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突然很佩服蘇昀,18歲的她是怎麼走過那一關,孕婦大出血,情況說嚴重也嚴重。
秦子琛微愣,蘇昀也是這樣?他不禁看着她纖瘦的背影,怔怔未語。那麼瘦弱的脊樑,要支撐多大的力量才挺到今天。
蘇昀鼻頭酸酸的,莫名的想哭,“這種事情也要比嗎?你好好休息,我在這兒守着你。”
安心點頭,越過蘇昀看向秦子琛:“昨天謝謝你。”
秦子琛反笑:“是我謝謝你。”
秦子琛要上班,也還有別的事要做,便先行離開。蘇昀守在病牀的兩側,也不敢和安心聊天,高希凡在睡覺。
安心目前還不能吃什麼,喝一些水,中午能喝一些通腸胃的蘿蔔湯,蘇昀早早下去在食堂打了份湯,還有別的食物給高希凡,上來時,他已經不在沙發,衛生間裡倒是有水聲。
“餓不餓?”蘇昀問,把湯放在桌子上,彎腰,側面的頭髮掉上來,小清新的模樣。
安心搖頭,“沒有感覺到餓,倒是很渴。”
蘇昀小心翼翼的給她墊上了枕頭,用小勺一勺一勺的喂她湯水。由於躺着比較平,她又不能坐起來,所以其實很難都喂到嘴裡面去,蘇昀拿着毛巾放在她的脖子上。
安心噗嗤一下笑開,“你真像個老媽子,我這麼被你伺候,跟你女兒一樣。”
“我可比你小好幾歲呢,那也應該你是我媽纔對。”蘇昀擡扛。
“切,少來!”
“張嘴。”
安心聽話的啓脣,蘇昀喂得很小心,並沒有撒下多少。高希凡出來,把自己已經收拾好,又是一個子精神少年,只是還欠缺一點活力,應該是睡眠還不足的關係。
蘇昀把碗放下。
安心卻道:“你去看一下孩子吧,我想他們。”
高希凡怔了兩下,說了句好,然後出門。
說到孩子,她們都是憂心的,出生十來個小時,安心還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
“對於我和我媽來說,我算是個高齡產婦了,其實我也不過30而已……但離我規化的25歲結婚生子已經差了好多年。”她一笑,接着說,“從懷孕開始我便小心翼翼的,怕有個什麼閃失。說來也真是奇怪,這一段時間裡我一直睡不好,一閉上眼晴就開始做夢。夢境非常不好,很不詳,這是從沒有過的事情,有些事情可能真的是天註定,天註定讓他們提前到這個世上。”
安心慢慢的說着,語氣很輕柔,眉宇皺着,有一種無奈滲透在話語中。
蘇昀拿着湯碗,心一直在沉。除了大自然的不可抗力,任何事情的發生都可以歸結‘人爲’,昨天萬不該讓安心上了那個車子!
“安心……”
“閉嘴!”她睜眼看她,“你知不知道,你一叫我的全名,我就覺得你說得準沒好話,我並不想聽。”
蘇昀繼續喂她,心裡五味陳雜,好多話都哽着,說不出來。
萬幸的是,安心和孩子,都平安。
……
秦氏32樓,下午一點半。
這是休息時間,秦子琛看完最後一份資料,放在待議文件俠裡面,靠在椅背上,胃發來輕輕的疼痛。眉微皺,眼底陰鷙滲起!
起身站在窗前,把空調調低了兩度,伸指扯開領帶,倒一杯咖啡……咖啡倒好了,他想起她曾說過的‘胃不好不要喝咖啡’,想起她說話時那柔嫩的嗓音,脣微勾起,倒掉,又倒了一杯白開水。
32樓的高度不算高,但看樓底依舊會縮小很多,車水如龍,這條大路前方穿過一個紅綠燈,就是昨天的事發之地!
他不曾想,那些人如此膽大!
在街頭,就敢公然撞人鬧事!
可照着事態來看,他們也顯然並不想置蘇昀與死地,因爲車子剛剛起步,不快,撞不死人。但suv對轎車,轎車必然會吃大虧,受傷是肯定的。
他仰頭,抿了一口水,喉結的滑動,性感萬分。
辦公室的電話響來,他折身,按下接聽鍵。
“秦總,是老夫人打來電話說她在樓下等您,讓您下去一躺。”秘書莫安。
秦子琛皺眉,“好。”
母親有請,又在公司樓下,不去不行。
下樓。
公司有露天停車場,這是供客戶臨時停靠的地方。夏鶯看到秦子琛下來,便下車,一套裙裝挽起的頭髮,依舊給人一種凌歷的感覺。
“還沒吃吧?跟我來。”
知子莫若母。
公司旁邊的酒店是個規模小的地方,包廂也不大,連秦家的一個廁所大都沒有,又是一點多鐘頭,人相對來說,比較空,很安靜。
夏鶯點了些清淡的食物,看着這兒子,滿滿的嬌傲:“公司重要,身體更重要,再忙也不能忘記吃飯,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你自己對你自己更好。”
秦子琛咧嘴一笑,“謝謝媽媽。很抱歉昨天您的生日,我沒有來。”
“生日年年都會過,人命只有一次,我不會怪你。”昨天的事很快就傳到了她的耳朵裡,想不知道都難,“再說今年這個生日,也過得的確很特殊……我的身邊只有小蕎和蘇風。他們倆陪着我,我們三,一起看了三部動畫片。他們倆爲了一個虛擬的動畫劇情也能吵起來。”
說着臉上不由自主的便浮起了笑,夏鶯也是很久沒有這樣,卸下肩上的一切膽子,沒有商場上的利益,只有孩童,耳邊聽到的也是奶奶的呼叫。
秦子琛喝着茶水,俊眉舒展,也像是感染了夏鶯的好情緒。
他小時候極少極少看動畫片,頂多就是爸爸揹着媽媽,拿電腦偷偷的給他放,等媽媽一回來,他就要學習各種知識。現在有了蘇風,他竟沒一點要求蘇風學習的心思,一切順其自然。
當然,他秦子琛的兒子,也不會是小溝溝裡的一條隨着河水遊走的小魚。
飯菜上來,算是精緻。
夏鶯也拿起碗筷,陪着兒子吃了些。
畢。
“怎麼不多吃一些。”
秦子琛拿紙巾擦試着脣角,“我從未來過這裡吃飯,不合我的胃口。”吃慣了蘇昀做的飯菜,這些酒店裡面的都變得難吃,他的胃已經習慣了她。
夏鶯沒有說話,反倒說了另外一件事:“蘇昀無法再孕,你知道嗎?”
秦子琛微怔,繼爾柔笑,啓脣:“媽媽是從哪裡得知的,她的確是這樣,但是我們已經有了一個蘇風,所以有沒有孩子也是無所謂的。”
“是麼,可我有所謂。”夏鶯正色。
“媽好像不是那種會有母憑子貴思想的人,當然我倒是很希望媽媽會有這種想法,這樣我就能把蘇昀光明正大的帶到身邊。”他微頓,繼續:“媽,您不是沒有孫子。”
蘇風,韓小蕎。
小蕎雖是子玉的孩子,但也一直把夏鶯叫作奶奶。
夏鶯皺了眉:“我是女強人,我不是普通女人,但是我也終究是個女人。兒孫滿堂是每個女人的希望,我當然也不例外。兒子,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心平氣和的談話,我的忍耐也到了盡頭。”
秦子琛不卑不亢:“媽,您從小教我的,要有始有終,要忠一,我現在正貫徹着您給的思想!況且,蘇昀現在的身體狀況是因爲生下蘇風時埋下的禍根,我欠她很多,我要彌補他們母子,我記得我對您說過,如果這時我拋棄她,那我與畜生有何區別!”
夏鶯握緊了拳,他一次又一次爲了蘇昀和她作對!
難道這些都是她小時候對他嚴歷的教導形成的陰影嗎!!
他一直要強,所以想要保護弱者;他認準了一件事就必須拿下,所以對人也是?!
她沉氣冷聲:“蘇昀當初懷下你的孩子,問過誰的同意就把他生下?我說一句絕情刻骨的話,這一切都是她自願!今日就是我不認蘇風,又如何!如果明天又冒出來一個懷了你孩子的人,我一樣同意你娶她過門?”
秦子琛忽然起身,深深的鞠躬:“媽,您終於說到了重點,是我要娶老婆,不是您!您說得非常對,蘇昀當日偷偷生下孩子,受的罪她確定只能埋在心底,不能抱怨!但容我也說一句絕情刻骨的話,您是我的母親,是給予我生命的人,您不能成爲我生命的主宰!更甚者來說,我要娶誰,只需我們倆同意便好。”又是一鞠躬,“對不起媽媽,我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