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和陳長貴兩個倒黴蛋現在又被人生擒活捉了。與上一次力戰不敵被柳成林抓住不一樣的是,這一次,他們連敵人是誰都還沒有看清,便被一張從雪地之中彈起來的大網給網住,然後腦袋之上捱了兩棍子,醒來的時候,便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
狐一笑吟吟地看着他們。
“石邑過來的土匪?看樣子在石邑哪邊被人趕得很慘啊!”
陳長安緊緊地閉着嘴巴,打量着對面的狐一以及狐一週圍的那些同樣內裡穿着藏青色褂子再套上皮甲,最外面還披着一件白色披風人。
官兵!他腦子裡一下子跳出了這兩個字,大青山裡自然也是有坐山的土匪的,不過沒有那股土匪這樣講究,居然還統一服裝,更沒有那股土匪有這樣豪氣,統一身着皮甲,腰懸橫刀。那些土匪的日子過得並不怎麼樣,衣服能遮住屁股蛋子就不錯了。
而且對方說話的語氣,也像極了官府的口吻。他們不是石邑哪邊的,自然便是武邑的官府中人了。不過眼前的這個看起來像頭兒的傢伙,年紀看起來並不大,最多十七八歲吧,其它的人?眼珠子骨碌碌地轉頭着看了一圈,卻發現其它人都戴着嚴嚴實實的面罩,只露了兩隻眼睛和鼻子嘴巴在外頭,壓根兒就看不出來年紀。
陳長安懊惱地低下了頭。
才脫虎口,又落狼穴。這一次,只怕是真要完蛋了。
柳成林將他二人釋放自然不是好心氾濫的,而是存了跟着這二人的心思以便不費力氣地找到陳長平他們那一夥人最後的落腳所在。陳長安縱然沒有七竅玲瓏心肝,大概也能想明白這一點,脫身之後,當然不肯往與陳長平早前約定好的地方走,而是拐了一個彎,走上了另一條路。他們準備在大青山裡兜幾個圈子看看能不能甩掉柳成林。
武鬥他們二人加起來都不是柳成林的對手,但要說在大青山這種大山裡躲貓貓的話,他二人可就完全不懼柳成林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大青山裡,還有另外一股人馬也盯上了他們,而相對於他們來說,這些人才真正是大青山裡面的老鼠,成天在大青山裡鑽來鑽去的狐一所率領的心月狐小隊,對這片大山裡每一個犄角旮旯兒都門兒清。
陳長安原本曉得的那幾股土匪,早就被心月狐摸清了門道之後然後再由戰鬥小組打上門去收拾得乾乾淨淨了。
“你們的老窩在哪裡?主力在哪裡?”狐一笑咪咪地拿着一根枯樹枝敲着陳長安的頭:“老老實實地給老子交待清楚,免得受罪。”
陳長安看着狐一,腦子裡滴溜溜地轉得飛快。
“我說,我全說。”他眼中露出了恐懼的光芒。
“你瘋了嗎?”一邊的陳長貴憤怒地吼叫了起來。
狐一頭都沒有轉,屈肘便擊在陳長貴的腦袋之上,呃的一聲,陳長貴立時便昏厥了過去。臉上笑容絲毫未減:“瞧,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聽話的,自然有獎賞。”
陳長安看着對方那張年輕的臉孔,心中着實打了一個寒噤,眼前這人,當真心狠手辣,看着陳長貴腦袋之上鼓起了一個大包,也不知還能不能醒過來。
“我們是前頭探路的,最後落腳真不知道在哪裡,現在還在山裡轉悠呢。”
“你們探個錘子路?探路的能與大部隊脫離?”狐一一巴掌便扇了過去,陳長安臉上當即多出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我們不是去落腳的窩的,我們是去武邑那邊打探的,我們沒有多少糧食了,石邑哪邊又有大軍駐紮,弄不到糧食,所以想去武邑那邊看看,想找一個大戶,搶上一些糧食,好渡過這個冬天。”陳長安大叫起來。
“你們這兩個血糊糊的傢伙能打探什麼?”狐一冷笑。
“當然不止我們。我們後頭,還有好幾十個兄弟呢!”陳長安趕緊道,“他們纔是精銳,我們兩個在武邑哪邊有熟人,有親戚。”
“有親戚?那個地兒的,叫什麼名字?”
陳長安眼睛又開始骨碌碌地轉了起來,狐一卻不再看他了,轉頭給了陳長貴一耳括子,“別裝昏了,狐八,給我拖到另一邊兒去,問問親戚是誰,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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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應聲而起,走過來拖死豬一般地便拖着陳長貴往一邊的密林之中行去。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陳長安連連道。
狐一冷冷地看着他,“現在該你說了。”
“我說,叫程奉,是義興堂的少東家。”陳長安道。
狐一眨巴了一下眼睛,義興堂他當然是知道的,不過程奉是何許人也,他可就不太清楚了。
片刻功夫,狐八也回來了。
“頭兒,那傢伙說在武邑的親戚叫程奉,是義興堂的少東家,義興堂啥時候有個叫程奉的少東家了,那不是我們......”
“閉嘴!”狐一站了起來。
“狐二,你帶幾個人,去打探一下這傢伙說得後面那些傢伙是什麼路數,不許妄動,既然牽扯到了義興堂,咱們先把這兩個傢伙帶回去交給公子再說。”
一衆人等轟然應諾,片刻之後,被稱作狐二的人便帶着四五個部下,踩着兩片木板,撐着手杖如飛一般而去,陳長安和陳長貴仍然捆作一團,丟在了臨時紮起來的幾根木棍子上,由狐一帶着一幫人拖着他們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被捆得貼在一起的陳長安和陳長貴兩人鼻子頂着鼻子,嘴對着嘴,雖然彆扭極了,但兩人的眼裡卻都閃着興奮的光芒。
在他們後面跟着的是柳成林啊,要是這兩幫人起了衝突,干將起來了,那可就有得樂子瞧了,不管誰勝誰負,又替陳長平他們爭取了很多的時間啊。
不過陳長安心中有些迷惑,這些人難道不是官兵嗎,爲什麼剛剛那個領頭的,說什麼把他們交給啥公子呢?
這又是哪一號人物?
說起來,程奉他們還真是認識的,以前程奉還是義興堂少東家的時候,在景州做生意與他們的確有過一些交集,不過嘛,是陳氏四兄弟打他的秋風而已,那程奉倒也是個識相的,也相當地豪爽,從此便算是認識了,在景州的時候,義興堂有抹不開的事情的時候,陳氏兄弟也還能幫上忙。
就在他們被拖着不知往何處去的時候,在他們的身後,柳成林帶着他的二十名家將,也正追蹤着他們的形跡而來。
縱然只有二十個人,柳成林仍然小心翼翼,前五探路,後五斷後,中間他自己帶着十人策應,這樣不管遇到了什麼樣的情況,都能及時有效的作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