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河客棧,這個自於小雪父母雙亡後便一直寄居的地方,生活了十幾年的家,當再一次跨入這個地方的時候她的心頓時被酸甜苦辣人生百味所包裹。
曾經在這個家中的溫暖,曾經在這個家中的幸福,曾經在這個家中的辛勞……一幕幕都讓於小雪感覺是如此的遙遠,雖然對於她來說不過是三年不到的時間,但是經歷了無數事蹟的於小雪卻覺得猶如過去了數十年之久。
一進入客棧的大廳,兩人擡頭望着不遠處的客棧櫃檯,發現那裡站着的並非是曾經熟悉的賀老伯,反而是一個看起來樸實到了極點,但眉宇間有着幾分精明神色的二十歲不到的女子。
這個女子看起來就是目前月河客棧的掌櫃,於小雪一見站在櫃檯裡面的不是自己熟悉的賀老伯頓時臉色一暗,整個人也不知是不是因爲沒有見到親人而感到失落,頓時步子都停了下來不再向前。
“別看了,這裡的佈置雖然有些許改變,經歷過數次修繕,但是我感受得到,賀老伯他的屋子佈置沒有變化,他沒有事的!”
樂淵的右手拍着於小雪的右肩,安慰着心情略微有些失落的她。直到樂淵還有於小雪兩人之間的交流聲音,正在櫃檯裡面拿着算盤不斷計算着賬簿的女子這才擡起頭來發現了進入客棧內的兩個人。
兩人修煉有成,步伐輕而又輕,不被尋常人所知那是異常簡單不過的事情,如果不是樂淵沒有想要隱瞞自己聲音的想法,恐怕連兩人之間大聲交談都能做到不被那名女子所感的地步。
“啊……”
很明顯那名女子擡頭後也被突然出現的樂淵還有於小雪嚇了一跳,尤其是於小雪那一頭如雪的銀白頭髮配合她那美到不似凡人的臉,16歲的於小雪驟然出現讓那名女掌管只覺得自己不是遇到仙女就是遇到女鬼了。
等看清楚一旁的樂淵,還有兩人腳底下的人影之後女掌管這才輕拍有些豐盈的胸口長舒了一口氣,隨後臉上頓時佈滿了熱情的笑容,一副熟稔的樣子對着樂淵還有於小雪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
“兩位客官,想要打尖還是住店,兩位可是第一次來這月河村,看起來頗爲面生呢!”
而於小雪一聽這女掌管竟然會對她這麼一個土生土長的月河村人說是“第一次來”,頓時感覺到有着說不出的哀傷,剛剛從村外一路走來都沒有一人將其認出,這或許有路上人不多的緣故,更重要的是着時間衝散了人們的記憶。
樂淵一步上前站到了於小雪的身前,同時對着還在櫃檯內的女掌櫃詢問道:“哈哈哈,老闆娘這話你可說差了,這月河客棧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還是賀老伯掌管的,不知他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老人家身體可好?”
樂淵的話像是鄉里鄉親之間的普通問候,言語間帶着說不出的暖意,一時間竟然讓女掌櫃忘記了自己眼前的人根本沒有見過,只覺得想要和他繼續交流下去。
“瞧客官你說的,想必您那是三年前來着的吧,賀老伯讓出這月河客棧有些時日了,現在這客棧是我和我夫君在幫襯着,賀老伯已經閒下來了,現在這時間正帶着孩子在村裡遛彎呢!客官你難道認識賀老伯?”
女掌櫃這時候纔有功夫靜下心重新打量起樂淵還有於小雪的樣子,樂淵雖然看起來不像是尋常人,身上帶着一股超凡之氣,但是當看向一旁於小雪時卻覺得總在什麼地方聽說過。那一頭銀白色的頭髮,似乎經常聽什麼人提起,但是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了。
而這時候於小雪也從這女掌櫃的話中聽出來了些什麼,從樂淵身後走出來到了女掌櫃面前,望着女掌櫃的那張臉左右瞧了又瞧,發現這女掌櫃雖然算不上多麼美麗,但是卻耐看的很,配合她那精明能幹、能說會道的樣子倒是在這月河村小地方顯得頗具姿色。
“難道說你的夫君難道是……是指,小朔?”
於小雪的問話可以說是完全合乎推理,這賀老伯無兒無女,一直以來都把於小雪和她弟弟小朔當作自己的孩子贍養,現在由於年紀從客棧掌櫃位置上退了下來,那麼唯一可能將客棧交託的也只有看作親孫子的小朔了,而這麼來看眼前的女掌櫃也就是小朔的媳婦,也就是於小雪她的弟媳。
“小朔?你認識我夫君?他似乎沒有一個妹妹啊……妹妹?妹妹!”
隨着於小雪對女掌櫃提起小朔的事情,頓時讓女掌櫃想起了很久以前她與小朔成婚時從賀老伯還有小朔口中聽到的事情。他們這一家子不僅僅只有小朔和賀老伯兩個人,原來還有一個小朔的姐姐存在,可惜在前些年被以爲得道高人帶走了,至今沒有下落。
姐姐?小朔的姐姐正是一頭銀白色的頭髮,當時剛出生後還因此被整個月河村的人視作妖孽來的。而當女掌櫃望向眼前的於小雪時,又不由在心中打消了這個念頭,眼前的於小雪樣子看起來別說是自己夫君的姐姐,比起她來都顯得小上不少,實在是太年輕了,但如果真的跟隨得道高人,那麼……
“敢問,這位小姐可是夫君他的姐姐,於小雪?”
女掌櫃有些不敢肯定地對着於小雪那張年輕到略顯稚嫩的臉龐問道,深怕自己的這個問題問錯了人,惹來於小雪的不快。
“是的,我就是於小雪,小朔他現在過得可好?”
於小雪在確認了眼前的女掌櫃是自己的弟媳之後,頓時看向女掌櫃的目光都變得親切了許多,愛屋及烏之下也把這女掌櫃當作了自己的親人。
人了親的兩個女人只見頓時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嘰嘰喳喳地開始聊起了這些年以來的種種家常。兩個女人之間的談話一時間竟然讓樂淵覺得無暇開口,根本插不進這家長裡短的談話之中。
不過這談話終有結束的時候,適逢這帶孩子出去遛彎的賀老伯抱着孩子又回來了,只見氣色頗爲不錯的賀老伯正哼着小曲懷抱着滿臉通紅的咯咯笑的兩歲多孩子走入客棧。
賀老伯這一走入客棧便聽到了兩個女人之間想笑談聲,一擡起頭想要看看自己孫媳婦究竟在和誰聊着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自己眼前的樂淵。
要說這樂淵的樣子可是和他剛剛進入這個世界時沒有多少的差別,更重要的是樂淵的樣子實在是太給賀老伯太深的印象,那是想忘都忘不了。而當賀老伯一眼瞟到那個一頭銀髮的於小雪時,更是在一時之間老淚縱橫,眼淚那是唰唰地流下落在了地上。
而賀老伯的淚像是感染了懷中咯咯笑的孩子,一時間那個孩子也跟着哭了起來,一老一少同時痛苦那畫面實在是頗讓人記憶深刻。
樂淵的一隻手拂在小孩的額頭上,頓時原本還在哭泣的孩子頓時停止了哭泣,一雙大眼睛開始炯炯有神地打量着樂淵,樣子根本不像是剛剛哭泣過的樣子。
“賀老伯,十多年沒見,您老人家依然是精神矍鑠,看起來那是老當益壯,這可是團圓的日子,小雪可不願意見到哭着的你,來擦擦淚!”
樂淵遞過一條白色的手帕,隨後側過身讓這賀老伯與於小雪倆爺孫好好見上一面。
十多年的時間,賀老伯的臉上皺紋那是有多上不少,看起來顯得更加蒼老了。而於小雪由於修煉有成還有赤貫星的緣故,現在依然是一副青春靚麗的樣子,歲月的痕跡在賀老伯的身上留下了不可逆轉的痕跡,但是偏偏未對於小雪造成任何的影響。
那個孩子被他的母親重新抱到了懷裡,而於小雪和賀老伯這爺孫倆那是喜極而泣,一老一少此時那是泣不成聲,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重逢的這一天對於賀老伯而言真的是太過於漫長,十年時間對於此時普遍壽命不長的九州人民而言隨時可能由於意外身死。他能夠熬到再一次與於小雪見面真的是運氣使然,能夠在身死之前再一次見到自己多年未見的孫女真的是他這些年來少有的高興事。
在這於小雪一家重逢之際,樂淵倒反像是一個外人,在客棧內那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如果可以的話,樂淵真想現在暫時離開,給這團聚的一家一點私人空間。
趁着於小雪、賀老伯還有女掌櫃在嘮家常的時候,樂淵的身子在瞬息之間從客棧中消失,這一幕除了正巧被女掌櫃看到外,連於小雪都沒能在那一刻察覺到樂淵的動作。
女掌櫃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只能在心裡暗暗嘀咕這仙家高人就是不一般,來去神神鬼鬼的根本捉摸不透,再看向身旁的於小雪時頓時覺得仙緣難覓,能夠有一個得到仙緣的姐姐或許也不是什麼壞事。
而離開了月河客棧的樂淵來到了十多年前的城隍廟,也就是如今被玄道子執掌的月河村天師廟。多年未見,這玄道子除了頭髮灰白了許多,身體發福了之外,樣子看起來過得不錯,這月河村倒是他的機緣之地。
由於月河村的河妖,他在這裡失去了多年的發力,差點隕落在此。但是也是由於月河村,得到樂淵相助的他憑藉鮫精的內丹不但修復的傷勢,更是一舉提高了資質,這修復這些年那是精進甚多,尤其是在這月河村祭祀的全歸他打理,那日子過得是比他以前好上許多。
而當樂淵這個他的大貴人出現後,那更是像見了神仙般倒頭便拜,對於樂淵那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拿着好酒好菜就想要招待樂淵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