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說來話長。”雲月收好王印,有些苦惱的回道:“前不久我跟他說要幹一件大事,他怕我遇到麻煩就給我了這個,我和他說不用,這個不好攜帶,但是他硬要給我,真苦惱,最後沒辦法,只好勉爲其難收下了,想不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
三位執事聽到勉爲其難,皆氣得吹鬍子瞪眼,他們看見那張苦惱的美顏,恨不得胖揍一頓,殿外剛剛清醒的汲執事見雲月拿着戰王的王印頓時感覺老臉火辣辣。
哪個帝君會把王印隨便給玩物或者給棋子,一個王印就足以證明她對戰王而言是怎樣的存在,他十萬個不服,但是王印在手就代表戰王本人,她說要改協議和籤協議,他們都沒有資格再插話。
四位執事咬牙切齒暗恨小魔女命的同時,卿祭總管已經在寫協議,雲月將寫好的協議拿給紫櫻過目,她提了幾個意見後,協議後面又補充了幾個條件。
“咚——”
王印一落,協議生效。
從那一刻開始,只罰異士的不公平規矩被改成異士武者一視同仁,武者不能再隨心所欲的欺負異士,違者也會受罰。
卿祭總管帶走那份協議,沒過過久,上千萬份新協議的描印文件率先在海瀾國和龍浩國傳遍,兩國的異士和武者同時轟動。
武者不服新協議,異士卻喜極而泣,海瀾國的異士們收到消息後聚衆狂歡,各個角落都能聽到歡呼聲和高興的吶喊聲,異士們對戰王的恨意也不着痕跡的淡化許多。
海瀾國某個地方,幾名富家公子拿着協議奔走相告。
“太好啦!那破協議終於改了!終於可以不受武者的窩囊氣,蒼天有眼啊!”一名男子跪地咆哮,眼角溢出幸福的淚水。
爲首的男子小心翼翼的卷好新協議,高深大喊,“等這天不知等了多久,看那些武者還怎麼得意,小的們,跟大哥去龍浩!”
衆人皆以爲男子要去龍浩找那些欺負過他們的武者算賬,全都抱着他的大腿勸說,“大哥不行的啊,你有沒有看清楚協議,規矩只是改了沒有廢除,我們傷了武者還是會受罰的,不要衝動。”
“滾開,誰要去算賬。”男子一臉不耐煩的甩開他們,他跑到水池邊整理儀容,隨後一本正經的補充,“小的們,大哥要去風花閣看美人,準備三千萬,我要去看美人。”
衆男子聽聞全都欲哭無淚,“大哥,你看什麼美人啊,怎麼這麼貴?”
男子理直氣壯的反問,“不貴用得着你們湊錢?”
“大哥言之有理,可是我們沒這麼多錢呀,要不大哥在這裡將就着看吧。”
“滾!你們帶我去見的那些算美人嗎?頂多就算女人,現在有新協議護身,這次我要大搖大擺的過去,你們要是害我擺不起來,你知道會怎麼樣。”男子吹了吹粗厚的拳頭,明着威脅。
“馬上準備,大哥稍等片刻,我們立即去湊錢。”幾名男子頓時點頭哈腰的應下,沒一會就不見人影。
新協議傳到龍浩國後,大部分武者皆憤恨不已,最讓他們惱火的是平日躲着他們走的異士全都昂首挺胸,大搖大擺的在他們面前轉悠,交界地帶的異士全都涌入龍浩國,他們沒有挑事也沒有被武者的惡劣言行激怒,他們就只走走,只在武者面前走走。
新協議傳到凰凌山後引起天山大師的重視,他公開展示那份協議,很快所有弟子都收到了無聲的警告。
凡纖娥是異士一事已經有很多人知道,爲了不給天山大師添麻煩,他收拾好東西后準備帶凡纖娥離開,他向天山大師請求將他逐出師門,天山大師不同意他的請求還給他看了那份新協議,並且保證凡纖娥不會受到欺負,最後喬興英選擇留下,他帶着新協議去找凡纖娥,小小的房間很快蕩起歡聲笑語。
一個協議激起千層浪,兩個國度,有人歡喜有人愁,那些利用舊協議爲非作歹的壞人一下子被斷了後路,他們不得不暫時收手。
四位執事面帶微笑的恭賀雲月和他們尊主簽下新協議,他們離開凡仙殿後,各個都氣得捶胸,舊協議裡,他們還有權處置犯規異士,他們利用協議的漏洞謀取不少錢財,現在新協議裡犯規異士只能由異士尊主處置,而且舊協議裡的漏洞全部完善,他們沒有插手的餘地。
雲月收好協議原件後帶紫櫻離開凡仙殿。
赤櫻聽見四位執事的對話,從而知道雲月成功救下紫櫻還順帶改了困住紫櫻十幾年的破協議,赤櫻激動到忘我時瞥到一抹白影,她擡頭一望,一名白衣女子抱着安靜休憩的淡紫衣女子走出凡仙殿的大門。
赤櫻眼眶一溼,視線有些模糊,她彷彿看見一抹短巧的小身影,她勾脣一笑,眉宇間流轉的盡是疼愛的色彩。
“紫櫻累了,你帶她回去休息,我來善後。”雲月將紫櫻交給赤櫻且交代她幫她做好安撫工作,赤櫻知道改協議會牽扯多方勢力,爲此不得不提醒雲月做好木家那邊的防禦工作。
雲月送走赤櫻後化作一束雪白流光划向龍浩。
某處孿生山巒,一束慢速流光穿入原始森林,直衝閣樓。
玄武在附近的廂房裡換了件乾淨的衣服準備出門,他剛到門口就看見雲月的身影,他一時間不知道是朱雀還是雲月,於是趕去閣樓看情況。
玄武狐疑的看着雲月,試探問道:“你是赫連小姐?”。
雲月稍顯詫異的反問,“玄武,才一段時間不見,怎麼連我都認不出?”
玄武不好意思的撓臉,賠笑道:“不是認不出,最近朱雀在相府幫你應付,我怕認錯而已。”
雲月聞言更加詫異,“玄武你跟朱雀從小玩笑大的,連你都認不出朱雀?”
“仔細辨認還是能認的出,但是朱雀最近的異術有進步,一時間認不出也正常。”
“移形換影術這麼厲害的嗎?”
“朱雀那個應該還算是皮毛而已,厲害的移形換影術連氣息都能假的了。”
“哦,還能這樣,厲害呀。”雲月兩眼放光的稱讚,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很感興趣。
“還好吧,也不是什麼厲害的異術。”玄武耿直的給出中肯的評價。
雲月笑意微凝,假裝不在意的追問,“好像也是,不過朱雀不是嗎?她好像不屬於特殊異士,那她怎麼會這種異術?”
“我也不知道,我記得朱雀小時候不知道跑哪去了,回來後就會了那種異術。”
“朱雀有沒有說過她被雷劈過?”
“哈哈——赫連小姐說什麼傻話,人被雷劈還能活嗎?朱雀肯定沒被劈,不過當時她是哭着回來的,又說那種異術不是她想學是別人強加給她的,可能有人大期將至纔將自己的異術傳給朱雀,異術也元氣一樣也是可以過渡給別人,海瀾國的異士有段時間特別痛恨武者,那些快死的異士會拉一些武者墊背,他們將異術強行渡給武者,讓他們也成爲異士,特殊異士大部分都是這麼來的。”
玄武邊想邊道出自己的見解,那段時間因爲舊協議,武者和異士的矛盾激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異士不服協議,武者又肆無忌憚的欺凌異士纔會導致部分異士做出極端的行爲,朱雀在玄武眼中也是其中一個受害者,他也只能往這方面想。
雲月聽完之後開始找到武者和異士的矛盾源頭,她正要沉思時玄武問起正事。
“赫連小姐,主上在王府,你去王府那邊找主上吧。”
“我上次去過了,戰王府裡沒人居住,也沒找到閻司。”
“我的天!赫連小姐到現在還不知道主上住哪裡?”玄武輕拍額頭,看着雲月的眼神充滿不可以思議。
雲月不理解玄武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但是從他的話可以聽出閻司不住在戰王府,她暗自思量一會,眸光頓亮,“鬼王府!閻司住在鬼王府!我竟然給忘了!”
玄武汗顏不止,也十分無語,他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問道:“赫連小姐,你不要和我說你到現在都還沒去過王府。”
“去是去了,不過是去了戰王府,不過那裡沒人,閻司既然是戰王,爲什麼不住在戰王府?”
“呃……這個說來話長,總之主上在鬼王府就對了,我帶赫連小姐過去吧。”玄武跳過有厚厚一本書的那多的緣由,火速恭請雲月跟他走,雲月隱約感覺緣由太亂難以說清也配合的跳過這個話題,她蒙上面紗後將玄武帶到龍浩都城再由他帶路。
一路上,她聽見了許多重磅消息,但大多數都是關於她的,她邊走邊記下那些人說的話,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到一座氣勢超級磅礴,奢侈到令人髮指,暴殄天物到喪心病狂程度的府邸門前。
雲月看見匾額上的符紋,笑的十分甜蜜,她遠遠就嗅到了百里花壇的清香,也探到了上萬抹氣息,王府的佈局構造讓雲月感覺十分親切,她心生一喜,提着裙襬,小跑過去。
“哐——”
雲月剛剛踏上臺階,門口兩名身材彪悍的侍衛面無表情的攔截,“請出示手令。”
“放肆!”玄武揮開侍衛的手臂,大聲呵斥,“這是赫連小姐,主上的貴客你們都敢攔!”
侍衛聽到貴客,態度大幅度扭轉,兩人躬身行禮,隨後退到一邊,讓出寬敞的道路。
“玄武,有話好好說,不要這麼兇。”雲月心平氣和的告誡。
玄武好聲好氣的解釋,“得要讓他們長長記性,不然下次赫連小姐過來被攔還被主上看到,遭殃的是他們,我是爲他們好。”
“我知道,我是說有話要好好說,說話要和氣,不要那麼大聲,我們都是斯文人,要注意形象。”
“呃……赫連小姐說的是,但是對有些人說話就要大聲點,不然他們會以爲他們好欺負。”
“我知道,但是要是和我一起時,要注意說話不要大聲,你看你兇了他們,他們都不敢看我,這影響我做大家閨秀。”雲月一本正經的回道。
玄武瞬間啞聲,他猜想雲月是想給他們一個好印象,於是盡力挽救。
他走到目不斜視,汗顏不止的侍衛面前,板着臉道歉:“不好意思,剛剛一時衝動,說話大聲了點,請你們多多包涵。”
兩名侍衛見平時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的玄武跟他們道歉,以爲另有用意,兩人對視一眼,齊齊跪下向雲月求饒,“我們有眼無珠,剛剛沒有認出赫連小姐,所以纔出手攔截,請赫連小姐多多包涵。”
雲月見侍衛像別人看小魔女那樣看她頓時有些不開心,她仔細琢磨閻司前不久說的話,回神後和玄武保持距離,“玄武,你破壞我的形象,影響我做大家閨秀,你是損友,以後不要跟我走的太近。”
雲月話落,甩袖進入王府,留下目瞪口呆且一頭霧水的玄武在門外凌亂,他回神後狠狠的甩開侍衛,他剛想開口大罵,侍衛好心提醒他注意形象後他立即將兩人甩開,他情緒穩定後擠出笑容追上雲月解釋。
雲月剛走上長橋,數百抹氣息在暗處涌動,無數雙視線皆落在前往主殿的雪白背影。
雲月在玄武兩人的帶領下穿過陣法圈進入主殿,通往主殿的路上佈滿着異形石磚,容易讓人走着走着,走出迷宮的感覺,玄武當時學這個神秘陣法的走法時,用了差不多近半年的時間。
可是,初次來鬼王府的雲月,竟然走在前面給玄武帶路,而且還走的輕車熟路。
玄武看得恍恍惚惚,霎時間都忘了雲月之前沒有來過,他乖乖的跟着雲月走,也沒有擔心一旦走錯將轉不出去的恐怖後果。
雲月一腳踏在白暖玉製成的階梯,兩步並一步的往上走,她每落下一步,臺階上繁複難解的奇異符紋閃出淡淡的亮芒。
奇巖異石的石縫裡有靈白色霧氣流動,蔓延一會後皆纏繞她身,她摸了摸霧氣,霧氣很快又退回石縫裡。
主殿北側,一座宮殿,雄偉不可一世。
殿門乃極地玉樹所制,白暖玉雕刻的祥雲頂,高懸於空,紫墨檀木,佇立四周爲樑。
極地冰窟的黑雪珍珠爲簾幕環繞着內室,牆壁地面皆由白暖玉雕砌而成。
黑雪珍珠捲簾後方的中央靠牆位置,擺放着一張九尺寬的紫檀木鑲邊的寒玉牀,牀邊懸着紫墨羅凌暖帳。
榻上裡邊設着極地暖玉枕,鋪着摺疊完整的天蠶絲棉被,玉牀上疊着海瀾國火獅衾。
室內祥雲頂上,四個方位,外加中央位置,一顆巨大的夜明雪珍珠,鑲嵌其中。
雪珍珠的光仿若璀璨陽光,它隨着空氣中流動的氣息時亮時亮,一名封住內息的白衣女子靜悄悄的潛入,清香四散,薄弱光亮的雪珍珠,晶光炸閃,熠熠生光,將整個寢殿照的十分明亮。
暖榻上,一名紫墨衣男子斜臥,肘抵牀沿,節骨分明的手掌輕託他那精緻的下巴,閉眼休憩,墨發上的紫晶紋龍簪,在明光照耀下,折閃着一抹奇異符文,每次折閃都是稍縱即逝,無法讓人察覺捕捉。
他的勢壓不經意間掩下,寡薄的紅脣輕抿,一抹若肆若邪的笑意清淺閃過。
“啵——”
輕啵空氣的聲音突然在閻司耳邊響起,閻司嗅到某王妃專屬的清香瞬間睜眼,牀邊,一名讓他時刻想念的白衣女子兩手托腮的趴在牀邊安靜的看他,他試探性的點她額心,指尖傳來幾絲冰冷的觸感。