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82章 國宴(上)

當斷不斷, 必受其亂!

“流蘇怎麼了?”庭韞疑惑的看着劍柄,反問道。

我抓起庭韞劍柄上的流蘇,反覆的查看。

上次收的那兩枚, 成色略有深淺, 我當時, 只以爲是各人用的不同, 卻沒有想到有第三枚的存在。

我邁出一步, 唐玉清搖晃的後退,眼中流露出,謊言即將敗露的驚慌。

滿腔的怒火, 幾乎要燒掉了我的理智:“那天是你……”

她揪着手帕,看向庭韞, 滿是絕望。

“皇上駕到!”

門口突然響起的傳報聲, 打斷了我的質問, 讓唐玉清見到了救星般,她趕忙迎了過去, 衝着那明黃的人影福身道:“玉清參見皇上。”

唐雍澈微微點頭,眼睛直直的看向我。我也只得福身請安:“獨孤煙參見皇上。”

比起唐雍澄隨時帶着在戰場上出來的利落,這個同胞兄弟顯得白淨秀氣,內斂許多,不過眼神中劇透出來, 常年浸淫在權位上, 得來的威壓, 讓人不容小覷, 幽深的眸子能直接看穿人的內心一般。

他在我和庭韞之間掃視了一下, 正色道:“剛剛得到消息,朕的愛妃與郡主起了衝突, 動了胎氣,現在正躺在牀上。”

“哼,”我不屑的說道,“那女人是自找的,我從頭到尾也沒招惹她一下。”

唐雍澈挑起眉:“你的意思是,德妃誣陷你了?”

“這種事情有點腦子的人,不是一看就明白了嗎?”我看到唐雍澈臉上一沉,自覺這話有些不敬了,補充道,“我的意思是,皇上這樣深明大義,英明神武的天子,什麼小陰謀小詭計,都逃不出你的法眼,必定會還我一個清白。”

他沒有作聲,我試探性的說道:“想來皇上還能氣定神閒的和小女說話,德…妃娘娘,應該也是安然無恙吧?”

他看了我一會,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除了容貌有幾分相似,性子真是差太遠了。”

“啊?”

小太監在門口張望了一下,湊到另一個和皇上一起來的公公耳邊嘀咕了幾句,退了下去。

那公公屈着身子,恭恭敬敬走到唐雍澈身邊道:“皇上,鳳鳴國使團已經到了,在南薰殿恭迎聖駕。”

唐雍澈眼底閃過精光,對我微微一笑:“來的真是及時,德妃的事情先放下,明熙,隨朕一起去見見貴客吧。”

我愣了下,才反映過來‘明熙’是在叫我:“……好。”

我回頭看了眼庭韞,唐玉清站在他的身旁,收回目光,跟着唐雍澈走出了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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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心神不寧,反覆的回想那天在裴府上的事情經過,即使流蘇是唐玉清找了一模一樣的騙了我,那我在屋外聽到的對話又是怎麼回事呢?

“明熙,你看這皇宮如何?”唐雍澈突然問道。

“……啊?嗯,不錯。”我心不在焉的答道。

“只是不錯?先皇曾譽忘憂谷‘天上地下獨一處’,這裡比你們的忘憂谷如何,嗯?”

我猛的回過神來:“啊…哈哈,那真是…”不對,我收住口,這個問題總覺得不簡單……

“怎麼了?”唐雍澈幽深的眼睛盯着我。

“……”說不出什麼地方不對,但是直覺又警告我,這問題問的不簡單,“這裡的房子比忘憂谷可大多了,也多的多了,到處金碧輝煌,氣派十足,看!”我摸了下隨行的宮女,“連丫頭都是美女!”

我轉向唐雍澈:“皇上,我看大官都有宅子住,郡主有沒有的?”

“你想住在京城?”

“嗯,世人都以住京城爲榮啊。”

他收回目光,低聲道:“以大祁爲榮!”

唐雍澈再沒有說話,我們就這樣默默的走着。不是我喜歡玩大智若愚,我只是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靠着這個,讓我多次化險爲夷。

鳳鳴國崇拜鳳凰,火圖騰,紅色爲貴。我們到了南薰殿,密匝匝的人跪了一地,大半都是紅色盛裝。

唐雍澈朗聲道:“既然貴客都到齊了,那就通知下去,直接開始吧。”說罷,他上了臺階,坐在自己的軟榻上。衆人也一一入席坐定。

我看下了四周,不知道應該坐什麼地方。

唐雍澈突然招手道:“明熙,坐這裡。”

我看着臺階上的那個位子,心頭大震,這也太‘高攀’了……

猶豫間,發現大殿上都已經各就各位,只留我一個還在原地傻站,引的他人側目,連忙上前坐好。

侍女們魚貫而出,端着各色菜餚美酒,我在位子上如坐鍼氈。

“明熙,這菜餚可合胃口?”唐雍澈隔着好幾個位子,突然向我發問。

我剛擡手去夾菜,一抖又掉回到了盤裡,扯着嘴角說道:“很好吃!”

殿裡歌舞昇平,藝人們卯足了勁,發揮技藝。

在異常優美的樂曲聲中,唐雍澈微微側臉道:“那就多吃點。”

“謝皇上。”旁邊嬪妃的嫉妒的眼神都要把我刺穿了。

“……”我怎麼有種很糟糕,想逃跑的感覺?

“明熙不用如此見外,你也可以喚我皇兄。”

“不敢,不敢…….”你更想讓我叫你妹夫吧!

我看見二妹嘴角一彎,她獨自一人坐在下面的次席,和唐雍澄是兩對面,沒有和嬪妃們在一起。皇上這算是對小瀾的事情放手了嗎?

瑤瑤則是無聲的笑倒在雲澤身上。雲霧山是四大密地之一,與其他三處不同的是,他們的歷代當家都身兼大祁國師之位。

宴會在有得沒的,相互奉承吹捧的廢話中,緩緩的進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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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曲罷,鳳鳴特使站起身來:“聖上,爲了慶賀大祁和我們鳳鳴的結盟,我們也特地準備的節目助興。”

“噢?鳳鳴的舞姬,那是天下一絕,”唐雍澈顯的興致勃勃,對着一旁的公公道,“德貴,快傳吧。”

公公扯着嗓子喚了一聲,殿外走進來了一隊女子,全身籠在紅紗裡,雖然看到臉,但是光看走路那妖嬈的身姿,就足以知道是何等的絕色女子了。

琴絃撥了幾下,調音,舞姬們靜靜的攏在一起,如同碧波里的紅蓮。

待了一會,優雅的琴聲流瀉出來,舞姬們隨着音樂,腰肢舒展,雪白的玉臂用紅紗中探出來,赤足一點,散開來,就像蓮花綻放。殿上鴉雀無聲,且被那美麗的舞姿所吸引去了。舞姬們的妙態絕倫,輕步曼舞,閒婉柔靡,行如風扶弱柳。

忽聚忽散,薄紗飛揚,偶然間,不及落下的紗下,能看到,不足一握的細腰,美目下的紅菱小嘴。如此遮遮掩掩,引的看客無限遐想,更加聚精會神的觀看。

這琴彈的……我想起某人也曾經彈琴與我。

我微微轉頭,透過舞姬,想看看琴師,卻看到了庭韞。

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視,面前的菜餚似乎也沒有動過,棱角分明的冷俊臉龐,沒有表情,皺了下眉,突然轉過臉來,烏黑深邃的眼眸一下鎖住了我。

“……”我心中一驚,庭韞,他怎麼知道我在看他?

以前一心想要爬上百強榜,把忘憂谷的名號刻在武神殿。只顧着在前面橫衝直撞,並未多注意庭韞在我身後做什麼,只知道,那天要是他在,那天我就不用操心哪裡落腳,哪裡吃飯,晚上也可以安心的歇息。

我揪着衣角,鼻子發酸,心裡亂成了一團。

一片紅紗飄過,落到桌上,阻斷了我們的視線。

我疑惑的撿起紅紗,看着舞姬。鳳鳴使團那邊爆出喝彩聲,特使恭敬的向唐雍澈行禮道:“鳳鳴子民,要是看到相當的對手,都會丟東西示意,對方要是接受挑戰,就會接下東西。這位舞姬恐怕是想和明熙郡主鬥舞一番。”

“…….”我捏着紅紗,看着舞姬那精美的臉龐,對我笑的燦爛……

這、這是存心讓我出醜吧!我直接把紅紗丟還給她:“我不會跳舞,你看走眼了!”

特使抱拳道:“郡主客氣了,女子豈有不會舞,莫不是嫌棄我們的舞姬技藝不夠好?”

“我…”

唐雍澈出聲道:“既然如此,明熙就不要推辭了,駁了特使的面子。”

“……”我拿求救的目光在場上掃了一圈,結果沒人迴應。

我嘆了口氣:“好吧,在座的大人,誰願意借劍一用?”劍舞,算舞蹈吧。

庭韞站起身來,拿着劍。

“郡主,在下願意一借!”是鳳鳴的一名武將。

我徑直走向庭韞,卻不想那武將跟了過來,直接把劍遞到我面前:“郡主,是覺得我們鳳鳴的劍不好?”

“……”怎麼,什麼都要把大祁和鳳鳴扯上的嗎?

那武將詭異一笑:“我敢保證這世上再沒有一把劍,比我手上這把更適合郡主的了。”他頓了下,“其實這是專門爲郡主打造的,是送給您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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