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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大人,你繼續說吧,大家有目共睹,除非有人心裡有鬼,否則怎會阻止大人闡述案件真相呢?”洪邦躲在人羣中嚷嚷道。
另一個人嚷道:“段飛分明是在胡說八道,我看他就是收了周家的銀子,想要爲周安翻案,大人,把這呱噪的傢伙趕出去吧!”
王家安插了許多媒子在場,他們也紛紛嚷嚷地吵鬧起來,錢如京拍了幾下驚堂木,喝道:“都給我住口!段飛,你繼續說吧。”
段飛微笑着向堂下望去,說道:“錢大人不妨將這些聽審的人都叫上來一個個的詢問他們的來歷,我看至少有一半多是從蘇州趕來的,這些人不事生產千里迢迢跑來應天聽審,他們真的有這麼關心周安的案子麼?大人,我懷疑這些帶着蘇州口音的人都是王家派來干擾審案的,不妨抓起來每個都打上四十大板,轟出去爲好。”
“段飛,你不要東拉西扯牽扯旁人,趕緊把話說完。”魏大人催促道。
“好吧,”段飛聳聳肩,滿臉無奈地說道:“回到案情上週登在王家的賭場裡不但輸光了家產輸掉了老婆甚至連自己的命都輸了,王世勇威脅他要將周氏搶走,並且將周安兄弟一家趕出門去,周登受其蠱惑,終於在王世勇的授意下做出了犧牲自己保護妻兒且陷害周安的事來,這便是周安一案的大致起因與經過,請大人明察!”
“段飛,你口口聲聲說是王世勇設計陷害了周安,你有何證據?”薛澤質問道。
段飛答道:“有周登妻子周氏柳薇的畫押供詞在此,王世勇將其強行納爲小妾之後有一次喝醉酒無意中說出此事,周氏便謹記在心,忍辱負重,終於得了機會爲乃夫報仇,爲小叔洗冤,請三位大人明察。”
“就算供詞是真,又豈知她聽來的話是否確鑿無疑?酒後的瘋言瘋語又豈能作準?”魏達先說道。
段飛答道:“大人莫非忘記酒後吐真言一說了麼?”
錢如京仔細地看一遍衙役遞上來的證詞,拍案怒斥道:“簡直字字椎心句句泣血,這周氏果然有極大的冤情,竟有人能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來,真是天理難容啊,師爺,你替我念將出來,讓二位大人及聽審的百姓們都聽聽。”
薛澤說道:“慢着,錢大人,這供詞還未證實究竟是不是真的,就這麼宣讀出來只怕不好吧?”
錢如京反問道:“薛大人認爲該怎麼辦呢?”
薛澤道:“我們連周氏的面都沒見到,怎知這證詞是否僞造?至少得將周氏傳來當面證實方可,這應該不難吧?若連這都做不到,我只好懷疑這證詞是僞造的了。”
“薛大人言之有理,段飛,既然周氏在你那裡,你還是把她帶來讓我們見一見呀,總不能僅憑一張紙就判定周安無罪吧?”魏達先說道。
段飛略微有些猶豫,正在考慮現在請周氏出庭是否妥當的時候,只聽背後一個聲音淡然並堅定地說道:“不勞大人相請,民婦周氏柳薇早已旁聽大人們審案多時了。”
堂下的人譁然望去,段飛也愕然回頭,只見周氏神色淡然地走上公堂,朝三位大人一一叩拜之後望着周安說道:“安子,苦了你了,這都是你哥哥嫂嫂欠你的”
“不,嫂子,是我,是我害了你們啊”周安突然見到三年不見的嫂子,想到她這三年來吃的苦比他還要多,他不禁捶胸撞地地大哭起來。
“肅靜!”大理寺正薛澤喝道:“周氏,不對,王氏,你現在到底姓周還是姓王?”
這簡直是對周氏赤果果的侮辱,段飛正要提出抗議,周氏卻斷然答道:“大人此言差矣,我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王世勇恃強凌弱,設計陷害我夫君兄弟,將我強搶回去,逼婚成親,這等禽獸行徑在大人眼裡難道也是合理合法的嗎?”
“好!”聽審的百姓們忍不住齊聲喝彩,紛紛叫道:“說得好,那姓王的若真的做出這些天理難容的事,周氏憑什麼要改叫王氏?”
“肅靜,肅靜!”薛澤拍着驚堂木喝道:“何勇,你可認得周氏?你面前的在這個女子可是真正的周氏?沒有人假冒吧?”
何勇俯首答道:“大人,小人沒去過快活樓,也沒參加過王家的娶妾喜宴,因此小的不認識周氏,不過曾經辦理此案的捕頭祁固應該認得。”
“那好,祁固何在?”薛澤叫道。
“小人在。”一個賊眉鼠眼的傢伙走上來,拜見了三位大人之後祁固望着周氏說道:“大人,她就是周氏,如假包換。”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裡是公堂,說話要有分寸,什麼如假包換的,”薛澤說道:“我問你,周氏所說可有不實之處?”
祁固答道:“大人,她句句謊言,沒一句是真的,事實完全不是她說的那樣。”
薛澤道:“哦?事實如何?你還不快快道來!”
祁固答道:“是,大人,小人這就說周氏,這些話我本是不想說的,但是若不說三位大人只怕就要被你矇騙,因此我只好說了,三位大人,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周登常年在外做生意,周氏不守婦道,與小叔子做出了苟且之事”
“你胡說!血口噴人!”周氏與周安同時憤怒地大叫起來。
“公堂之上不得喧譁!”薛澤喝道:“你們要反駁也等祁固說完。”
祁固低着頭說道:“周登漸漸得知此事,在憤慨與失望之下,他才流連青樓沉迷賭博,最終敗光了家產,周氏無德,周登也無所顧忌,在賣無可賣之下,他纔將周氏也賣給了賭場老闆,也就是王世勇王少爺,這是有周登簽字畫押的,何來強逼之說?周登既然將周氏和房子都賣給了王少爺,周登死後王少爺自然有權如何決定周氏的去處,周氏在快活樓一直未接客,直到被王少爺贖回家中,可見王少爺對其之喜愛,周氏惘顧事實胡言亂語,要麼就是受人威脅,要麼就是淫=心復發,又有了新姘頭,因此纔會說出這番不要臉的話。”
祁固說話的時候周安和周氏早氣得渾身發抖,好不容易忍到他說完,兩人再也忍不住地辯駁起來。
在他們倆再次被薛大人呵斥的時候,段飛微微一笑,大聲說道:“三位大人,祁捕頭的話正好證明了我的話”
聽到段飛的話,魏達先忍不住追問道:“祁捕頭的話證明了什麼?”
段飛信心滿滿地笑道:“下官早說過整個蘇州府都被王家買通,祁捕頭罔顧事實胡言亂語誣陷周氏,正好證明了我的話一點不假,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周氏的爲人不是祁捕頭幾句嫌言穢語就能中傷的,現有周登鄰居吳嬸母子可以作證,請大人傳吳嬸上堂。”
吳嬸一家被傳上來之後當堂證明周氏賢良淑德堪稱貞潔表率,然而何勇也找來幾個證人,雙方就周氏的爲人爭了一整天也沒爭出個是非清白來。
第三日雙方依然就證人、證詞一點點的針鋒相對辯駁不休,段飛心中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第四日第五日對方也採取了拖字訣,真正決定勝負的戰場已經不在南京,而在北京紫禁城中的太和殿上。
不知不覺已是八月中秋,因爲過節的緣故,周安的案子停審一天,這天中午,石斌興奮地跑了進來,說道:“飛哥,你猜誰回來了?”
段飛心神一動,說道:“莫非是唐先生回來了?”
石斌笑嘻嘻地說道:“飛哥真是厲害,果然是唐先生回來了,他還帶了位客人來,飛哥你再猜猜那人是誰?”
段飛微微一笑,說道:“這我哪猜得到,廢話荏多,快帶我去見唐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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