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也笑呵呵地說道:“應該的應該的,今後我與公公同守相望,互相扶持,絕不或忘,段某本該好好招呼郭公公,不過郭公公深夜蒞臨,定是有什麼要事,不如改日再與公公好好聊聊。”
郭震笑道:“無妨,只要是段大人的吩咐,我郭震隨傳隨到,段大人,項豪逃獄而且自殺死了,這可是件大事,連皇上都被驚動了,皇上命我來查這件事,段大人不如陪我到豹房走一遭吧?咱們在路上再慢慢聊如何?”
段飛上了郭震的轎子,擡轎的是東廠番子,隨行的還有大批東廠的人,段飛隨行也帶着王佐、王平等錦衣衛,轎子是爲中線核心,雙方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今兒個早些時候雙方還勢不兩立,到了晚上,風雲突變,竟然並行在大道上了,真是天意難測啊。
在轎子裡段飛與郭震聊了起來,雙方互相試探互相攀交情,因爲雙方都有個最大的敵人,因此很快便熟絡起來。
聊了一陣,郭震恨恨地拍着大腿說道:“張銳那傢伙,皇上對他也太寬厚了,做出這樣的事竟然都沒怎麼罰他,雖然交出了東廠,這廝卻囂張不改,娘咧,今下午我剛得了皇命去接手東廠,他就在東廠候着我,陰陽怪氣地訓了我一頓,真是氣煞我也。”
段飛安慰道:“郭公公不要生氣,張銳他位高權重,不能輕易撼動,不過經過此事,想必皇上已對他有所猜忌,今後公公你只要多在皇上身邊拾掇幾句,遲早張銳會失寵下臺的。”
郭震嘆了口氣,說道:“段大人有所不知,張公公他若光是位高權重還好說,惹不起咱躲得起啊,可是司禮監掌握着財稅大權,東廠的一切開銷都要從他那裡撥銀子的啊,錦衣衛也差不多,他掐着錢袋子,咱們就沒法跟下面的弟兄們交待,段大人,咱們的日子不好過啊。”
段飛倒是不清楚這些事,他想了想,說道:“這倒是個麻煩,倘若咱們另有來錢的路子,是否就可以丟開這老東西了呢?”
郭震苦笑道:“哪有這麼容易,難不成咱們東廠與錦衣衛還到街上賣茶葉蛋不成?這也不行啊,東廠跟錦衣衛下邊可是都有好十幾萬張嘴哪。”
段飛笑道:“總會有辦法的,張銳也不可能掐得咱們太死,否則咱們就聯手捅到皇上面前,我就不信他能一手遮天,放心吧,郭公公,今天我能讓他丟掉東廠,明天我就能讓他丟掉更多的東西。”
郭震臉色總算好了一些,他陪着笑說道:“一切就看段大人的了,若能解決這事,段大人有什麼吩咐我郭震就算是火海也照跳不誤!”
“郭公公言重了,”段飛說道:“項豪這件事段飛就想請郭公公幫個小忙,按理說項豪闖天牢可是個重罪……”
段飛與郭震一路細談,來到豹房之後才相視一笑,走出轎來,此時已在摘星樓之下,郭震介紹說摘星樓上涼風習習,四方景色盡收眼底,因此正德晚上一般都會在摘星樓上休息。
正德眼下還沒休息,見報立刻傳他們兩個上樓,只見三樓上,正德手捧一本書正看得津津有味。
見兩人上來,正德擱下:“郭震啊郭震,你怎麼搞的,朕讓你去查項豪逃獄的事,你怎麼把段愛卿給抓回來了?”
郭震笑嘻嘻地說道:“皇上,奴才可沒辦錯事,那項豪跑到了自己的老宅去了,段大人不是正住在那辦案嗎?奴才跟段大人一說,段大人就自願跟我來見皇上,具體的經過皇上還是聽段大人解釋吧。”
正德哦地一聲,說道:“項豪跑回老宅幹什麼去了?你們怎麼沒把他抓來見朕?莫非給他逃了?段愛卿,這是怎麼回事啊?”
段飛忙道:“皇上,這事得從今天送來豹房門外的那具棺槨說起,那棺槨裡的人臣已查明正是失蹤十餘年的錦衣衛僉事平茂,項豪是聽說平茂屍骨被現,這才急不可耐地逃獄出來,去看平茂屍身的。”
正德哼了一聲,說道:“雖然情有可原,不過罪不可恕,他難道就不能多忍一日嗎?項豪何在?朕這一次非好好辦他不可。”
郭震小心翼翼地輕聲說道:“皇上,那項豪已經在平茂靈前自盡了……”
“什麼?”正德吃了一驚,他的目光向段飛望去,段飛微微頷,說道:“皇上,事情是這樣的,項豪與平茂關係匪淺,據臣懷疑,他們情同夫妻,他們收養的孤兒都稱呼他們爹孃的,或許是當年項豪做了什麼對不起平茂的事,平茂竟然自盡了,項豪悄悄將他葬下,卻被他們收養的一個孤兒看在了眼裡,這一次張公公用白骨陷害項大人,結果倒是引出了平茂的真屍身,項豪面對那個孤兒,悲痛欲絕,竟然自殺了……”
正德聽得目瞪口呆,項豪與平茂的故事勾起了他的某些回憶,他的雙眼中似乎浮起了一層霧水,沒有人敢打擾他,過了好一陣他纔回過神來,說道:“項豪與平茂皆是自盡身亡,可悲,可嘆,哎,沒想到這個案子竟然有這許多波折,也虧了你才能查清啊!”
段飛說道:“臣也是適逢其會而已,不敢居功,皇上,現在項豪已經死了,他的藏屍逃獄之罪該如何處置呢?”
正德意興索然地道:“人都死了,還能怎麼處置?讓他們家人自己領了屍回去安葬好了。”
段飛說道:“皇上,項豪已安排好了後事,平茂在京中無親人,妻子早已改嫁,就由他們收養的孤兒爲他們處理後事如何?”
正德嗯了一聲,說道:“就這麼辦好了,還有什麼事嗎?朕有點困了。”
段飛眼尖,瞅見了正德擱在身旁的那本:“皇上在看《水滸》啊。”
正德咦地一聲,低頭看了看,笑道:“你沒瞧着封面,居然知道我看的是水滸,莫非你也看過?”
段飛暗道:“我不但看過無數回書,還看過好幾個版本的電影電視哩。”
他含笑道:“臣聽說書先生說過,所以一看到李逵的名字我就知道這是水滸了,皇上纔看到他被浪裡白條在河裡淹個半死啊。”
正德拍拍身邊的錦塌,笑道:“是啊,朕昨天才開始看的,來坐吧,這本水滸真是千古奇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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