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信陵君的府上,田步樂好生安慰了一番受到驚嚇的衆女。之後田步樂來到了平原夫人所在院落,因爲少原君發生的事情,平原夫人一直沒有露面。
田步樂走近院子,院內的侍女正要施禮,被田步樂舉手阻止。他悄然走進了平原夫人所在的屋內。
只見平原夫人呆呆的坐在一隻搖椅上面,窗外的梅花正在綻放,令人賞心悅目。田步樂知道此刻平原夫人一定沒有心情欣賞窗外的風景。
他走到平原夫人身後,雙手放在她的軟肩處,輕輕按摩。
平原夫人嘆了口氣,道:“步樂,我現在心情好難受,不知道如何排解。我以前常常執着於權力和富貴,現在才覺得好累,只想要找個胸懷靠一靠。步樂,抱一抱我,好嗎?”
田步樂將平原夫人抱入懷中,道:“少原君只是一時糊塗,他會想明白的。”
平原夫人無奈道:“希望如此吧。”
田步樂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
當平原夫人魏無豔得知田步樂外出時發生的危險,驚道:“以後步樂千萬不要再做這樣的冒險的事情了。實在太過危險了。”
田步樂道:“還好,現在我平添了一股助力,想要推翻安釐王的把握增大了許多。只是我昨夜剛從信陵君的口中得知,他對取代魏王一事並不熱心。如果沒有他的配合,我們做的事情不過是以卵擊石。到時候還不如我直接帶着你和倩公主偷偷逃回齊國呢。”
平原夫人嘆了口氣,道:“麗兒妹妹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無忌之前帶軍抵抗秦軍的時候,本來身受內傷,這些年來又一直借酒消愁,當初的雄心壯志化爲烏有。我爲他綢繆至今,也是無用。”
田步樂仍然不死心,道:“你可知道麗兒夫人是怎麼死的?”
平原夫人搖搖頭,道:“當年我也是身在趙國,對魏國的事情並不清楚。我一直懷疑是安釐王乾的,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證據。何況魏王佳麗三千,應該不會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所有的證據恐怕早
就消失了。”
“真相只有一個!”
田步樂道:“今晚是安釐王爲倩公主舉行祝會的日子。到時候我入宮打探一下,看看能夠找到當年的一些蛛絲馬跡。”
魏無豔疑惑道:“你要從何處入手呢?”
田步樂道:“當然是安釐王的言行起居錄上面入手,麗兒夫人什麼時候死的?”
田步樂懷疑的自然有一定根據,他不相信這件事會和安釐王沒有關係。自古以來,帝王言行都會有史官專門記載,而記載的內容連帝王都不可以隨意更改。若麗兒夫人是被安釐王所害,記載着安釐王言行的起居錄是最直接的物證。當然這只是懷疑。
自古以來,史官地位一直超然。當年齊國的齊莊公與齊國大臣崔杼之妻東郭姜通姦,多次去崔杼家,還把崔杼的帽子賞給別人。莊公的侍從說:“不可。”齊莊公說:“不用崔子的帽子,難道就沒有帽子了?”
齊莊公犯了任何男人都不能容忍的事情,結局自然非常悲慘。
崔杼大怒,設計殺死了齊莊公。
齊國太史公如實記載了這件事,崔杼大怒,殺了太史。太史的兩個弟弟太史仲和太史叔也如實記載,都被崔杼殺了。崔杼告訴太史第三個弟弟太史季說“你三個哥哥都死了啊,你難道不怕死嗎?你還是按我的要求:把莊公之死寫成得暴病而死來寫吧”,太史季正色回答“據事直書,是史官的職責,失職求生,不如去死。你做的這件事,遲早會被大家知道的,我即使不寫,也掩蓋不了你的罪責,反而成爲千古笑柄”。崔杼無話可說,只得放了他。太史季走出來,正遇到南史氏執簡而來,南史氏以爲他也被殺了,是來繼續實寫這事的。
田步樂相信這個時代唯一還有節*就是那些史官了。
夜晚降臨,大梁卻到處張燈結綵,因爲魏王命令,王室與民同歡。
坐在馬車上,田步樂望着橘黃色的燈籠、皚皚的白雪和古香古色的建築,不禁出了神。
史書上從未記載信陵君成爲魏王,甚至信陵君還比
魏王早死了兩個月。他能夠翻雲覆雨,逆轉未來嗎?如果失敗的話,他這條小命恐怕也將一樣難保了。
當田步樂隨着信陵君等人抵達魏王宮宮門外時,爲其熱鬧的情景嚇了一跳。
魏王宮建於大梁城東北一座高丘之上,佔地極廣,規模宏大。一眼瞧去,富麗堂皇、林木間宮室星羅棋佈,氣象萬千,給人一種宏大的皇家氣象。
就在入門處的廣場正中,搭架起龐大的鰲山,高結綵柵,遍懸奇巧花燈,不下萬盞之多,輝煌炫目,照得魏王宮內外明如白晝。
參加宴會的達官貴人諸侯國的使臣車馬不絕,錦衣繡裳的宮女進進出出迎接。僅從表面來看,魏國昔日天下霸主的盛況似乎仍在維持。
信陵君的車隊亦是陣容鼎盛,近百名精選出來的衛士,護着八輛馬車,徐徐進入魏王宮。
田步樂、信陵君共乘一車,信陵君看到田步樂好奇地擠向車窗外望,微笑道:“老夫少年時也像步樂你這般愛湊熱鬧,現在對熱鬧場所則是避之爲吉。”
田步樂忽然看到一輛經過的馬車上掛着“齊”字的旗幟,道:“剛纔經過那輛馬車是誰?”
信陵君笑道:“是剛剛來到了魏國的齊國使臣田橫。不過他是屬於田單的人,所以這些天並沒有主動來拜訪你。”
田步樂心頭一震,田橫在歷史上可是大大的有名,未料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他。
信陵君看到田步樂的臉色,奇怪道:“怎麼了?你之前和他相熟嗎?”
田步樂想到目前恐怕自己知道他未來的名聲,笑道:“未曾謀面,只是在齊國聽說他素有俠名。”
信陵君顯然對田橫並未過多放在心上,提醒道:“今晚的宴會上,安釐王說不定會指使龍陽君對你出手,你要小心爲上。”
此時馬車停下,田步樂跟着信陵君下車。
田步樂才鑽出車廂,香氣立即襲鼻而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龍陽君迎上來道:“信陵君、步樂公子真是幸會。奴家也是剛剛纔到,沒想到這麼巧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