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仙兒坐在徐燦背後越想越氣憤,她從小到大還沒有任何人與她講過如此猥瑣的話語,此時百般無法忍受,向着林緣晨發出一陣神念:“師父!你說的,我們夜裡潛入他寢宮教訓他一頓!”
林緣晨沒有神念,此時水月也不在身邊,於是一手背過身後,在背心處向着身後招了招,意爲安撫裴仙兒。
裴仙兒見林緣晨在背後招手,便不再多話,但再也吃不下任何美味佳餚,隨即低頭弄起了腰間的一枚小巧玉墜。
樑王與李夫人之後又說了許多場面話,楚天行一一對答,當中又給林緣晨添了幾個菜,這一席,吃到亥時上纔算完,席散之時,樑王也喝得有些微醺的醉意,下殿路上緊緊盯着裴仙兒渾身上下瞧個不停,直看得裴仙兒氣急身顫,“師父師父”的神念不斷傳到林緣晨的心神中。
樑王與李夫人走後,六人便由宦官宮女引領帶回角樓內休憩。
這角樓最上層爲觀景臺,四面透風,除了底層,就只有二層和三層可以過夜,二層三層中,倒真安置着牀榻等物什。三層上,裴仙兒激憤地在房中來回走動,一邊走,一邊痛罵樑王“色鬼”、“變態”等字眼,顯得很是憤懣不平。
小玉則窩在被褥中昏昏欲睡。
林緣晨半躺在一張精雕細刻的木榻上,把玩着一塊樑王封賞的翠玉,全然沒有去聽聞裴仙兒滿口的謾罵之聲,而是張口與小玉聊着:“噯小玉,樑王賞的美玉還真漂亮,要是在我們那兒,可以賣很多錢了。小玉你說是吧?”
小玉正在打瞌睡,此時本能地應了一聲:“嗯。”
“小玉,你說,我把手中這塊玉做成什麼呢?不如做個如意雕件送給師父?讓他掛在腰間?”
“嗯。”又是本能地嗯了一聲。
“小玉,你倒是有沒有聽我說啊?小玉?”
裴仙兒卻一步閃在了她的面前,臉上甚爲難看:“師父!你有沒有聽我說啊?”
林緣晨揮了揮手:“噯仙兒,說什麼呀,你說的師父我嘴脣都幹了。”說話間,從儲物手鐲中拿出一支頗具現代感的潤脣膏,往嘴脣上抹了起來,抹了幾遍之後,叭叭叭地碰着上下兩瓣嘴脣。
“師父!仙兒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堪的人!你要爲仙兒做主!”
林緣晨再次揮手:“仙兒,那是你在妖宗養尊處優慣了,樑王還不算世上最不堪的人呢,師父小時候這種人聽說過很多,也見過很多。乖,別往心裡去,昂?”
“師父!你說過,他要是對我做出不堪的舉動,便會帶我去教訓他!”
林緣晨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好好,不過去了後宮之後,你不許出手,讓師父出手,你只能在一邊看着,如何呀?”
“行!師父出手無人能敵,用不着仙兒出手!師父我們這就去吧!”
“噯噯噯,誰說現在去了,現在那樑王能睡嗎?現在他正在行那極樂之事,我們去幹嘛呀,去看戲嗎?要看戲,樑王也不好看啊。”
裴仙兒臉上一紅,咬着下脣沒了話說,惡狠狠地哼了一聲:“那仙兒就等到丑時上再同師父去,那**肯定就已經睡下了。”
林緣晨暗自好笑,說道:“仙兒,你太高估他了。不過丑時挺好,就丑時去。”
說完這話,裴仙兒一屁股往一張雕花大椅上坐下來,心中憤恨之下,一息一息地等待丑時的來臨。
林緣晨依舊半自言自語地跟已然睡着了的小玉講着話,小玉卻再也沒了迴音。講着講着,林緣晨自己雙眼一合睡了過去。
玉兔西奔,霞雲齊飛,丑時一晃而至,只聽得宮中梆子敲打之聲空空洞洞地響起,帶着綿長的餘音,在靜夜中悠然傳盪開去。
“師父!”林緣晨正睡着無夢之眠,耳邊響起師父兩個字,一下在原地驚醒,醒來時睜眼瞧見眼帶期盼之色,一眼不眨瞧着自己的裴仙兒。
“仙兒,天還沒亮呢……”
“師父!難道你忘記了麼?你說丑時要帶仙兒去教訓那樑王……”裴仙兒眼中轉而化爲一絲委屈。
林緣晨連忙安慰道:“沒沒沒忘,仙兒,師父怎麼會忘記呢!這不,還沒醒透麼,這下醒透了,走,我們去樑王寢宮走一遭。”
兩人雙雙從角樓三層的大窗內臨空飛出,向着後宮飛行而去。
“仙兒,師父沒有神識,也不知道這樑王寢宮在何處。”說話間,林緣晨打出一個幻禁罩在了周圍,讓凡人的肉眼不能瞧見。
“無妨!仙兒可以散出神識看一下。”裴仙兒臉上滿是興奮的神色,向着四周遠遠地散出神識,片刻便探知到樑王寢宮所在,“師父,找到了,仙兒帶你去!那樑王真的已經睡了,殿中還有那李夫人。”
林緣晨朝天翻了一記白眼:有神識了不起。接而說道:“仙兒,我們可說好了,你只能在一邊看。不能出聲,不能動手。”
“仙兒知道了!不過,師父你可要好好教訓那個***不可以手下留情!”
“嗯嗯嗯,師父會看着辦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飛行間,兩人身後還跟着一人,楚天行化身一片魔氣之中緊緊跟隨着兩人一路飛行入後宮,始終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把她們二人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
飛行了不多時,來到一座十分高大的宮殿前,裴仙兒指着那宮殿高興道:“師父,就是前面那座殿宇。那就是那**的寢宮,那**現在就在裡面睡死了!”
“噓!小聲點!我們去到那殿宇的頂上。”
二人在寢宮大殿的頂上輕巧地落下,林緣晨心中狂跳,她終於能如同武俠片中所講述的情節一樣,從房頂上揭開瓦片偷窺房下之人,胸中說不出的振奮激盪。
輕輕地揭開瓦片之後,向着裡面看去,只見殿內染着幾柄蠟燭,光線很是昏暗,但也能看清樑王所在,他正躺在林緣晨與裴仙兒落腳之處斜向下的一張大牀上。
“師父,你要用什麼手段對付這樑王?”
林緣晨神秘一笑,在瓦片上坐了下來,耐心地向裴仙兒解釋起來:“師父啊,想讓這樑王做個夢。”
“啊?做個夢?這也太便宜他了吧!不會是在睡夢中將他打一頓吧?師父,你這算什麼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