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要點,儘量不要選擇太長的枝條,但是也不能太短。剛纔說了,即將脫落的枝條,木質都是最緊緻的,這樣會導致枝幹自身重量的增加,造成搬運方面的困難。而且拿回去以後,由於枝條太長,並不方便編織。所以大概選擇這些長度在四米左右的枝條就可以。當然,如果你們願意從一根幾十米長的枝條上截取四米左右的長度也可以,只是那樣更麻煩,還不如重新找長度合適的呢。”潘尼斯手裡的單手劍一閃。一根成年男性手腕粗細枝條就和樹體分開,由於枝條即使斷開,也和其他的樹枝纏繞在一起,因此並沒有墜落樹下,而是依然停留在原本的位置上。把枝條上幾處細小的分支切掉。順着枝條的走向用力一抽,一根完成的枝條便已經取下了,樹枝似乎無法徹底承受自身的重量,前端彎彎的低垂着,但無論垂到多小的角度,都堅持着不肯斷裂。潘尼斯甩了甩枝條說道:“你們也發現了吧,如果選擇長度太長的,最大的問題是你根本抽不出來,越長的枝條分支越多,越難從糾纏在一起的樹網裡抽取出來。”
“至於第三個要點。千萬要記住,沼澤裡並不平靜。的確,樹網上下幾乎是兩個世界,下面的世界裡經常會遇到潛伏中的魔獸,還有很多環境帶來的危險,而上面的魔獸數量會小很多,但是也別放鬆警惕。”潘尼斯折下一節細枝扔到不遠處,幾隻外形像兔子一樣,但長有尖爪可以爬樹的不知名小獸被樹枝驚擾,吱吱亂叫着四散逃離。擾亂了小獸的生活之後。潘尼斯解釋道:“樹網上另有一套生物體系,大部分是一些小型生物,但是偶爾也會有沼澤豹、泥漿蜥蜴、樹獾一類會爬樹的中型食肉魔獸在上層活動,沼澤豹會用旋風術遲緩獵物。泥漿蜥蜴有石化射線,如果被偷襲前沒有發現的話一旦被石化就有生命危險,至於樹獾最討厭,他們的生存天賦是撕裂護盾,雅拉世界裡只有四種生物有這種能力,它們就是其中之一。凱瑟琳你有傳奇階護盾。但是如果遇到同階的樹獾的話,它們的爪牙可以很輕易的撕裂你的鬥氣護盾,所以遇到了千萬要小心,不要用護盾硬抗,否則會受傷的。不過,上層世界裡最煩人的並不是這些肉食性魔獸。”
“最煩人的?”凱瑟琳正在一邊聽一邊認真的選擇枝條來截取,突然發現了潘尼斯話中含義的不同,疑惑的問道:“不是最危險的?也就是說,不會造成生命危險?”
“沒錯,不是最危險的,是最煩人的。”潘尼斯嚴肅的點點頭,認真的說道:“那是一羣叫做索谷鼠的小東西。這羣小動物外型上和松鼠差不多,不過尾巴沒有松鼠大,體型也比松鼠略小。它們攻擊力很低,平時以索谷木的嫩葉爲食。由於這片沼澤裡常年處於夏季,因此索谷鼠也一年到頭都會處於活躍期。索谷鼠雖然屬於弱小的魔獸,但一般來說被認爲人畜無害,在冒險者公會的圖鑑裡甚至被標註爲觀賞性魔獸,但是它們有一個最讓人討厭的特點,就是極爲記仇,如果有人驚擾了它們倒是沒事,它們也會像一些弱小的魔獸一樣逃竄,但是一旦有人傷害了它們族羣裡的一員,它們就會開始記仇。”
“但是既然它們攻擊力那麼低,就算記仇又能怎麼樣?”凱瑟琳不解的問道:“就算再怎麼記仇,也無法傷害到咱們吧。”
“沒錯,它們的確無法直接傷害到咱們。”潘尼斯苦笑,搖着頭說道:“但是它們可是一羣非常聰明的動物,某種角度上來說,比人類都聰明,它們會通過其他方式來報仇,讓人非常痛恨,卻又無可奈何。”
“比如呢?”潘尼斯的話讓凱瑟琳生出了興趣,不知不覺的已經停下了手裡選材工作,追問道:“難道它們還能引來其他生物報復嗎?”
“那倒是不會。”潘尼斯搖頭道:“不過,它們做的事比這個更惡劣。如果只是引來其他生物,那敵人還算是在明處,並不難對付,而它們的報復是在暗處的。它們會糾集一大羣索谷鼠,最少也有幾百只,趁着夜晚,藉着人們在上層世界裡紮營的機會,悄悄地從四面八方包圍人們的營地,然後,發揮鼠類動物的天性,悄無聲息地啃食營地下方枝幹編織的樹網,導致整個營地塌陷。不一定會直接掉落到下層世界裡去,但是營地塌陷以後,是別想好好休息了。”
“噗嗤。”凱瑟琳捂着嘴竊笑:“這種報復方式也太惡劣了吧,這樣一來一個晚上都沒有住所,而且難免會讓所有人都整夜都處於戒備狀態裡,第二天白天會很痛苦的。”
“你以爲這樣就算完了?那也太小看它們的報復心了。”潘尼斯嘆了口氣,很顯然,心靈曾經受到過索谷鼠深深的傷害:“之後幾天裡,只要你還在上層世界紮營的話,晚上都會享受一次營地塌陷的服務,由於索谷木的特性,就算聽到它們在啃食枝條,也很難找到它們的位置。而且就算找到了也沒什麼意義,它們有幾百上千只,找到幾十只也無法改變最終的結局。”
“看來你受害不淺啊。”凱瑟琳調侃道:“不過,你就不擔心它們還在記仇,今晚也會來啃食咱們的營地地基?”
“它們沒那麼長的壽命。”潘尼斯重重的哼了一聲,撇着嘴說道:“這種仇恨可不會一代代傳下去的,以他們換代的速度,最多五六年就不會再有影響了。到現在過了那麼多代,早就沒有危險了,只要不再次惹到它們,就不會有問題的。”
“一百年前的事?”凱瑟琳沉默了一會,突然試探着問道:“和騎士大人一起來的時候?”
“恩。”潘尼斯沉默的時間更久,久到愛娃已經獨自收集了一大捆樹枝了,才幾乎無法察覺的應了一聲。
“我還以爲你會裝作聽不懂呢。”得到了回答,凱瑟琳卻有些發愣:“沒想到你真回答了。”
“該來的總是躲不掉的,裝傻也沒有什麼意義,不如直接回答。”潘尼斯遠眺着漸漸落入地平線的夕陽,低聲說道:“反倒是你,我還以爲你還會再忍耐一段時間呢,沒想到你現在就挑明瞭。”
“該來的總是躲不掉的,不是嗎?”凱瑟琳淡淡的笑了,用潘尼斯的原話回答了他的疑問:“越來越頻繁的接觸到你熟悉的朋友,如果我不挑明的話,和我們在一起,你會覺得很累吧,明明大家心裡都清楚的事,卻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隱瞞着,我可不覺得你會喜歡這種感覺。既然這樣,不如把該說的話說出來,對你對我們都是好事。不過你放心,我也只會問道這裡了,不該問的問題,我是不會問的。”
“我當然放心了。”潘尼斯的表情很複雜,聲音裡蘊含的意味也同樣複雜:“如果我對你們不放心的話,咱們也就不會一起出現在這裡了。”
“你們還沒聊完嗎?”愛娃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突然插入兩人的交談,轉頭一看,小女孩已經背上了一大捆四米多長的樹枝,正面無表情的看着兩人說道:“我覺得你們是在藉着聊天做掩護逃避選材的工作,不過現在工作已經結束了,你們不用再繼續了。”
“啊,對不起。”凱瑟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在偷懶,滿臉通紅的說道:“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來揹回去吧,你休息一會。”
“回去吧。”潘尼斯搶先接過三眼族女孩背後的大捆樹枝:“估計伽蘭提斯已經把其他工作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