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過的瞬間, 不是錯過了一時，是錯過了一世。
蕭鬱對新羅撩的突然出現，表示了大大的不滿。不過比起這個, 更讓我氣血逆流的是留在牀單上的血, 以致我火速換了一家客棧。攤上新羅撩這個妖孽, 真是噩夢, 爲什麼每次都讓我出醜？！
一行人在街上閒逛, 京城的繁華，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擬，重要的是它自然而然的, 散發出一種迫人的上位者的氣息，讓人從內心仰視它。
師兄一馬當先在前頭開路, 新羅撩牽着我的手, 走在中間, 蕭鬱則是拉着臉落在最後。
我幾次回頭看他，蕭鬱都是擺着臭臉。
“小煙, 不要住什麼客棧了，我在這裡有處房產，就在那落腳吧。”新羅撩面帶春風的提議道。
“這…..”
“師父！”蕭鬱快步湊了上來，我連忙應道，“有人跟蹤我們。”
“難道是那些官兵還不肯放過我們？”我疑惑的看向新羅撩。
“應該不是。”
我們故意往人少的地方走, 好引他們出來。
停在一處角落, 師兄大喝道：“出來！”
後面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嬌小的身影蹦了出來：“大姐, 還是這麼厲害！”
“瑤瑤？！”我看清人來, 無奈的扶額，“怎麼是你啊, 裝神弄鬼的，害我們白緊張。”
獨孤瑤狡黠一笑：“大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原來也會緊張，真是小瑤的榮幸！”
“快過來。”我招招手。
四妹甜甜的跟師兄打完招呼，才走過來。四妹的功夫是孃親教的，我們也算是同門。
“小心！小姐！”庭湛突然從角落竄出來，手臂上帶着傷，“有埋伏！”
瞬間，寶劍出鞘，銀絲破空，蕭鬱戴着兩隻爪子率先衝了出去。
“是玄天樓！”我盯着來者的服飾，皺起眉頭。殺手失去了，暗處的優勢，無疑已經輸了一半，更何況對手是我們。玄天樓，丟下幾具屍體，便匆匆忙忙的撤退了。
我們在原地等了一會，蕭鬱才一臉興奮的回來，那雙爪套還沒收起來，上面血淋淋的，隱約的還粘着肉沫。
我看着蕭鬱張張嘴，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新羅撩收起銀絲，一臉凝重：“賞金的事情要儘快解決掉，近日忙的都疏忽了。”
“玄天樓一但接了生意，就不死不休的，怎麼解決？”我好奇的問道。
新羅撩攬過我的肩：“我自然有我的辦法，說了，以後小煙的事情儘管交給我來辦，你就不要操心了。”
獨孤瑤突然湊過來：“大姐，終於有人敢娶你了。”
我臉猛的燒了起來，推開新羅撩，道：“瑤瑤，什麼叫終於有人敢娶我了，大姐我很差勁嗎！”
四妹搖搖頭，嘖嘖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
“小煙的好，只要我一個人明白就好了，要是其他人都知道了，那我不是整天要提心吊膽的，擔心被人搶了。”新羅撩搭話道，“聽說，與世隔絕的，雲霧山少主——雲澤，爲了一個女娃，在武林大會上大打出手？”
四妹狠狠的剮了他一眼，不再作聲。
雲澤…我回想了半天，沒什麼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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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圍起來！”一隊官兵突然出現，爲首的人，道，“有人舉報這裡有聚衆鬥毆，你們跟我回去一趟！”
“不是吧！又這樣！”我和蕭鬱異口同聲，都想起了先前關大牢的事情。
“將軍！”人羣中，有人大聲敬禮。
官兵自動讓開道來，青衫黑靴，早上那人，果然是他！
庭韞走向前來，他直直的看着我，目光灼熱。
“將軍，”爲首那人，行禮道，“按您的吩咐，一個沒漏。”
新羅撩微微一笑：“裴將軍，士別幾日，當刮目相看啊。”他話鋒一轉，冷冷道，“大祁有令在先，不插手江湖之事，這幾人都是玄天樓的殺手。不行，你們可以查看他們身上必有玄天的紋身。”
庭韞似乎沒聽到他們的聲音一般，看着我許久。新羅撩突然伸手攬過我，我驚了下，隨即回過神來，靠在新羅撩身側，低頭不再看他。
庭韞緩緩的開口，聲音沙啞：“是不是江湖的事，一切還要等大理寺審了才能定論，這不是你我，一句兩句就說的明白的。”
“賣主求榮，背信棄義！”四妹忿忿的說道，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庭韞聽到。
庭韞身子僵了下，繼續道：“送去大理寺。”
“等等！”又有人從巷外走進來。
“參見，四王爺！”
是唐雍澄！我看着周圍的兩邊人馬，這小小的巷子，一下擠滿了這麼多大人物，壯觀，好壯觀！
唐雍澄彷彿看不見地上的屍體一般，面不改色的說道：“裴將軍，既然是沒有定下，那就等定下了，再來拿人吧。”他轉頭跟我們大聲說道：“我說一早起來，怎麼人都不見了，你們不說一聲就出來，我都沒安排人員隨行。”
周圍的人，臉色變了數遍。不管是出身還是權力，在場的誰敢跟唐雍澄說‘不’。
“走吧，本王在鴻運樓設宴，賠罪，待客不周。”
唐雍澄轉身就走，庭韞還站在原地。
唐雍澄突然頓下腳步，對隨行的人員吩咐，道：“你們倆，給裴將軍幫幫忙，一起把屍體送回到大理寺，前前後後辦妥了再回來。”
“是！”
“回去後，府上要加強警戒，不要讓什麼惱人的東西跑進去。”
“是！”
我隨着新羅撩向外走去，與庭韞擦肩而過，他微微板直了腰桿，我心中顫抖。新羅撩臂彎施力，沒有停頓，我們徑直走出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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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飯吃的異常沉悶，大家似乎都沒心情說話，我拔拉了幾口飯，就放下碗來。
唐雍澄又提起剛纔的事情：“獨孤煙，你們就住我府上，這樣也好照應。”
“全武林的人，可都在追殺我，剛纔你也看的了……”
他截斷我的話：“本王雖然不是江湖中人，不過，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我看看新羅撩，他莞爾道：“過幾日，我要外出辦事，有端王看着，也讓人安心。”
唐雍澄瞟了眼我和新羅撩，抿嘴一笑，一副瞭然的樣子：“血月教果然有手段，天下第一烈的胭脂馬，也要垂耳下首。”
新羅撩冷冷道：“王爺想說什麼？”
“不知道，平時都運些什麼貨物去鳳鳴？”
“什麼賺，運什麼。”新羅撩挑起眼角，“王爺心裡想的那些東西，我們是一件都沒有。”
“本王心裡想的東西是什麼？”
“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好東西，”新羅撩夾了菜給我，“我們可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
“那自然是最好了，哈哈。”
這兩狐狸說話可真費勁，我嚼着菜腹議，這樣當着外人的面聊天，依舊讓聽的人摸不着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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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端王府，周遭頗爲冷清，和我印象中那些穿金戴銀，奴僕成羣的高官，是大大的不同。嗯，二妹還是有眼光的。
婢女輕巧的放下茶點，就退了下去。
唐雍澄捏起杯蓋，撥了幾下：“這是忘憂谷的鳳尾雲尖，是瀾兒留在這裡的。”
四妹抿了一口，笑的寂寥：“二姐，真是捨得。平日在谷裡喝不到，倒是在端王府嚐到了。”
我湊在鼻尖嗅了嗅，茶湯清亮，香氣四溢，嘆氣道：“很香。”
新羅撩接過我的茶杯，放在桌上：“沒事的。”
“元帥，外面有人求見，自稱與您是舊交，姓‘雲’。”侍衛在門外稟報。
唐雍澄除了王爺的身份，他還身兼大祁的兵馬大元帥，常年在外領兵。府裡，很多都是他自己營裡的士兵。
“姓雲……雲澤？”唐雍澄莞爾一笑，“快請進來。”
新羅撩似笑非笑的對獨孤瑤挑挑眉，轉而對我說道：“看，又多了份助力。”
說話間，門外進來一男子，二十上下，臉上帶着淺笑，溫潤如玉，一襲白衣更是稱的此人，飄然出塵。他略微掃視，落在四妹身上。獨孤瑤‘哼’的，把臉扭向了另一邊。
“端王好。”雲澤淡淡的行禮，不卑不亢。他行的是平級的官禮，我暗暗吃驚。
唐雍澄回禮道：“雲少，真是稀客啊。”
“路過京城，就順便看看朋友。”雲澤移到四妹旁邊坐下。
唐雍澄輕笑出聲，揶揄道：“雲霧山向來自視甚高，不屑與俗人爲伍，本王一共就見過雲少兩次，何來朋友之說？”
“君子之交淡如水，又豈可用時間長短來衡量？”雲澤清冷的說道。
唐雍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面上，反駁道：“那，對於某些明明是來見其他人，偏偏要拿君子之交做掩護的人，怎麼算？”
雲澤臉頰微微發紅，有被揭穿的窘境。
獨孤瑤突然開口道：“四王爺，小女累了，可先行告退？”
“好。”唐雍澄眯起眼睛，“來人，帶客人們下去休息。”
管家模樣的人在門外低低應了一聲，我們起身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