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心急呢,殘忍大人。”殘忍剛剛宣佈開始吧,就有一個舒緩而優雅的聲音聲音響起:“不等人齊了再開始嗎?”
已經多次發誓絕對不會再感到驚訝的客人們再次違背了試驗,並不是因爲這個聲音的出現,而是因爲聲音就在客人們聚集的休息區中間響起。聲音傳出的位置,一羣與會者迅速散開,讓出了中心說話的人。
開口的是一位中年貴族,腳上穿着一雙黑色的短靴,靴子被擦得光可照人。下半身穿着一條黑色的長褲,褲子的兩側繡着金色的條文。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長禮服,禮服衣襟和袖口點綴着金色的鈕釦,胸前彆着一朵怒放的黑色曼陀羅花,禮服內襯着一件白色的襯衣,紫色的領結系在頸前。頭上戴着一頂黑色的圓邊高禮帽,手上帶着純白色的絲質手套,握着一根頂端由金屬製成的手杖。中年貴族邁着獨屬於貴族的那種不緊不慢優雅從容的步伐,穿過人羣中的通道走到橢圓形的餐桌前,只留下幾個被嚇傻了的貴族同伴。這幾位同伴和中年貴族最少也有五年以上的友誼了,所以才放心一起來無罪之城享受人生,他們實在無法想象,上一刻還像往日一樣談笑的同伴,下一刻居然就擁有了奇怪的身份。
中年貴族走到餐桌旁,帶着和煦的微笑,隨意拉開一張椅子,先掏出淡藍色的絲綢手帕仔細的把座椅擦拭了一邊,又掏出另一塊手帕墊在椅子上,這才從容的坐下,謹守禮儀的保持着優雅的坐姿。用不急不緩的語速輕聲說道:“很久不見了,各位隊長大人。”
“原來優雅大人也來了啊。”瘋狂右手肘支在桌子上,右手撐着下巴,側對着優雅說道:“真讓人驚訝呢。”
“這麼重要的活動,我怎麼能不參加呢?”優雅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聲音都充滿了優雅:“實在抱歉。路上有點事耽擱,讓大家等我了。不過,給我的邀請函上註明的時間是十點,守時是紳士的美德,所以我是在十點鐘聲響起的時候到來的,應該也不算晚吧。”
優雅一開口。每個隊長的瞳孔都微微收縮,對於盜賊來說,神秘是最大的敵人。一個實體的敵人,總能找到其弱點進行鍼對性的打擊,但是對於一個不知道身份不知道實力不知道長項弱項的敵人。任何尋找弱點的行爲都是徒勞的。
“多疑大人還沒有出現嗎?”優雅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平靜的問道。
“多疑大人應該不會出席了吧。”幾名隊長雖然對於優雅保持一種特殊的警惕,但身爲傳奇強者的他們,根本不會因爲優雅的舉動受到影響。即使在優雅的影響下,休息區的人們動作語言都變得文雅了很多,但幾名隊長卻沒有任何伴花。放縱依然在和多情依偎着,突然開口說道:“所以說,也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好吧。既然放縱大人堅持。”優雅很優雅的點頭,頭部的每一次起伏,都像是用尺子量過一樣標準:“那麼我就等待着各位的演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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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雅果然也出現了。”多疑眼角抖了抖。低聲嘀咕道:“這次人來的還真是齊啊。”
“你們先別玩那個東西了。”潘尼斯捏着鼻樑苦惱的說道:“先專心一點聽內容吧。”
“但是這東西能傳音。”麗娜眼睛裡閃着好奇的光:“到底是什麼啊。”
“這個其實就是一種通話器。”薇薇安解釋道:“地精產物,內部的構造的材質非常非常奇特,根本不可能複製。那幾種零件很容易壞,只有在極爲特殊的環境下才可以保存到現在。已經的通話器也不過只有三套,這裡居然發現了第四套。”
“噓!”凱瑟琳搶過通話器舉在手裡,一邊向會場趕一邊聽着裡面傳出的聲音:“聲音效果不太好。所以儘量別說話,仔細聽。也不知道放縱和熱情給準備這個東西是什麼意圖。”
“我是約瑟夫,原本隸屬於多疑大人。三個月前。多疑大人給我下達了指令,讓我從那時起開始派遣手下的成員進入公會的地下基地外部,向一個他指定的地點儲存生活物資。”
“果然以你爲突破口了,難怪你急着躲出來。”會場外,幾個人停下了腳步,視線停留在多疑的臉上:“現在要進去嗎?”
“不急。”多疑的目光裡看不出喜怒,平靜的搖頭道:“先聽聽再說。”
“就這樣,因爲無論如何都無法尋找到邪教徒的影子,我就懷疑到了我存儲物資的地方。”通話器裡,約瑟夫的聲音聽起來很鎮定,想必早已經過無數次演練:“本來我也不該懷疑到多疑大人的,但是這件事實在太可疑了。一個半月前,剛好有一批新的物資需要運去,我就跟在運送物資的那幾個人背後一起潛入了下水道,果然,在暗中窺視到了接收物資的邪教徒們,也看到了他們把那幾個運輸者全部滅口。”
“各位大人都知道,我原本也是公會的成員,職業技能還算可靠,僥倖沒有被那些邪教徒發現。回來以後,我考慮了一陣,感覺不能再隱瞞了,所以準備把這件事向隊長大人們彙報。”
“爲什麼?”熱情的話極爲簡短,剩下的自然有放縱幫她補充:“她是問你爲什麼覺得不能再隱瞞了?什麼促使你出賣你的保護者的?”
“因爲我想活下去,我剛剛六十七歲,我還沒活夠。”即使隔着通話器很差的音質,也可以聽出約瑟夫話裡的誠懇:“如果這樣下去,等事件結束了之後,多疑大人一定會殺我滅口的,我只能自救。”
“很合理的想法。”優雅富有風度和魅力的聲音從通話器裡傳來:“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時間不對。”一個第一次開口的聲音說道。很平常的聲音,就像一個路人一樣沒什麼特點:“如果照你說的,這個會議應該發生在一個半月之前,是什麼讓你拖延到了現在呢?”
“這是好奇。”會場外,多疑解釋道:“他好像像個純真好奇的孩子一樣。實際上關於這些,他心裡什麼都明白。而且出去優雅神秘莫測實力不詳以外,他是我們之中戰鬥力最高的人,萬一對上了一定要小心。”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約瑟夫的聲音依然鎮靜,毫不慌亂的說道:“爲了求生,我第一時間把這些情報向負責調查這件事的兩位大人彙報過了。兩位大人也向我承諾,會保證我的安全並且追查這件事。但是不久之後我發現情況不對,多疑大人似乎已經知道了我的背叛,開始有針對性的架空我在博彩區的權力,而且多疑大人手下幾個和我走的比較近的手下。都先後失蹤了。”
“果然,第二步就是向她們兩個發動攻勢了。”多疑看着黑漆漆的通話器,冷笑着說道:“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平平常常的約瑟夫膽子也挺大呢。”
“恐怕那是因爲他背後站着其他人吧。”凱瑟琳在會場外已經有些等的不耐煩了,對於這種玩弄陰謀和詭詐的事,雖然她因爲教育的原因有所瞭解,但出於本能還是感到無比厭惡,很想遠遠的躲開:“咱們還不能進去嗎?”
“你如果真心不介意她們兩個利用你的話。不想破壞她倆的計劃的話,就在外面再等等。”多疑答道:“如果想以此報復她們,就現在進去。”
“我介意。”凱瑟琳說道:“不過還沒到想報復她們的地步。”
“那就再等等吧。”潘尼斯安撫凱瑟琳道:“放縱和熱情既然把這個東西送給咱們聽。恐怕是把進入的時機交給咱們來掌握。呵呵,對於陰影之手的隊長來說,這種把勝敗託付給你的行爲也是很不可思議的。”
“不用安慰我。”凱瑟琳嗤笑一聲:“我知道那兩個傢伙是在示好,我……”
凱瑟琳的話還沒有說完,通話器又重新響起。
“你話裡的意思,是在指控我們兩個嗎?”放縱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嫵媚。但嫵媚中卻帶着森寒的殺氣:“你是想說,我們壓下了這條消息並且透露給了多疑?或者說。你根本是想說,我們和多疑從一開始就是一夥的。我們三個從開始就在勾結邪教徒?”
“急什麼啊放縱大人。”殘忍的聲音裡聽得出來明顯的幸災樂禍:“這一個月來你們兩位的追查工作沒有任何進展也是事實嘛。”
“是嗎?你這麼認爲?”放縱的聲音裡滿是挑逗:“可惜,我們兩個一直在佈網呢,很快就要到收網的時候了。”
“誰來證明呢?”殘忍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火氣:“就憑你一句話嗎?”
“你這個問題真有趣。”放縱掩嘴笑着,故作驚訝的問道:“什麼時候無罪之城裡也流行講證據了?”
“呵呵,不需要講證據。”殘忍笑聲突然變得很陰森,語音也變得低沉:“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了,下水道里那隻被稱爲噩夢傀儡的東西你知道吧,被人激活了,然後剛好我的某個屬下遇到了它,爲了逃脫追擊跑了好幾天,才險險的擺脫了它。對了,忘了說了,在擺脫那個傀儡的同時,他好像看到噩夢傀儡衝着不遠處一隻四個人的隊伍追了過去,不知道在傀儡的攻擊下,那個小隊還能不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