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然後呢?”放縱和熱情被瘋狂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已經說的呆住了,甚至都沒顧上考慮對方已經踏上了自己的領地,過了半天才回過味來,愣愣的問道:“什麼不是你?”
“內奸,不是我。”瘋狂臉上的表情非常平靜,但越是平靜的做出一些超出常理的事,給人的震撼力越大:“我只是來告訴你們這件事。”
即使以熱情的冷漠,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斜眼看着她問道:“你不會覺得,跑來跟我們說這麼一句話,我們就會信了吧。”
“當然不會。”瘋狂文靜的微笑着,點頭說道:“但是我現在站在這裡,這就是證據。”
熱情和放縱很明白瘋狂的意思,作爲七個高層管理者之一,沒有人願意直接面對兩名其他的管理者,更何況是在對方的房間裡。
在陰影之手有一條規則,每個人的房間,只要他還在使用,就可以視爲他的自有領地,任何進入房間的人都被視爲入侵,領地的主人擁有無限防衛權,對入侵者可以不受任何規則的限制。也就是說,哪怕是陰影之手的會長進入了熱情的領地,只要熱情和放縱能做到,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格殺對方而不受到任何追究。所以沒有人會蠢到進入別人的領地,這無疑是給了對方一個非常好的殺死自己的藉口。但是瘋狂偏偏這麼做了,而且就在前一天還有針對性的投了反對票的情況下,還是這麼做了。
“你還真敢進來啊。”放縱難以置信的感嘆道:“該怎麼說你呢?”
“你們以爲,我爲什麼叫這個名字?”瘋狂含蓄的微笑着,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因爲我本來就是個瘋子,瘋子有什麼不敢做的?”
“但是很可惜,這個證據還不夠。”放縱遺憾的搖着頭道:“說服力還不足以讓我們接受。”
“當然,我早就猜到了。”瘋狂一副瞭然的神態,淡淡的說道:“所以我追加了籌碼。”
瘋狂的雙手流光一閃。兩把匕首同時從她手中射出,目標卻指向她自己的身體。血花飛濺,兩把匕首各自穿透了她一邊的腳掌,深深釘入地面,只有匕首柄還卡在腳背上顫動着。瘋狂神色如常的低頭看了看冒血的雙腳,滿意的點點頭,這才用徵求意見的目光注視着熱情和放縱。
對於盜賊來說,攻擊力和機動力是最關鍵的兩種能力,都和生命一樣重要。瘋狂的行爲相當於把刀子磨好,架在自己脖子上送到別人手裡一樣。這就意味着把生命交給別人來保管,自己完全任人宰割,對於無罪之城的人來說是完全無法想象的一種行爲。因爲作爲競爭對手,誰也不會介意在別人這麼做的時候,順手補上一刀,尤其又在熱情的領地這種微妙的地方,這一切似乎只是爲了取信於熱情和放縱,讓她們相信自己並不是內奸。
不過不得不說,這種異想天開的證明方式對於無罪之城的居民卻格外有效。沒有什麼比把自己毫無反抗能力的交給對手更能說明問題的了。
“你當然不是內奸,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了,因爲我們纔是。”放縱詭異的笑了笑,瘋狂視線中放縱的身形突然消散。一雙冰冷的手搭在她的脖子上,森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還有什麼遺言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我賭輸了。”瘋狂依然保持着冷靜,雙手垂在身側。連指尖都沒有顫抖:“所以,趕快揭開底牌吧,讓我看看自己是輸是贏。”
“好吧。你賭贏了。”放縱雙手向下微微用力,瘋狂腿一軟,向後倒去,卻剛好倒在一把莫名其妙出現的椅子上:“現在好好說說吧,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咱們七個人裡,我最捉摸不透,優雅最神秘,好奇實力最強,多疑最聰明,殘忍最嗜血,但是每個人都知道,你們兩個纔是最可怕的敵人。”瘋狂低頭看着自己還在冒血的雙腳,並沒有去碰那兩把匕首:“雖然你們兩個的實力並不特別突出,但無論在任何規則下,讓咱們七個人互相爭鬥的話,只要你們兩個願意,最後活下來的一定是你們。”
“當然。”熱情託着腮,冷漠的說道:“因爲我們是兩個人。”
“對,這就是關鍵所在,你們是兩個人。”瘋狂嘆了口氣:“十年來,不止一個人試圖通過分化的手段想要打破你們兩人的聯盟,但是他們都死了。遠的不說,最近的一個,三年前佔據好奇原本位置的閃電,就是被你倆聯手在手下的層層保護下割斷了喉嚨。”
“我們可什麼都沒做。”放縱的手依然放在瘋狂的脖子上,輕輕的在瘋狂的頸下撫摸着說道:“你這樣誣陷我們,我們可是會生氣的。”
瘋狂並不在意的笑了,繼續說道:“現在由於內奸的存在,讓整個無罪之城的氣氛變得非常微妙。優雅下落不明,好奇秘密潛回,殘忍四下挑撥打算亂中謀利,多疑在你們的要求下閉門不出意圖不詳,每個人都在做自己的打算。這種局面下,任何一步走錯,恐怕都可能被人藉着消滅內奸的名義幹掉。我雖然無疑藉機擴張我自己的力量,但是也並不像被人當成擴張力量的目標,所以總要想個應對的辦法來度過這次危機。”
“這就是你應對的辦法?”熱情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瘋狂:“你憑什麼認爲,我倆不是真正的內奸?”
“有區別嗎?”瘋狂同樣盯着熱情的眼睛,反問道:“你們是不是內奸,和我有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問得好,我居然完全無法反駁。”放縱手上撫摸的動作一頓,苦笑着說道:“確實,只要我們沒有打算離開陰影之手,那我們是不是內奸確實對你來說沒有區別,只要我們能成爲勝利的一方。”
“是的,而且我相信你們可以站到最後。”瘋狂在放縱的撫摸下,眼睛半睜着說道:“所以我纔會出現在這裡。”
“那你到底想做什麼?”熱情問道:“尋求幫助嗎?”
“聯盟。”瘋狂肯定的說道:“我要尋求聯盟。”
“聯盟很容易啊。”放縱貼着瘋狂的耳邊輕聲說道:“咱們不止一次聯盟過。完全不需要像你這樣做。”
瘋狂睜開眼,露出一個‘你在逗我?’的眼神,嗤笑着說道:“你們應該知道,我指的不是那種連廢紙都不如的聯盟,我想尋求的是一個真正的聯盟。”
“真正的聯盟?”熱情和放縱對視了一眼:“向我們這樣的真正的聯盟?”
“對,像你們這樣。”瘋狂自嘲的笑了:“實際上,我受夠了,這種充滿了背叛和欺騙的日子已經讓我越來越接近一個徹底的瘋子了。你們兩個是永遠不會理解我的感覺的,再這樣下去,恐怕我沒幾年就會像殘忍那樣徹底失去人性了。與其徹底淪爲本能的奴隸。不如努力自救。”
“你覺得可能嗎?”放縱在瘋狂的耳邊嘲弄的笑了:“我們兩個爲了對方都死過無數次,纔有了今天的信任和親密。你覺得只憑你的這種行爲,就可以獲得相同的信任?”
“那不可能。”瘋狂搖頭道:“但是隻要能夠獲得信任,哪怕只有一點點信任,我都願意去嘗試。”
“即使要你對着法米拉發誓?”熱情看着自己指尖鮮紅的指甲,譏誚的說道:“發誓你永不背叛?”
“即使對着刺客之神法米拉法師。”瘋狂肯定的說道:“任何時間都可以。”
放縱舔了舔嘴脣,突然手指在瘋狂的背後不斷彈動,幾十聲脆響連成一串,瘋狂四肢的每一出關節都被放縱迅速拉託。對於擁有鬥氣的高階職業者來說。如果本人不配合,沒有人可以做到這種效果,甚至想拉託一處關節都很困難,但是瘋狂卻偏偏配合着放縱。讓自己徹底失去一切反抗能力癱倒在椅子上。
“很遺憾,即使對着神祇發誓,也有無數種方法可以避免受到懲罰,所以我們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你。”放縱再一次用指尖輕撫瘋狂的脖子。順着鎖骨向下挪動,牙齒輕輕咬着她的耳朵說道:“不過,雖然不能和你成爲盟友。但是我倆剛好缺少一個私人奴隸,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呢?”
“我……”瘋狂喘息着,剛想說話,就感覺一團奇怪的綢布塞進了嘴裡,堵住了她的發言。在失神前,最後看到的是熱情臉上古怪的笑容和沿着無法動彈的大腿一路向上的雙手。
一個多小時之後,房間門纔再度打開,瘋狂腳上的傷口已經接受了治療,臉色紅潤的離開了公會區的中心地帶。屋子裡,熱情和放縱對坐在桌邊,一人一杯紅茶,完全看不出之前發生過什麼。
“她可信嗎?”放縱低聲問道。
“這個題材我剛剛已經用過了。”熱情翻了個白眼,無聊的說道:“想說笑話就換一個題材吧。”
“好吧,她明天就違約我也不會奇怪。”放縱放下茶杯,望着天花板說道:“我只是實在想不通,她這次過來到底是爲什麼,難道只是爲了給咱們送上這份禮物嗎?唔,不過不得不承認,禮物確實不錯。”
“你越來越變?態了。”熱情撇撇嘴:“以後躲我遠點。”
“說的好像你剛纔沒有很開心一樣。”放縱嗤笑一聲,卻還是被瘋狂的意圖困擾:“從現在的情報來看,無論如何她都沒有理由做到這一步,哪怕只是演戲。”
“那就說明,有些情報咱們還不知道唄。”熱情重新到了一杯茶,細細品味着說道:“不管怎麼樣,只要咱們時刻警惕,對她的任何行爲語言都不報以信任,那她無論有什麼目的都沒有意義。”
“有道理。”放縱放下茶杯,拉着熱情站了起來:“走吧,出去轉轉,我現在頭都大了,很怕再有誰冒出來說點什麼,趕快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