在用手摸自己的額頭,都能感受到上面有一道印痕。對於化石的喜愛,使他放棄了國家稅務局會計師的這份工作,轉身投入更多和化石有關的事業上。他在這方面耗盡財力物力,得到過很多精美的化石。而周圍的鄰居街坊,包括他以前的同事,都對他感到很疑惑,爲什麼他對於這些化石有這麼濃厚的興趣。一般人都喜歡到風景優美的地方去看風景,而他卻獨愛戈壁。因爲在那裡,常常是他“淘金”的地方,那裡能發現他心中的“黃金”——化石。這樣一位骨灰級愛好者身邊自然少不了古生物和化石方面的書籍,他光是牀邊堆放的書籍就多達40餘本。他每天晚上睡前都會看一小時的書,不看書他就睡不着覺。可見他對於這方面的癡迷程度已經達到廢寢忘食的境界了。但是化石獵人的女兒趙思彤可就與父親背道而馳,她無法明白父親爲何執着於對那些冷冰冰的石頭感興趣。而且恐龍在她眼裡不過就是目光呆滯,行動遲緩的巨大的爬行動物。對於一個追求美麗與時尚的女生來說毫無吸引力。

曾經,當時12歲的思彤跟隨父親去野外採集化石,看見父親用地質錘在岩石上敲着,她困惑的說道:“挖化石幹嘛不用挖掘機,用那麼小的錘子去敲多麻煩啊。”

“如果用挖掘機,化石不毀掉纔怪。一般化石都是在厚厚的岩層中,要把它們取出來非常麻煩。而且取出的化石還要打上石膏保護才行。”趙輝笑着對女兒解釋道。

“這些骨頭爲什麼叫化石呢?”思彤接着問。

“孩子,你問的好。化石通常指的是像恐龍之類的古生物在死亡後被泥土深深的掩埋在地底下,經過非常漫長的時間,才形成了化石。 而且,不僅有你看到我們所挖掘出的這副骨骼化石,化石還包括皮膚、足印、糞便的化石呢。”

當然,那時候的思彤只是一個懵懂的少女,她沒有想到,在幾年之後,她會和恐龍有一段令人難以忘懷的因緣。

這時候思彤已經回到了家,並來到父親的房門前。此時趙輝正在屋內整理一些恐龍復原畫,這是前幾日從古生物畫師那裡要得的。復原畫是指對古生物的復原繪畫,主要是古生物藝術家依據動物的骨骼來繪製它們的肌肉和外貌。動物的皮膚可以按照該化石的種類來和現生動物作參考,比如恐龍的皮膚參考的是現生蜥蜴的皮膚,當然,也有皮膚化石來參考。

“爸,我能進來嗎?”思彤敲了敲門說道。

“等一下,你老爸正忙着,等會兒哈。”

“爸,我這有一張恐龍的照片,我想你一定會感興趣。”

趙輝當然不會放過任何關於“恐龍”的字眼,他對恐龍的癡迷快趕上研究恐龍化石的古生物學家了。

“好的,進來吧!”

思彤把手機上的照片給了他看。

“再哪拍的?”

“同學去海南旅遊時拍的,她說照片上這隻動物襲擊了她妹妹。我認爲這是恐龍,和您前幾天拿來的的那副畫上的恐龍一樣。”

“我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張。”趙輝從整理的畫卷裡拿出了一張恐龍復原圖。這張復原圖裡一隻渾身長滿羽毛的恐龍張牙舞爪,腳上踩着一隻哺乳動物的屍體。

“就是這張,你看!除了羽毛的顏色不同外,它身上的其他特徵和照片上一模一樣。”

“照片一看就是假的,又是電腦CG做出來的玩意兒!別以爲你爸我這麼好騙。”

“拜託,在我們沒有弄清真相之前不要妄下結論。至少我認爲這是真的,也許它們沒有滅絕,生活在某個小島上。”

“哦對,恐龍是沒有滅絕,我們現在看到天上飛的不就是恐龍嗎?”趙輝開玩笑的說。

“那好,至少你得告訴我你畫上的那只是什麼龍?”

“這是中國鳥龍,一種兇猛的小型食肉恐龍。90年代一個叫李萌芳的農民發現了它的化石。但它只有一隻雞那麼大。”

正如趙輝所說的,中國鳥龍是早白堊世的一種獸腳亞目馳龍科恐龍,它們體型很小,但異常兇猛。當時的其他恐龍,比如鸚鵡嘴龍都是它的獵殺對象。

看到女兒始終堅持照片是真的,趙輝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讓思彤先暫時把照片保存着,他會找個機會拿去詢問古生物方面的專家,辨別真僞。

晚上,趙輝對着思彤傳到電腦上的那張照片仔細看了很久,他把照片和那副畫上的恐龍對比了一下,發現兩者居然那麼的相似。他相信思彤是不會騙他的,思彤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從不會對別人撒謊。因爲這樣的女生根本不會撒謊,從而讓趙輝擔心思彤在外面會受到別人欺負。但思彤在學校裡和老師同學關係都相處得很融洽。但這個照片無論整麼他也不相信是真的。造假已經在當今這個社會少見多怪了,比如軍迷會PS或者用CG合成一張武器照片來博得衆人的關注的焦點。他告訴自己這是假的,這是思彤的同學僞造的,她欺騙思彤,拿她尋開心。想到這裡,他一下就生氣了起來。他本來打算問思彤關於照片更多的來源信息,但思彤早已經睡覺了。他不忍心打擾,便把照片暫時保持起來,等明天在問。

晨曦漸漸來開了帷幕,一縷陽光透過輕柔透明的薄霧,射進窗內,映在思彤的臉頰上。窗外的樹梢上,鳥兒傳來吱吱的清脆鳴叫聲,似乎在提醒房間的女主人該起牀了。

思彤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睛,打了個盹,然後慢慢的爬起來。她慢條斯理的摺疊自己的被子,理了理睡過變皺的牀單。她非常細心,做什麼事都很認真。

她在鏡子邊梳理自己的頭髮,一頭亮麗的披肩黑髮在她的指縫間穿梭,顯得美麗動人。她發現父親的房間是開着的,房間裡的父親坐在牀頭上,感覺就像在睡夢中一樣,但確是在思考問題。趙輝昨日一夜沒有睡覺,因爲他整麼也沒有想到一個被他認爲是僞造的照片讓他思考了一晚上。

“爸,你好像昨天沒有睡覺。”思彤走過來問道。

“爸睡不着,看書也睡不着。”趙輝睡意朦朧的說。

“是什麼事讓你如此操心,一夜都沒睡好覺?”思彤問道。

“噢沒什麼,我就是…就是…”趙輝不知道該整麼說。

“不會是因爲那照片吧?”聰明的思彤看出來了。

“還是被你看出來了,真丟人。給我倒杯咖啡過來提提神。”

“稍等片刻。”

過了一會兒,思彤用杯子衝好咖啡端到趙輝的牀邊。

“父親大人,您的咖啡。”思彤說。

趙輝端起杯子喝上了一口。

“這咖啡的味道真濃,讓我一下就清醒了,充滿了戰鬥力,這應該是德國人發明的海巖咖啡!”趙輝精力充沛的說起來。

“這是雀巢咖啡好不好。”

“啊哈哈哈,這都差不多,都一樣。反正我現在已經沒有疲勞感了。”

“也許你應該把它喝完。”

“當然,我不容浪費的行爲。”

趙輝一口把杯子裡的咖啡全喝完了。

“好啦,說點正事兒。”

“關於那張照片的事嗎?”思彤問道。

“是關於你同學的事。”趙輝嚴肅的說。

“我同學?我…我現在還沒有喜歡的男生,沒和任何人交往,再說,這是我個人的事,和你無關。”思彤臉紅的說。

“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是說關於傳照片給你的那個女生。”趙輝用食指按了按思彤的頭說。

“你是說王娜?她整麼了?不是跟你說過她妹妹在海南旅遊被照片中的恐龍襲擊了嗎?”

“聽着,我覺得她可能在騙你。”

“整麼可能,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不可能用一張我本來就毫不感興趣的照片來欺騙我。”

“既然你不感興趣,爲何還要把照片拿回來給我看呢?”

“因爲這張照片上的恐龍很像你那幅畫上的恐龍,那中國什麼龍?”

“你說到點子上了!它是中國鳥龍。我昨天不是給你說過它名字嗎?又忘了。”

“我又不考古,我整麼記得那麼清楚。”思彤委屈的說。

“我不是考古的,最討厭別人說我考古。今天你去學校再問一問你那同學詳細的情況好不好?”

“好吧,我昨天太倉促了,我應該好好的問一下她。”

在早晨,人的大腦是最清醒的。在這個時候很容易記起事。思彤漫步於校園中,一陣涼爽的微風吹動着她的髮絲,輕輕的撫摸她柔嫩的臉頰。

正對着她走來的是另一個女生,她朝校門走去。是她!王娜。

“嗨!彤姐,你來啦。”王娜看見思彤熱情的打招呼。

“娜娜,你出校門幹什麼?”思彤問王娜。

“我圓珠筆壞了,出去買筆呢。”

“娜娜,我想問你點事兒。”思彤抿了抿嘴說。

“什麼事啊,你問唄。”

“關於你妹妹被恐龍襲擊的事。它具體發生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

“問這麼詳細幹嘛?”

“娜娜,你得告訴我,這和確認那張照片有很大的關係。”

“好吧,是7月份,具體哪天我忘了。那地方是個小島,叫桃源島,屬於海南管轄。島上有一片茂密的森林,我們本來打算在那裡露營,但我妹妹就在附近被那隻動物襲擊了。當時,醫生說我妹妹昏迷是中毒,那是從我妹妹傷口唾沫中提取樣本後得知的。”

“然後呢?他知道那動物嗎?”

他並不知道咬我妹妹的是什麼動物,妹妹醒來之後就說是恐龍咬了她。她還形容了一番,說那隻動物有牙齒,身上有羽毛,大概就和照片中的一樣。”

“你確認那隻動物有毒?”

“百分之百確認!。”王娜點了點頭。

“你的信息給我提供了非常大的幫助,謝謝你,娜娜!”思彤高興的說。

“那麼我的偵探小姐,接下來你會整麼做?”

“我會把你說的這些告訴我爸,看符不符合他所認識的一種恐龍。”

“好的,那我就坐等你的好消息。”

“那就這樣吧,我去教室等你,拜拜!”

陽光午後,趙輝在屋內盯着電腦上的照片看,他明明認爲這是假的,但仍然想發現點什麼。懷着對恐龍的熱愛,他開始有點相信照片是真的。這時候,他只有等思彤回來告訴他這張照片的具體情況。突然,他發現一個重要的線索。照片的背景上有幾顆棕櫚樹,附近隱約能看見大海,好像在一座山頂上。他心想,如果說這張照片造假,也造的太逼真了,連環境也非常符合中生代。但他又想了想,中國鳥龍是生存於北方的一種恐龍,不可能像思彤她同學說的那樣在海南那個地區。因此,他懷疑這不過是手段略顯高明但缺乏常識的造假罷了。但趙輝此時又害怕自己誤判,於是他把照片文件發給了成都理工大學的馬教授的QQ上,請他辨別照片的真僞。但馬教授回覆他說現在正在南美洲考察,等28號回成都再檢查照片。

就這樣,趙輝也沒閒着,他在書上查找了關於中國鳥龍的資料,發現中國鳥龍是一種帶毒的恐龍,用毒液麻醉獵物。他還不能確認照片中的是不是中國鳥龍,一切只有耐心的等待馬教授的消息了。

晚上,思彤放學回家。她剛換好拖鞋正要進自己房間,就被趙輝叫住了。

“思彤,你問了你同學嗎?”

“我問了,她給我提供了很大的信息量。”

“真的?快說給我聽聽。”趙輝驚訝的說。

“她說她妹妹是7月份在海南一個叫桃源島的地方被那隻動物咬的,而且還中毒了。”

“中毒?”趙輝感到非常巧,今天下午的時候他才查出中國鳥龍帶有毒液。

“對啊,是那動物身上有毒。醫生從她妹妹傷口唾沫裡提取出來的。”

“不會吧?真是這樣早就沒命了。”趙輝還是不相信這是真的。

“總之,關鍵點就是事件發生在島上,恐龍帶毒。就這麼多,我全告訴你了。”

趙輝這時候又看了一下照片,照片的確像是在一座海島上。當然,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他只有等待馬教授那邊的結果。他希望,是他滿意的一個結果,一個他猜想的結果。

事情就這樣過了將近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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