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抹身影從林間轉出,那人身穿一襲暗硃砂色的衣袍,面容清秀,雌雄莫辯,眉彩飛揚,薄脣殷紅,脣形絕美。
睫毛濃密長卷,眼睛清澈明亮,眼睛微眯時,眸光幽深黑沉,暗沉深邃的瞳仁透着些許孩子氣。
那人黑髮高高束起,在陽光下走動,隨風飄逸的墨發,流動着一層斑駁的幽黑光澤,步伐張揚,英姿颯爽,剛柔結合的面容泛着迷人的色澤。
來人正是朱雀!
朱雀用腳踢了踢石化中的玄武,玄武的餘光掃到暗硃砂衣襬,連忙回頭,一指立在他脣前,示意來人不要說話。
朱雀見玄武如此動作,配合的點頭,消去在腳步聲,躡手躡腳的半跪玄武身旁,朱雀從未見過玄武神秘兮兮的樣子,此時見他做起趴門偷窺之時,也有些好奇。
朱雀將音量壓到最小聲,小到幾乎是在說脣語,“玄武,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壓低了聲線,青澀的嗓音,陰柔略帶沙啞,聲音也是雌雄難辨。
“噓!”玄武回頭狠掃了朱雀一眼,彷彿剛剛那微不可聽的聲音還是音量過大,擾到他無法專心。
朱雀愣在原地,一頭霧水,感覺玄武有些莫名其妙,深邃的眸泛起徐徐幽光,不過見玄武嚴肅的用眼色警告,也只好安靜。
安靜之後,玄武繼續專心監視裡面的動靜。
玄武過於神秘的舉動看得朱雀摸不着頭腦,半晌過後又推了推玄武,“你有事直接進去找主上不就行了?幹嘛這麼神神秘秘的?”
玄武回頭掃了縷縷白眼給朱雀,這種情況他哪敢進去?他可不想死!
“朱雀,你先別吵,我等下再和你說,你先安靜,絕對不要弄出聲響!”玄武拉過朱雀的耳朵,壓低聲音警告。
朱雀突然面沉如水,以爲有大事發生,面上蕭肅一片,沉下呼吸,一動不動,暗自做好萬全的準備,靜等玄武的指示。
玄武趴在門縫,不知看到了什麼,突然一愣一愣的抖着肩膀,過了一會,突然牙關緊咬,像是看見什麼事態嚴重的局面,過了一會,又抽了抽氣,時不時的深呼吸。
朱雀印象中的玄武,天塌下來,他都可能不會皺皺眉頭,如今見他一驚一乍,也很好奇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朱雀的心間莫名其妙的掀起驚濤駭浪,一種滅頂性的不好預感,油然而生。
玄武見雲月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回頭看向等候多時的朱雀用深沉銳利眸光狠颳了他幾下,恍然間纔想起剛剛打發朱雀隨口說的某件事。
玄武不知道要如何開口,不過想着朱雀遲早也會知道,暗自揣度好用詞後,決定和朱雀明說。
“朱雀,我等下和你說一件事,你千萬不要出聲知道嗎?”玄武壓低着聲音,附在朱雀耳邊嚴肅的警告。
朱雀見玄武如此嚴肅,鄭重的點頭,深眸緊凝,顯然是做好了最大限度的準備。
玄武遲疑一會,小小聲的說道:“主上他,他……他帶了女子回來了。”
玄武話落,神經緊繃的監視着朱雀的一舉一動,生怕朱雀突然大叫。
不過出乎玄武預料的是,朱雀沒驚呼也沒有大叫,而是嚴肅的點點頭,深眸過於平靜,似乎還沒有消化玄武的話。
朱雀眨了幾眼,突然,微眯的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撐開,深黑的瞳,縮到了極致,紅薄的脣,微微張開,一陣涼風襲來,迅速回神。
“什……?”麼!
朱雀回神間,被斷裂的思緒忽然接上,失聲驚呼。
不過還好玄武早有預料,剛張嘴他就立即捂住,將滑動到喉間的各種驚呼,全部按原路折返腹中。
“噓!噓!”玄武瞪了朱雀一眼,狠狠的眼色警告不要出聲。
剛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朱雀,轉眼又見玄武十分正經的趴在門縫,瞬間知道他剛剛是在看什麼。
“碰——”
朱雀身子一歪,將玄武拱到一旁,霸佔了他原來的位置,眯眼趴門縫。
“呵——”
玄武毫無防備朱雀突如來的撞擊,反應過來時,已經快要撞上後面的房樑,他翻身一躍,一手撐地,和房樑擦肩而過,沉穩無聲的落在一旁,他看着霸佔着他的位置的朱雀朱雀,額角隱隱抽搐,豎起傾聽,沒聽見裡面有聲響,躡手躡腳的回到原位。
朱雀眯着的視線尚未穿入門縫,就被玄武擠到一邊,兩人硬擠爲自己殺出一點縫隙來。
兩人爭執不下,最後,視線相對,擦出火花,兩人猛的回頭,一人頭在上,一人頭下,各佔各的門縫,互不干擾。
朱雀的視線剛剛觸及牀榻,僅瞥到模糊的身影,尚未細看,連連驚呼,“我嚓,還真的是個女的,還是活的,竟然是活的!”
“朱雀!不要說話!”玄武丟給一記白眼給大驚小怪的朱雀。
朱雀眯進去的視線漸漸聚焦,尚未掃動,突然意識到什麼,又是一陣驚呼,“我嚓!那個女的竟然還睡在主上的牀上!主上的牀……。”
“玄武,那個女子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活着靠近主上!”朱雀用手肘頂了頂玄武,小聲問道。
玄武一手按住朱雀晃動的腦袋,“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人!找到過她的消息,找不到!”
“玄武都找不到?這不太可能吧!你找多久了?”
“都快一個多月了,所有地方基本都找遍了,就是沒找到她的消息。”
“不會吧!藏的這麼深?還能靠近的了主上,這女的肯定不簡單!玄武,這女的裝睡裝多久了?”朱雀看着牀上一直掙扎卻就是不醒來讓他們主上守候的雲月,直接將她看成是裝睡。
“裝睡?不是吧!我感覺她是睡死過去了!”玄武認真觀察榻上女子的一舉一動,有着不同的見解。
朱雀安靜的想了一下,繼續趴着門縫,緊盯着白衣女子找破綻,突然,朱雀又失聲驚呼,“我嚓!主上竟然摸她,嚓!那女的一定是修煉奇媚妖術的媚豔妖貨,主上可是最討厭別人近他身的,竟然能讓主上出手近她,一定是媚豔妖貨!”
玄武腦海中晃着剛剛朱雀說的那個摸字,鋼硬的面,突然有了發燙的跡象,他好奇的朝裡面看去,發現他家主上只是手指輕觸女子的前額,他嘆了一口冗長的濁氣,一臉幽怨的看着誇大其詞的朱雀,送去縷縷白眼。
玄武拍了拍朱雀瘦弱的肩,低聲嘆息道:“你別吼了,人家根本就不妖豔,我敢確定她絕對沒有修煉什麼奇奇怪怪的妖術媚術,你不好好想想,那些勢力巨頭又不是沒有送來的修煉媚術的女子,她們哪個有活着的?再且,人家看起來還是清淡的,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
朱雀聞言,瞬間安靜,兩指拖着自己的下巴尋思。
主上一直以來都極其厭惡女子,更別說近身,練沒練奇妖媚術都不可能近的了主上,那個女的竟然可以靠近主上,那個女的到底是什麼人?
朱雀換了幾次角度,都沒看清裡面女子的容顏,好奇的問道:“你有見過那個女子?”
朱雀剛剛聽玄武說出女子的大概類型,隱約感覺玄武有見過,畢竟就這樣一眼望去,很難知道女子是怎樣的人。
“見過一次。”玄武輕嘆一氣,目光幽深淵遠起來,小聲的補充,“應該說打過一次。”
朱雀驚愕的看着玄武,不可思議道:“打?那個女的還能和玄武你交手?”
玄武低頭感嘆,“交過一次手,沒佔優勢!”
“不會吧!玄武你可是元氣二重八階了!都沒優勢?”
“我總感覺她的實力在我之上。”
“不會吧!這女的可以啊!玄武,她該不會是從那裡逃出來的人吧?”
“不是,我清點過那份名單,沒有說少,再且也不可能出的來,她不是那裡的人。”
“莫非是凰凌山上的?”
“凰凌山我也有去查過,所有弟子都在山上。”
“會不會是那些入室弟子?”
“入室弟子都不能下山,不過也有可能,晚一點你隨我去凰凌山上查一查。”
“……”
玄武突然和朱雀往正事方向議論,很快鎖定了一個範圍。
玄武話落一會,從袖中掏出紙張,展開畫像在朱雀面前,“朱雀,你負責追查罪犯的,你看一下這個姑娘,有沒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