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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的複習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那段時間我們惟一休息的方式就是站在走廊裡看遠處的天空。每一個午休教室裡都是人擠得滿滿的,一個個頭髮蓬亂,皮膚粗糙,嘴脣乾裂,即使嘴角出了血也顧不上去擦。
夏天的空氣讓人窒息,高考卻又讓人毛骨悚然。一踏踏的試卷,一場場的考試,一個個無助的眼神。就這樣,一步步向高考靠近。一模、二模以至於自己都不知道考了多少次試。冷酷無情的現實就像無數把刀子,每時每刻都在心上狠狠地劃過。每根神經繃得像上了弦的箭,一觸即發。
很多同學的眼圈黑得像墨汁塗過一樣,眼睛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每一次的希望背後都被隱藏的失望敲得粉身碎骨。每一次的嘆息過後又會捲土重來。每個人都在拼命掙扎,都在試圖擠過高考那座窄窄的獨木橋。一想到獨木橋,恐惶和迷惘就會潮涌而至。
有一個早晨洗臉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自己出現了好多白頭髮。我鼻腔裡有一種酸酸的感覺。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我想這是我嗎?
王靜更是拼命地學習,她學習好,學習好壓力也就越大。她逼着自己埋進書本,埋進試卷,埋進密不透風的黑繭,爲的只是有朝一日的破繭成蝶,有時候甚至連飯也顧不上吃。青黑的眼圈,浮腫的眼帶,乾燥的手指,焦慮得起了水泡的嘴角,就那樣一天天地玩命下去也一天天地憔悴下去。
終於,王靜在一次模考中暈倒了,校園裡沒有再引起流言,或許是他們麻木了,或許他們會在暗地裡發笑,偷着樂,在通向高考的那座獨木橋上,又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人是自私的,包括我也是,在靈魂深處一直有一隻寄生蟲在不聲不響地潛伏着。
王靜沒有再來上課,我心裡忐忑不安。有一個上午,我請了假去看她,但不知道她家的具體位置,所以我只能一路走一路打聽。我驚喜地發現這座小縣城越來越漂亮,高大的建築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豪華奢靡了。我也發現我越來越對這座城市陌生,我是一個局內的局外人。
王靜家在城角的一個住宅小區裡,我走到小區的門口時正好有一位年過花甲的老大爺坐在那兒。
“大爺,您知道王靜家住在哪兒嗎?”我問。
他先是一怔,然後笑着說:“你是說那個胖丫頭王靜嗎?”
“對。”我猜找對了。
“你是幹什麼的?”
“哦,我是她同學,我來看看她。”
“還是別去了,那丫頭正鬧情緒呢!你說現在的孩子怎麼都這樣?她家在2號樓403。”他順手給我指了指。
在我到她家的門口時,她母親正好從門裡出來,眼角掛着幾顆淚看到我趕忙用手擦去。
“阿姨,王靜在嗎?我是她同學,我來看看她。”我小聲地說。
“在,在,你幫我勸勸她。”她連忙說。
我走進去,就聽見王靜說:“我就是不吃藥,不吃,不吃,我就是不吃。”她躺在**上,背對着我。在窗臺前的寫字檯上放着一杯開水和一盒西藥,窗外是天邊滾滾而過的烏雲。
“王靜,是我,我是鍾子同。”
她轉過臉來,我看到她的臉像紙一樣地蒼白,人瘦了一大圈,她看到我就哭起來。
她說:“鍾子同,看來我是不能參加高考了,你要好好去考。”然後她就不停地咳嗽。
“別說了,我知道,你現在就是把病養好,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今年考不成,明年再去考,我也不考了,我們明年一起考。”
聽了我的話,她急了,她說:”你怎麼這麼傻,你一定要去考,大學是你的夢,你爲這個夢已經付出了好多好多,怎麼說放棄就放棄了呢?”
是的,大學是我的夢,可是在尋夢的這條路上,劉小芸轉學了,安鄃死了,文露瘋了,現在王靜病成這樣,連高考也不能參加了。我想假如真的要付出這樣的代價,我寧願不要這個夢,我一直堅信的東西,奉爲神聖的東西如今一點一點兒都回報在了我的身上,而我還必須把它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生怕它碎了。
在王靜家坐了一個上午,王靜給我翻看了她好多的照片,還有我們高中三年的。在翻到高一合照的留影時,她說:“你看,文露的樣子真滑稽。”我記得留那張合影的時候,文露不知道從哪裡搶的一頂女孩子的花帽子,往自己的頭上一扣,逗得所有的人都笑了,安鄃也笑得很燦爛,只是沒有劉小芸,我想如果有劉小芸的話,她是不是還是那幅憂鬱的眼神。
時間過得好快,一晃三年,就像劉小芸所說時間和人同樣是難留的。時間如人,來得快散得也快。
一直等到王靜吃了藥,睡着以後,我才離開。從王靜家出來的時候,天下起了雨,我走在雨中,一輛汽車從我身旁呼嘯而過,泥水濺了我一身,一個人頭從車窗裡伸出來,罵着“你他媽找死啊。”我苦笑着,心裡非常平靜,我想罵吧,罵吧,我無所謂,我真的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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