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終於來了。
有一個早晨,文露沒有來上課,第一節課下了還不見他的影子。我很心慌,右眼一直跳,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課間操的時候,我們全班人都靜靜坐在教室等待班主任的到來,聽班長說有事情要通知,所以全班人都沒有去上操。
人總是這樣,給你一萬年的時間,你總覺得太快了,好像一秒鐘而已,可是現在給我一秒鐘的時間我卻覺得它比一萬年還漫長,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正撲通撲通拍打着身體,就在這短暫的幾分鐘裡。
門開了,班主任進來了,面無表情,然後,他走上講臺,過了好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沉沉地說:“同學們,首先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在你們的眼裡愛情是什麼?”
霎時,全班一片愕然,接着開始竊竊私語,然後交頭接耳。在青春的歲月中,愛情永遠是個敏感的話題,誰不談這個話題,別人就會以爲你不正常,甚至把你當作外星人。
“下面誰能給大家談一談自己的想法。”班主任嘴角掠過一絲兒微笑,好像一下子使他年輕十歲,使他想起了他那個美好的高中時代。
“老師!”王靜舉起手,然後她站起來說:“爲什麼今天突然要問我們這個問題?”
班主任的臉突然變得嚴肅了,他說:“今天問大家這個問題,就是想讓大家明白你們現在正值青春年少,做事情容易衝動,應該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學習上,不要像咱們班的文露同學。”
話音未落,一個聲音就叫了起來:“文露?老師,文露怎麼了?”“先別急,坐下來慢慢聽我說。”“今天早晨,文露母親打來電話說文露昨天晚上差點兒被凍死,要不是過路人看見,今天你們就會在電視臺上看見高二某某班的學生凍死在周河上,死因尚且不明。”
“那跟愛情有什麼關係呢?據他母親說可能跟一個女孩兒有關,那個女孩好像說了什麼刺激他的話,他母親在電話裡一直哭,一直哭。唉,你們這些孩子總是讓父母有操不完的心。我們也年輕過,可我們不像你們這麼脆弱。現在的孩子心裡在想什麼真的讓人想不明白,看來我們的教育在某些方面還真的有缺陷。”
所有的人心裡都在嘀咕:那個女孩到底是誰?
放學後,我和安鄃、王靜和劉小芸,我們四個一塊去醫院看望文露,結果沒有打聽到他所在的病室,所以我們決定第二天再去。
文露的事情在學校傳得沸沸揚揚,流言以光的速度散播着。時代發展了,信息傳播的速度快了,人們好奇的慾望還是隻增不減,誰如果有個風吹草動被一個人知道了,那個人就會以此爲炫耀的資本,在別人面前來顯示自己的才能,包括在學校也不例外,背地裡議論別人成爲一種時尚,文露的事情就那樣一個班一個班傳下去再到一個人一個人,跟成語接龍似的。反正,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不是講究言論自由嗎?我又沒有觸犯法律。
晚上休息的時候,安鄃慌慌張張跟來問我:“你知道那個女生是誰嗎?”
“誰啊?”
“劉小芸。”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他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說話了,這怎麼會是劉小芸呢?”我急着說。
“起初我也不相信,可一聽到說因爲你頭上的那塊疤,我纔想這應該是真的。”安鄃蹙了蹙眉,聲音很沉悶。
我相信了,我完全相信了,劉小芸以前就問過我那塊疤的原因,除了安鄃我誰也沒有給說過。她怎麼那麼傻,她爲什麼不跟我和安鄃說,所有的悔恨潮水般地涌上我身體的各個角落。
窗外萬家燈火,小城冷漠地注視着它周圍的一切,我該怎麼辦,明天我該怎麼辦,我對不起劉小芸,對不起文露,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是一個罪人,罪人!”“是的,我是一個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